商鞅在变法时规定:以伍家为“伍”,十家为“什”,一家犯法,九家连坐,不告发者腰斩。同时明确尊卑、爵位、等级,贵族所拥有的田宅、奴婢、衣服等,都依照爵位高低而定。使有军功的感到荣耀,无军功的富有也没有光影。注重农业和演兵争战。这些都是商鞅变法的主要措施。
桓范认为;“商、申、韩崇尚人的狡诈智谋,专门推行苛刻的法制。主张废除礼仪,用刑名律法统治天下,因不师法古人的仁政,致使全国各地出现伤风败俗的景象。从这方面看,他们是伊尹、周公和吕公的罪人。然而他们在使人君尊贵,臣子卑下,富国强兵,信守法度,坚持法制等方面还是可取的。以法治国发展到了汉朝,出现了宁成、郅都等酷吏,效仿商、韩,进行残暴杀戮的统治,迎合人君的旨意,争名于朝,争利于市,干尽了祸国殃民的事情。但是这些酷吏在抑制豪强,抚慰孤独贫弱,自身清正廉洁,使官吏出于畏惧忘私为公方面同样存在可取之处。发展到后来,那些所谓的能人,就是一些执法犯法,仰仗权势,不为百姓办事,只想徇私舞弊,等到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又敷衍了事,玩忽职守,做官不担心受处罚,根本不体察同情百姓当中受冤枉的人。这成了申、韩、宁、郅的罪人。”
总而言之,用王霸、黄老、孔墨、申商之术治国,具体情况是有所不同的,适用范围也有所差异,纠正前代流弊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但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希望能振兴国家、普济众生。每一种方法都不是万般皆准的真理,都存在不能避免的瑕疵,为君者应重点审视其中对治国有利的一面为己所用,更应该认真明察其中的弊端避免犯下同样的错误。惟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兼而用之”才是君者的治国之道。
(三)王道与霸道之别
王道的统治,是先将祸害人间的暴徒恶人铲除,让人民获得安宁,从而丰衣足食。然后在进行文明道德的教育,通过制定法规、建立刑罚树立国威,让人民分清善恶是非。所以说,最伟大的盛世,是通过多种因素,举国上下同心协力,万众一心,从而使天下安乐祥和,这就是所谓的王者治国艺术。
面积五亩大小的宅第,种上桑树,一个女子养蚕,就可以保证能让五十人穿衣。数口之家耕种百亩之田,就能保证温饱了。饲养六畜,老人就能够吃到肉了。上层的官吏不贪婪,下层的民众不奢侈,苛捐杂税少,徭役也不繁重,当官的不多拿俸禄,不去与老百姓争利。如此一来,各行各业收入均衡,贫富差距也不太悬殊,天下也就安宁祥和了。
所以,作为英明的君王要经常反省自己是否制定了正确的政策,用谨慎的态度地巩固统治地位。宫室舆服按照规定,三宫六院主内,三公九卿主外。按井田制统筹农事,让诸侯来协助管理民众,丰收时不骄奢无度,歉收时才不会感到匮乏,然后设立学校推行教化,为人民大众做出谦恭礼让的榜样,从而使得上下左右和睦相处,不生祸乱,此乃是圣王的教化。
虞舜的时代,大禹先被命令去治理河流,然后又让后稷播种百谷,用契分管教化,让皋陶制订刑法,因而天下太平。
君王的职责是以天为父,以地为母,调和阴阳,顺应四季,使金、木、水、火、土五行合理消长,教养百姓,哺育众生,所以王的含意就是万民向往,作为一国之君,恩泽浩荡,惠养四方,天下人民向往他,因此才称之为王。
成就伟大霸业的国王,治国之术就是能做到君尊臣卑,大权独揽,政令统一,赏罚必信,法令严明,百官尽职,有法必依。
霸主应能为人民除害谋利以富国强兵,在一个朝代衰亡之后,能兴兵讨伐叛乱。如果这两点做不到的话,也要能够做到遵循法度,发扬文明,根据情况制定有效的制度,因时制宜,从方便、有利出发,建立功勋,成就霸业。
