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奥利终于结束拍摄工作,打电话叫外卖,订了她喜欢吃的鲜辣牛肉面。
“思考什么呢?像是别人欠了你几百万似的。”李奥利上前戳了戳她的眉心,看到她正在搜索陨石,目光闪烁,“你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千顺回答:“有点儿兴趣。对了,大叔,你知道陨石有什么作用吗?”
“有科学价值。”李奥利拿起鼠标,把搜索画面随意地往下拉,“好像是可以研究星球什么的。”
“除此之外呢?”千顺追问。
李奥利摸着脸上的胡楂儿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又说:“估计收藏价值也挺高的,物以稀为贵嘛。”
“这样吗?”可是看盏勒的样子,应该是出生于富裕家庭,不像是为了钱而收集陨石的;说爱好就更不像了,直接找人过来洽谈不就行了,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种可能性,千顺又皱起了眉。
李奥利想追问她到底在烦恼些什么,恰巧送外卖的来了,只好作罢。
吃完晚饭,千顺本想再上网查找一下资料,不料季宇凉打来电话,催命似的要她回家。
千顺还以为家里又出了什么事,结果,这家伙竟然只是为了跟她商量一件事:搭档去参加学校的舞蹈比赛。
当季宇凉说完,千顺静静地瞅着他,眨眼,又眨眼。显然是一副无语的神情。
季宇凉立马使出撒娇功,使劲儿往她肩上蹭:“千顺,去吧,去参加吧。”
千顺伸手推开他,他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干,这会儿蹭得她的衣服都湿了。
“说吧,受什么刺激了?”
“没受刺激。”
“不说就算了,我不参加。”千顺起身,作势要走人。
季宇凉急忙扑上去,抱住她的手叫道:“奖品是一部iPad,你不是想要吗?我直接送你,你又不肯要,这回有机会争取,你不会拒绝吧?”
千顺的脚步顿住,想了想,答应了。季宇凉顿时高兴得蹦起来,抱起她转圈。
值得这么高兴吗?当时千顺还觉得有点儿奇怪,到了第二天,她才知道季宇凉为什么这么兴奋。
一大清早,一家人聚在饭桌前吃早餐。
今天是西式早餐:牛奶、荷包蛋、火腿肠,还有培根。季以梦边吃边跟季夫人说:“妈,我要参加学校校庆的舞蹈比赛,你会支持我的吧?”所谓支持,当然是指金钱上的。
季夫人满脸笑容:“那是当然的,宝贝女儿。放学后一起去购物,你喜欢什么妈妈都给你买。”
母女俩笑得开心,只有季宇凉满脸心虚,他偷偷看了一眼千顺,只见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盘里的培根,正用刀子切开它。
表面上平静,并不代表她内心也如此。千顺就觉得奇怪嘛,季宇凉平时低调行事,不喜欢参加学校各类活动,这回积极无比原来是因为季以梦参加了。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这几天千顺可没好受过,季以梦为了教训她,全方位给她添堵,什么放在柜子里的鞋子被丢到垃圾桶去啦,莫名地不见了课本啦,上体育课没人和她搭档玩啦等等,现在再加上这件事,岂不是要打起来了?
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变坏,千顺把刀叉放到盘边,礼貌地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完,拿起书包准备去上学。
身后也传来季宇凉告别的声音,他几步追出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千顺,你别担心服装的问题,我来负责。”
千顺不悦地瞪他:“季宇凉,现在是服装的问题吗?你很想看我和季以梦打架是不是?”
“放心,有我在,打不过的话我帮你讨回来……”在千顺杀人似的目光下,季宇凉越说越小声。
千顺伸手狠狠地弹上他的额头:“季宇凉,舞蹈比赛我是绝对不会参加的,还有,三天之内不要和我说话,不然你死定了!”她冲他扬了扬拳头,掉头就跑,远远地把他甩在后面。
随后,这一天下来,千顺真的一句话也没跟季宇凉说。季宇凉像只小狗似的跟在后面,妄想用可怜的目光打动她,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后,便转成了无声的控诉。
有人跟前跟后,千顺也十分不方便,同学们都当笑话来笑,还偷偷议论,就连盏勒在经过时也刻意停了一下,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千顺狠狠地用眼神反击回去。刹那间,盏勒眼波盈盈,仿佛有一圈涟渏由近向远荡漾开去。
那样温柔的目光才不适合他呢,千顺认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下午,季宇凉接到通知要进行杂志平面拍摄,不得已请了假,千顺终于摆脱这条“小尾巴”。她把做完的练习拿去给老师,之前因为不见了,她不得不重新做。
经过走廊时,千顺偶然看到盏勒和季以梦站在梧桐树下说话,她眼珠儿一转,急忙跑下楼,绕了个大弯,偷偷摸摸地躲到梧桐树后。
两人合围才能抱得过的树干可算立了大功了,让千顺成功藏身其后。只可惜她去得有点儿迟,两人都谈完了。
“盏勒,就这么说定了哦。”季以梦的声音有些嗲,听得千顺鸡皮疙瘩直冒。
盏勒没回答,或许是沉默,也或许是点头。这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事?一下就勾起了千顺强烈的好奇心。
千顺悄悄地探头,只瞧见季以梦一步步地走远,盏勒呢?没等千顺反应过来,盏勒的脸呈放大状出现在她面前。
千顺吓得连忙后退两步,差点儿没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如参加生日舞会那晚一样,他绅士地扶了她一把。
“季以梦和你说定什么事了?”千顺问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盏勒的眼神很无辜,手上的动作依然让她涌起吐槽的冲动——他又掏出那块手绢来擦黑皮手套了。真气人!
