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夫开给我治愈风寒的药渣子,喝了这半个月都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按理说我的身子不是这样弱不禁风的!”我道
“这确实是治风寒的药不假!只是其中风耀子的分量是一般普通的三倍?”他顿了顿,接着说,“风耀子和五参用在一起本无害处,可是若分量一多便是一剂能致人虚脱疯癫最终丧命的慢性毒药,真所谓是药三分毒!”
我一惊,果然没有猜错,这药里真有蹊跷。
“近日你可有咳嗽不止,浑身无力食欲下降?”他又问。
“却是有!”我心一紧。
“幸好你发现及时,若是再拖上十天半月只怕你整个人都要虚脱昏死!”他眉头一怔,“到底是何人想要置你于死地,禁用这样阴险的手段?”
心猛地一颤,仿若死里逃生,“我还不清楚此人究竟是谁,不过定是个卑鄙小人!”恨恨道。
“许久没下山了,这几****会留在京都好好逛逛,你若找我就到香玉满楼来!我可不忍心娘子好端端就香消玉殒了……他笑的肆意,伸了个懒腰,“想必这里地姑娘定是更加活色生香!”
我无奈又白他,拿起桌子上的假须重重拍到他脸上。
“就不能温柔一些?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娘子……”他到不生气,顺势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将我拉到你更前。
我怔怔瞪着他,用手将他往外推搡,“谁是你娘子,你这个泼皮浪子……”
“这些日子没见,怎么还是老样子,何时才能顺从一些……我的刁蛮小娘子!”他满口邪魅在我耳边喷着热气。
一阵脸红,股劲一把将他推开,“这里可是王府,光天华日的也敢风流!要作死啊!”拉了他的胳膊将他往门外推,“你的正经娘子们可都在在香玉满楼等你呢!还不快去,白白把这良辰美日蹉跎在这里!”
他一边被我往外推一边谄笑道,“娘子这话我爱听!可见你是个最大度的……娶了你也不用操心你与侍妾们争风吃醋……”
这话一听,委实不知是喜还是狠!
刚推到门口,直面撞上端着茶盏的含菱,她杏眼圆睁,顿在原地,“夫人,这……”
我朝她无奈笑笑,一把将连曦重重推出屋外,“这道士哪里会看病,脱脱一个骗子,还不差人赶了出去!”我忿忿然道。
含菱这才晃过神,答应着,“是,是夫人!”慌忙搁了茶盏喊了小子丫头们将连曦撵了出去。
连曦倒是可怜,一边挤眉弄眼向我求救一边应对一帮打足了阵势的丫头小子,我哪里去理会,耸耸肩甩开袖子向转身向内屋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我不曾再喝那大夫药单子上的方子而是尊照着连曦给的一剂药方吃着,不下三日那咳嗽风寒的征兆果然便减轻许多,这日阴阴绵绵下了一晌午的细雨,过了未时方才停歇,混白的天尽头掩映着几道五彩光带隐隐约约看不十分明晰的虹霓。
含菱推开窗扇,“这淅淅嗒嗒的雨总算是停了,这阵势猜它也下不长久……眼见这几****的病越发见好了,看来那道士还是有些本事的,当日原不该那样赶他走!”
我心里虽知道原委,这病若不是有连曦只怕此时我已是孤魂一缕了,可一想起他那份浪荡狡猾模样,嘴上就没什么好听得,“关那道士何事!他不过胡诌罢了,没什么真本事,赶他走算便宜他了!”
含菱笑而不语,端了案几上喝干的药碗预备送出去,走到一半似是觉得想起什么又停住,挑着眉道,“我可是瞧得出来那道士可不是江湖骗子一类,若不然你喝了他给的方子,这才几日功夫,就大好了!还骂人家是胡诌的,可见你嘴硬!占了人家的好处还不愿承认!”
不知是她跟我待得久了,还是本来就如此通灵,句句话都能点中我心坎里去,把我的一点小心思劝劝猜到心底。脱脱又是一个西澜,可却与她又多出一番灵动泼辣来。我一时语塞不知回什么好,便由着她信步踱出门而去。
我这病虽然是大好了,除了含菱知道以外,在外人眼里依旧做出病重模样,为的就是要揪出那幕后主事者来。
雨过天晴,西澜又照例过来坐了一会子,喝喝茶吃了些她带来的清淡点心。
“这几日看你脸上光景也有些红晕了,病可是见好了些?”西澜说,“听说前几日府里来了个疯癫道士,说是有奇方治你这顽疾,想必是又些作用的吧?”