总之,王道的治国之策就是用仁德来统治天下,而霸道则严以法治,强调依法治国。
(四)黄老之术乃真正的帝道
黄老治国之术也就是无为之术,所谓无为《文子》上说:“无为,不是什么事都不做。无为就是指按规律办事,借助一定的条件去夺取成功,也就是说,要顺其自然。”由此可知,能发挥大家的聪明才智,什么事情都能做成;利用众人的力量就没有不可战胜的困难。圣人办事,无不发挥各方面的优势,并善于合理利用它们。所以,既有才智,又善于向人请教就是圣明;既勇敢,又善于向人请教就是优胜。
商汤和周武王虽是圣主,却不能和越人一起乘游艇,泛江湖;伊尹是贤相,却不能和胡人一道骑野马驰骋;孔、墨虽然都是博学的圣人,却不能像山里人那样钻山入林,穿越险阻。所以说,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虽志在四海,胸怀天下,但不善于利用众人的智慧,只靠自己是走不多远的。因为一人之智,不能穷尽全部真理;一人之勇,不能无敌于天下。作为君王,坐在高堂之上,就能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其奥妙就在于他能由此及彼,认人知人,把别人的优势变成自己的优势。正如《吕氏春秋》上所说:“天没有固定的形状,而万物才能生成,圣人不是事事都亲自动手,而是使官员各尽其能,这就叫不教而化,不言而行。”
不教而化,不言而行,是一种内在精神使然,是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文子云:“三个月的婴儿不懂利害,然而慈母之爱却那么深厚,这是因为至情使然。”所以说语言的作用小,无声之言作用才大。文子亦云:“不说话就能使人相信,不施惠就仁爱,不发怒就威严,这是内在精神使然。施惠才能做到仁爱,说话才能让人相信,发怒才能让儿感到威严,这是人的真诚的作用。施惠也做不到仁爱,说话也不能让人相信,发怒也不能让人害怕,这是由于外表虚张声势的缘故。”
治理国家,施令频发、严言警示未必能有所为,反之,则未必有所不为。皋陶虽然是个哑巴,但他作大禹的最高法官时,天下没有酷刑;师旷是个瞎子,但他作了宰相后,晋国没有乱政。
正如庄子所说:“天地有伟大的美德,四季有严格的界线,万物有各自的规律,但它们都不说话。圣人无为,更高的圣人寂然不动,他们都在效法大自然。”
像这样不言语就发出了命令,不观望就无所不见,就是圣人所要师法的。这就是黄老的治国之术——无为而治。
文子由此而言:“圣人所师法的是‘道’,所做的叫做事道。就好比金石,只有一个音调永远不变,而事就像琴瑟一曲终了必须改变调韵。因此虽说法度和礼乐,都是治国的手段,却不是"道’的本体。”
例如:从前曹参在齐国当丞相的时候,他运用黄老的治国之术,使齐国十分安定繁荣。当他要代替萧何当汉相,要离开齐国时,特别嘱咐接任他的人说:“我把齐国的司法大权托付给你,希望你谨慎行事,切勿频繁地使用刑法。”接任的人反问说:“难道这些比治理国家的事还大吗?”曹参说:“不。刑律、监狱是涉及到社会所有事情的工作。如果频繁使用,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就无法安置了,所以我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
由此可知,由于秦法过于严酷,所以天下反叛。由于汉武帝刑法森严,所以冤案众多。法治的弊端也即如此。《道德经》说;“我无为,人民就自我教育;我宁静,人民就自愿地走正道。”曹参就是这样用黄老之道作为他治国的根本,而把其他举措放在次要地位。太史公赞美他说:“曹参作为汉朝的宰相,清静寡欲,为政合乎黄老之道。当老百姓终于摆脱了秦国的残暴统治后,他能给百姓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因此人民大众都称赞他的美德。”