“不能告诉我的,是不是有关星石?”千顺跟着他,一边走一边问。
盏勒没否认,也没承认:“想知道的话去问季以梦。”
季以梦肯说才怪。千顺气得牙痒痒,一直跟到教室,都无法打探到任何消息。突然,她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要交作业的,别去迟了老师下班了!
千顺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还好赶到办公室时老师还在,千顺道了歉,说明原因,老师没怎么为难她。
离开的时候,千顺隐约听到老师们在聊天:“舞蹈比赛什么时候截止报名?”
“明天。”
“咦?林盏勒和季以梦?”
千顺心里“咯噔”一声响,放缓脚步侧耳细听。
“这对搭档真新奇。”
“对啊,这个林盏勒完全就是不会参加这类比赛的性格。”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我估计学生们会很兴奋。”
“哈哈哈——”
再往下,老师们说了些什么,千顺都听不下去了。
原来刚才盏勒和季以梦是在说这件事。如老师所说,盏勒的确是不会参加的样子,可最后竟然同意了,其中必然有蹊跷,不会是借此跟季以梦做交易吧?
很有可能!季以梦很爱出风头,能跟盏勒跳舞,尤其是当着全校师生,多有面子啊!如果是,她必须得破坏掉;如果不是,盏勒也必定另有所图,也必须破坏掉。
可是,该怎么破坏掉呢?
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千顺掏出手机打给季宇凉:“我们参加舞蹈大赛吧!”
“千顺,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啊不,你终于答应参加了!”季宇凉惊喜得真是不知道该先高兴哪一样了。
通完电话,千顺又去报了名。依照计划,接下来要做的是“请君入瓮”,不过这需要等待,因为千顺要做得天衣无缝,不能引起盏勒的怀疑,免得他又用录像威胁她。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
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开讲之前她说了校庆舞蹈比赛的事:“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想要参加的请抓紧时间了。现在已经报了的有:陈娟和吴明、林裕雨和肖飞、季以梦和林盏勒……”还没念完,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哇,季以梦好厉害,竟然和林盏勒搭档,他不是说不参加的吗?”
“怎么做到的?好想知道。”
“……”
在一片议论声中,季以梦坐得更笔直了,脸上难掩得意之色。林盏勒则是一副没事人样。
天气那么热,他还是戴着皮手套。千顺想起他那无掌纹的手,就有一丝同情在心底掠过。
台上,班主任敲了一下讲台:“安静,我还没念完。郭倚风和陈怜、季宇凉和杨千顺,以上,就这么多。”
话音刚落,千顺立刻感觉到季以梦投过来的愤怒目光。
鱼儿上钩了。千顺心里暗喜,扬起嘴角,回了一个挑衅的表情。顿时就见季以梦咬牙切齿,不过碍于还是上课中,她只得努力忍着。
千顺知道,季以梦是越忍越生气的性格,等到下课铃声响,她已经变身成了“喷火龙”,旋风似的卷到千顺跟前:“我命令你退出比赛。”
“凭什么?”季宇凉挺身而出挡在千顺前面,“是我硬拉着千顺参加的,你有不满找我说好了。”
“滚开!”季以梦对弟弟毫不留情,抬腿就踢到他脚上,转而逼近千顺问,“你退不退?”
千顺很冷静地回视她,说:“不退。”
“你太自不量力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跳舞的料。哼,五短身材。”季以梦从鼻腔里发出话声,斜睨着千顺嘲笑道。
千顺却平静地说:“我会让你知道,身材和舞蹈跳得好不好没有关系。”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季以梦伸手指向千顺的鼻子,当着全班人的面立下豪言,“杨千顺,我要打得你落花流水!”
千顺微微一笑,拨开她的手:“好啊,那就来看看到底谁赢吧。”
两人对视着,目光互不相让。
“要不要打个赌?”季以梦说,“你要输了,做我半年女仆。”
“行。”千顺爽快地答应了,“你要是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准理会林盏勒,与他有关的一切事情都不准参与。这就是千顺与季以梦打赌的目的,但她不能当众说出来,于是说:“反正是你力所能及的,又不违法的。”
“一言为定。”季以梦伸掌。
“击掌为盟。”千顺也伸掌。
一记响亮的击掌声过后,季以梦趾高气扬地走回座位。围观的人散开,只有季宇凉惊讶地瞅着千顺,他怀疑这个千顺是不是发烧或是被人顶替了,不然怎么会公开和季以梦叫板。
千顺挥挥手:“回魂了。”季宇凉这才如梦初醒。
“我们要抓紧时间排练了。”她从桌子里掏出一张纸,里面写满了计划,从舞曲到动作到编排,都一一列出。这是她昨晚想了一宿及上网找数据之后做出的,现在,她要跟季宇凉好好地商量商量,怎么完善才行。
“真的不是发烧或假冒?”季宇凉试图伸手去探千顺的额头,被她一巴掌打飞后,只能乖乖地坐到椅子上。
讨论由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