我摇摇头,叹着气,“我倒是期望它能早好些……那道士只管疯癫哪里能信了他的话!让人赶走还来不及,怎还敢让他医治……唉!想来这病是好不了的了,都这些日子了,依旧混混沉沉不见起色,有时睡一觉起来就记不起昨儿的事,看着那几案上的药碗、天上地日头晃晃忽忽能瞧出两个影来,这身子越发不听我使唤……”
西澜眼里闪过一丝怜惜,“总会有好的一天,就宽心养病是正经!你身子骨还这么年轻,怎就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来……”她转过头去似是在抹眼泪。
我笑笑,“我不说了再不说了,这些丧气话尽惹得你掉泪!”
正安抚着,只见外门小丫头来报,“夫人,太子妃来看夫人了!”
我一听,脸不觉一紧将笑容敛回去半分,只见冬儿款步走来,一袭明紫镂花锦衣,外披白色衣纱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腰间缠绕着白色红宝石绸缎。乌黑柔亮的长长秀发盘于后脑成个入云髻,插上了几只明晃晃金簪子。手上带着玉色镯子,耳旁垂着翡翠耳环,脖上挂着珍珠项链。好不富丽雍容,几日不见依旧光彩照人,全不似我这般病怏怏憔悴模样。
预掀被下床请安,她开口将我拦住,“妹妹快别行如此大礼,都病成这副摸样好生静养才是,这才几日不见就生生折磨的这般,可真叫人怜惜!若是殿下在,指不定要急成什么样呢!想当初妹妹身中窝心一剑的时候,殿下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守在妹妹床边,也不知妹妹修了哪辈子的福得了这样的恩泽,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好生羡慕!”
我只附着淡淡一笑,颔颔首当做行礼,“姐姐说笑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当时卧床的是姐姐,我想殿下也会日夜相伴!”
她嘴角淡淡一撇,抽了一抽,“这话虽不吉利却甚是好听,妹妹还是这样嘴巧!”
“西澜见过太子妃!”西澜也起身行礼。
“哟!你也在这里,可是来得不巧,你们姐妹在这里说掏心窝子的话,倒觉得我自个是个多余的!”她捡了一张椅子坐下,含菱顺手将茶水奉上,我这才发现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像是涟雪。
“姐姐真是折杀我等了,姐姐光临我们做妹妹的自然是欢喜都来不及,怎会是多余的!”西澜道。
冬儿捋捋手中的丝帕子,极其娴雅一笑。她似是见我盯着她身后丫头看,便说,“原以为妹妹看什么这么出神,竟是看她!……我可没妹妹有福接连的有殿下恩宠,自那两个不争气的丫头打发走后,跟前也没个得力的人儿伺候,见这丫头倒是伶俐,就调到我那儿侍候着,想当日这丫头还是和妹妹你一道从徽国来的丫头,如今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到底还是妹妹福厚!”
我知道她这是在借着的事编排我,当日那件事惩我不成,反倒葬送了身边两个丫头,不用想她定是记在心里的。
“妹妹的恩泽全是仰仗殿下和姐姐的福址罢了!我不过比她好一些运气!”我淡淡道,又朝涟雪看了一眼,她怏怏的眼里也是淡淡,比以往越发没有生气,想来这些日子她在冬儿处定是受了不少窝气。
冬儿听了只点点头,挑了挑眉,屋里有片刻的沉静,半响只听冬儿似是想起什么趣事又道,“澜妹妹,听说过些日子你哥哥要班师回朝了?他走了也有大半年光景了吧!”
西澜点点头,“可不是,前些日子还收道他寄来的家书,算着这几天就要回京了!”
“如今宋大人剿灭西戎可是为修国立了大功一件的,回朝之后定是要封侯加爵的!澜妹妹即便没了双亲,有这样出息的兄长照拂着,也足够羡煞旁人的了!日后殿下回来自然对妹妹更宠爱有加!”冬儿抿了一口茶,悠悠然道。
“宋大人与殿下一向交好,又是府里的家臣,宋大人立功殿下府里自然也是更着沾光!”我不痛不痒附和了一句。
西澜颔首一笑,“哥哥立了功,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也更着高兴……话说回来,若不是殿下提拔抬举,哪里有哥哥立功的机会!如今得了这样的恩荣,一半定要归功与殿下府才是!”
这二人相互谦虚,我听着道甚是无趣,却也不好做出疲倦之意,只是硬硬撑着听罢了。
我正听着,只见小丫头急匆匆进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了公公传旨意。三人一听,皆拉上本就不宽裕的话匣子,起身预备出去接旨。
我虽已经大好了也需要装出个病样子来,便佯装吃力的翻身下床,含菱在一旁配合我伺候着。
“妹妹还在病中,身子又虚弱不便,不去接执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冬儿关心中带着一丝得意。
这话一听我却不理,依旧去套了衣裳,“我虽病着,可没有姐姐想的那么虚弱,下床接旨又不耗费多大体力,况且这等又是万万怠慢不得的事!我定然要一同前去才是正理!”
前厅,早有公公立在那里。见我三人款款前来,便笑着作揖行礼,“奴才参见太子妃,二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