综上所述,真正的为君之道就是黄老之术。黄老的治国风范,是君者应该细品善用的。
(五)孔子的“七教”和“三至”
孔子乃贤哲之人,崇尚仁义道德,倡导王道治国。
孔子对曾参说;“英明的帝王内修七教,外行三至。七教做到了,就可以使内政得以巩固;三至做到了,才可对外征伐。明主的防守,能御敌于千里之外;一旦率军出击,必将凯旋而归。”
所谓七教,孔子如是说:“做君王的敬重老人,臣民就更加孝顺;做君王的尊敬年长的人,臣民才会重视长辈;做君王的乐善好施,臣民才会充满爱心;做君王的亲贤爱才,人民才会择善而交;做君王的讲究德行,臣民就光明磊落;做君王的不贪得无厌,民众才不会争名夺利;做君王的谦逊礼让,臣民才会节操高尚。”七教是治民之本。君王作为臣民的表率,率先明确了教化的原则和意义,臣民就会跟着实行,从而从根本上匡正民风。这就是表率的作用。
英明的帝王治理天下时,一定先将部分土地划分给诸侯,让他们分别治理归属的土地。然后让有关主管部门按月检查,按时考核,选出有才能的人,剔除掉不良之辈,这样做,贤德之人就高兴,无能之辈就会感到畏惧;同情抚恤鳏寡;抚养孤儿;救济贫穷;孝顺父母、敬重兄长;选拔人才——做好这七项事情,四海之内就不会有犯法的人了。君王爱戴臣民如同手足之于腹心,臣民爱君王才会像幼儿爱慈母;君王守信如同年四季一样准确无误,人民之守信才会如同寒暑一样精准。君王的德性高,才能视远着近。兵革未动就显出威力无边,不施利害就使人愿意亲近,这就是为什么明君可以御敌于千里之外的原因。
所以,君王能善待子民才能成就大业。臣民是君王称雄称霸的根本。从前,管子对齐桓公说:“你想称霸,成就大业,那就必须从根本上做起。齐国的老百姓就是你的根本。人民担心挨饿而赋税太重,人都怕死而刑法过于严酷,人怕疲劳而上面动不动举办各种活动。你要减轻赋税.放宽刑律,只在必要的时候举办活动,只有这样才会人心安定。人民安心了才会辅助你成就霸业。”
对于“三至”,孔子说:“最高的礼不谦让,则天下大治;最高的赏什么都不花费,则士人喜悦;最高的乐没有声息,则天下和谐。”理由是,以前英明的君王对全国的名士了如指掌,既知其名,也知其实。然后才把权力和地位授予他们,使他们受到世人的尊敬,这就叫“至礼不让而天下治”。用利益和俸禄使天下的士人富有,这就叫“至赏不费而士人悦”。好的社会风气因此而得以弘扬,所以“至乐无声而天下和”。由此得出,天下最伟大的仁者,就是能够凝聚天下人心的人;天下最伟大的智者,能用天下人的合力;天下最聪明的人就是能够起用最有德才的人。所以,仁者的最高原则是爱人,智者的最高原则是知贤,执政者的最高原则就是善于用人。有德之君如果能完全做到爱人、知贤和善于用人,那么举国上下都会服从命令,听从调遣,人人奋勇向前,也就能御敌于千里之外。明君之所以进行东征西讨,是因为天道要废弃昏君,借他之手将其铲除,改革其政令和统治,但却对其灭亡要表示哀悼,也不剥夺其财产,使其管辖之地的民众不因征讨而遭殃。所以明君的征讨就如同及时雨,降落在哪里都能受到欢迎。这就是正义之师,这就叫凯旋而归。因而扬雄说:“六经的道理,贵在社会未乱就加以治理,军队未动就已经胜利。”
这就是孔子的“七教三至”治国之术,追求以德治国,推崇以仁待民。这也是王道的本质,是明君治理天下的根本。
六、取长补短治国家
中国古代的思想家大都对治国安邦进行过理论研究,都有一套颇有成效的治国方略,但诸子百家又各不相同,各有短长,君王在具体应用时应根据时代的变化,与时俱进,综合运用各家各流派的治理手段和政治智慧。
(一)用教化进行统治
