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休得口出秽语!”端木看着我说。
陈叔把我拉到一旁,对她说:“师叔,你白白取了处子之血,有违天地之道啊。”
“呵呵呵~~~谁说我白取了?我答应了这女娃娃一件事,我们很公平的,是吧?”说到最后,端木是对着徐妍说的。
“嗯。”徐妍轻声应了一句。
“什么事?”我连忙问着。我第一反应是妍妹答应了把自己寿命借给端木,不过当我问出那话后,我就反应了过来,刚才端木说的,是她答应了妍妹一件事,并且,端木已经取了妍妹的血,自然就不会要寿命了。即便如此,我对她答应了妍妹什么事还是很好奇的。
“说出来就不灵了。”徐妍喃喃地说着。看她那样子,似乎是许了一个什么心愿,她不说也罢,只要她没有太大损失就好。
“师叔,既然你刚才就发现这女鬼没有暴戾之气了,没法抽离出天童的身体,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说?你是想打处子之血的主意吧?这才非让我们二人先出去?”陈叔识破了端木的诡计。
我一想,可不是吗,如果端木所讲的话是真的,那从我们第一次进来时,她既是看出了我身上有女鬼,也是看出了女鬼与我们灵魂、身体已融合在了一起,是没办法抽离的,既是如此,她不过是在耍我们而已。
后面,当无心告诉了她在房子外还有一个与我们一起过来的小姑娘,她感知到那是处子之血,便又以抽离女鬼为诱饵,让我们带徐妍进房,之后,她让我与陈叔出去,再告诉徐妍她其实没法抽离女鬼,但可以满足她的一个愿望,徐妍未涉世事,听信了她的鬼话,与她做了这笔交易,好一个狡猾的老巫婆!
“哥,没有帮到你,不好意思啊。”徐妍又对我说了一句,这语气就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说啥呢,只要你没事就好。”我连忙安慰她说。
“既是如此,那就告辞了,我们走!”陈叔对我们二人说着,然后很不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端木冬寒。
“师侄啊,欢迎你常来看看,呵呵呵~~”端木笑着对陈叔说道。
“哼!”陈叔没有理会,带着我们出了屋子。
出来后,排队的人已经少了几个,估计是受不了夜晚的寒冷,先去老头睡觉了吧,等着第二天一早再过来。络腮胡子夫妻二人还在,见着我们出来,女人关切地问徐妍有没有啥事,徐妍笑着说好着哩,女人就说那就好。
与女人告别后,我们三人便向驼背老头那边走去,准备睡上一晚后便离开这村子。夜色朦胧,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端木冬寒家房外有盏昏黄的白炽灯,然后就是老头家那边有点光亮。我拿出手机,点亮屏幕,也勉强当个小电筒了,我们盯着老头家的光亮,一路摸索着前进。
我们走到老头家里时,老头竟然还没有睡,门前的空地上,放了一把木椅,老头一个人坐在上面,抽着旱烟,旱烟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
“大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我对他招呼着。因为老头卖饼子与住房的价钱开得都很低,我觉得他很有良心,还保留着农村人的朴素,所以我对他蛮有好感的。
“呵,人老了,睡得少,一天睡三四个小时就够了,这夜晚空气好啊,养肺养神。”老头转头看见了我们,笑呵呵地说。
“您老身体是够硬朗的。”我又说了一句。
“不行啰,就快入土的人了。”老头说完,便起了身来。
走到我们面前时,他说:“走吧,我带你们去房间。”
我们便跟着他一起往屋里走去,先到了我与陈叔的房间,进了屋,我留意着屋内的摆设,很是简单,一张床,一把椅子,床也是农村里常见的那种木架子床,上面随意铺着一些褥子。好在我与陈叔都不是讲究的人,这也能凑合着睡一晚上。
认准了我们的房间,老头又带我们去到徐妍的房间,与我们那间差不多。我看了看徐妍,也不知她能不能接受。她面上有些为难之色,我正准备开口劝劝她,这里是乡下,也只有这个样子了,总比在外面受冻强吧,徐妍却长出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哥,你不用说了,我能行的。”
我笑了一下,这妮子,还真懂事。不过,我心里却是对自己说,这次妍妹过来,受这些苦,都是因为我,我今后得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啊。