在很早以前的古代设立帝王的目的不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贪欲,而是因为天下人总是以强欺弱,以诈欺愚,因此才设立天子来平衡他们。但是无论多么英明能干,也不能普照四海,所以才设立三公九卿和各级官吏来辅佐他治理其不能顾及的地方。又因为风俗不同的偏远之地不能切实感受到天子的恩泽,所以设立诸侯来治理、教诲他们。
总之,通过教化,利用人品来治理天下事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以德治国有时确实能收到良好的治理效果。
管仲说:“使国家处于不被倾覆的状态,是因为有道德。”
有德才会有得,在治理国家时适当的采用德治可以帮助君王实现自己的愿望。
周武王问粥子:“我希望守住基业就一定成功,想得到就一定到手,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粥子回答说;“攻与守的道理相同,宽容与严厉都要做到。所以守业可以依靠宽容但不可靠严厉,严厉不能像宽容那样使国家稳固;宽容可以用来进取而严苛不能,用严厉的不如像宽容那样容易获得成功。诸侯发令,能做到公正,是文政;对待士人,使用都能做到恭敬有礼,是文礼;断案用刑,义待人,就是文诛。以上三种方法作为国策在实践在执行,守业不存,进取不得,这样的情况从古至今还未曾听说过。”
所以《尸子》认为:“德,就是天地万物各得其所;义,是天地万物各有所宜;礼,是天地万物的根本。使天地万物各得其所宜,井然有序,就是最大的仁。”
君王如果能做到德、义、礼、仁,国家就一定能井然有序。
文子说:“仁义并不能使普天下的人都得到好处,但只要使某一个人得到好处,百姓就会追随;残暴也不可能危害所有的人,但只要危害一个人,百姓就会反叛。所以任何举措的出台或者放弃,不能不反复考虑,慎之又慎。
又说:“人无廉耻就无法治理,不懂礼义就不能实行法治。法律能约束人,但不能使人孝顺父母,和睦兄弟;可以惩罚盗贼,但不能使人知廉耻。所以明君在上,应将爱憎明白地显示给天下,用批评和表扬来引导人民,亲近贤人并提拔他,蔑视小人并远避他。不随便动用刑罚,同时要修礼义,任贤能。”
(二)靠农业安定国家
作为君王,要使自己国家稳定得坚不可摧,必须重视各方面的治理,尤其是对农业,发展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人的生存,没有良好的农业就不会有好的政治。国库里连粮食都没有,国家怎么能稳固呢?所以,农业的发展是事关国家存亡的大事。
要想使国库内的粮食取之不尽,就必须重视农业,充分利用土地。
晁错劝汉文帝说:“现在土地和人民不比过去少,也没有尧、汤时的水旱灾害,但粮食和积蓄却不如过去多。什么原因呢?因为土地没被充分开发,民众还有余力,能生长庄稼的土地没有得到开垦,山林湖海的资源也没有全部利用,流民没有全部回乡务农。当务之急,在于重视粮食生产,方法就是按照生产粮食的多少作为赏罚的标准。应当招募百姓从事农业生产。凡是能这样做的,百姓可以升官,有罪的可以免罪。这样,富人有了爵位,农民有了钱,粮食有了富余,国家就财源富足。不过三年,入库的粮食就会多起来。”
只有当百姓丰衣足食才会少生事端,只有储备的足够的粮食,国家才能抵御饥荒和灾害,只有当君王真正重视农业的发展,才能使国民真正认识到农业的作用。
汉景帝下诏说:“崇尚奢侈,将损害农业生产;华丽的刺绣会伤害民陶纺织。农业受到损害将导致饥荒,纺织受到损害就要挨冻。饥寒交迫而百姓不为非作歹,难啊。我要亲自耕作,皇后要亲自采桑养蚕,以供奉宗庙,来带动天下民众.希望天下百姓都从事农业生产,使衣物和粮食.都有积蓄,以备灾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