我让徐妍早点休息,然后就回到了我与陈叔的房间。我本以为老头把我们带到房间后,就会出去,要么睡,要么再回到外面去抽烟,可他却站在房间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爷,还有什么事吗?”我奇怪地问他。
还是陈叔处世的经验丰富一些,马上从包里摸出了钱来,说先把房钱付了。我这才想起,我们还没给钱呢,在外面住旅馆宾馆,也是先到前台去把房费给了。见着陈叔给钱,我忙着说我给我给,然后就去掏钱。
“不急,不急。”老头对我们说。我心想,还不急呢,你呆在这里不久,不就是等着收钱么。
在我的坚持下,房钱还是我付的,陈叔也没多说什么,我们这么久的相识,以前又住在一个院子,一起吃饭什么的,也没有分这么清楚。
让我们奇怪的是,收了钱,老头仍然没走,反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房里的椅子上,咂巴着抽起了手中的烟叶子。
“老哥,这屋子里只有你一个人?”陈叔见老头的样子,知道他一时半会不会走,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说,便与他套起了话,也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啊,这村子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没剩几户人了,平常也没人给我说个话,今天看着二位,感觉有些亲近,忍不住想与你们多聊聊。”老头抽了一口烟,笑着说道。
他这房间,里面是装的白帜灯,照这亮度,我估计在25W左右吧。虽说也不是很明亮,可比起端木冬寒老巫婆家里那昏暗的油灯,却是好了太多了。在这个亮度下,老头一笑,就露出了被烟熏得黄黄的牙齿,看起来很是真切,也很接地气,这表明,他是一个很正常的很普通的农村老人。
“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死了?”我一听,就好奇地问,之前我们下山的时候,数了数村子里的房子,还说有二十多户。现在听老头的语气,只剩下极少数了,估计就是我们看到的冒着炊烟的那几家还住着人。
“贪心是罪啊,受不得贫穷,想过富人的日子,受不得病痛,想快速痊愈,便拿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与人交换,换得了一时的享用,却也早早地结束了生命。”老头摇着头说。
贪心是罪,他又一次说到这个词。虽然他刚才的话没有说得很明白,我却是听明白了。他是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因为世代贫穷,向往着过富人的生活,或是患了重病,没钱医治,却又忍不住疼痛,于是都找到了端木,前者是用寿命换钱财,后者是用寿命换得病痛的痊愈,最终都是只得一时享用。
“其实,我倒觉得,受不得贫穷的人是真可耻,可患了重病,想要痊愈,这倒没什么值得指责的,特别是家里有人患了重病,家里人自然宁肯少活几年,也要让病人少受折磨。”我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人永远是不得满足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岂有休止的时候。人人生死有命,无论是朋友、亲人、还是爱人,如果看不透生死,悟不得轮回,甚至想强行帮其治愈绝症,那是不明智的。”老头说道。
“大爷,您这话我不敢苟同,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就是人有了情一字,而这情字最主要的内容便是亲情友情与爱情,任何人见着心爱的人受病痛折磨,特别是得了绝症,都会愿意用自己寿命去换取病人的痊愈的吧。”
“生死有命,聚散由天,都有命数,你看道家的先祖,老子真人,在其母亲死的时候,就很淡然,没有哭,也没有悲伤,便是因为他看透了生死,其实生与死,本就只是两个不同的形态罢了,如若看不透,便是永世的羁绊啊!”老头有些感叹。
“老哥, 你似乎很懂道法?”一直在旁边听着我与老头谈论的陈叔突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