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坚持让我们把她丈夫送去精神病医院。为了确认他是不是真疯了,我和胖强试着和他沟通,他却就那么坐在地上,无论我们问他什么,都不予理睬。
胖强没耐心了,掏出电话就准备给指挥中心打电话,让医院派辆车过来。话还没说完呢,刑警就骂开了:“老子没病,昨天还和你们大队长在一起打麻将,要不你们打电话问问他。”
胖强也不恼,站起来对女人说:“你也看到了,他说话正常,就算我们把医院叫过来,医院也不会收的。你还是通知你们亲属过来吧。”
那天我和胖强二人一直在他们家里守着,男人后来也没有再“发疯”。等到凌晨六点,双方的父母赶了过来,我把简要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劝劝这两口子,实在不行就和平离婚,好聚好散嘛,何苦把家里弄得像战场一样。
之后我就和胖强走了。车上,我问胖强认不认识那个人,胖强说以前没见过,不过听语气应该是哪个单位的小领导,不然也不会和我们大队长打牌了。我告诉他那是刑警支队最年轻的大队长,我们培训时死了个女同事的命案就是他带队来调查的,听到这里,胖强“咦”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强哥,他那样子,怎么有点像是农村里流传的‘鬼上身’啊?你听他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一会愤怒一会空洞的眼神。”
“别瞎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啊怪的。对了,你倒是给我说下你们女同事溺死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局里流传着好几个版本。”胖强叉开话题说。
听了他前面一句话,我本想说“你的意思是这个世上还是有鬼怪的,只不过不多而已。”却又被他后面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我便把吴君霞的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了。
胖强再怎么说也是进警队十来年的老警察,我以为他听了这个离奇的命案会有一些什么见解,哪知等我说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满地说:“我胖哥,你就不能给我点意见么?”
“不是我不想发表意见啊,实在是这案子太复杂了,我一夜没睡,刚才又用了那么多体力,脑子运转吃力,没法去思考这里面的玄机,这样,下班后我俩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睡醒起来吃晚饭的时候我给你分析分析。”
“好嘛,你都这么说了,那也只有这个样子了。”我白了他一眼说。
八点下班,吃完早饭再回家洗完澡,已经九点半了,我几乎是头挨着床就睡着了。一觉睡醒,已经下午17点了。我洗漱完毕,去叫胖强,他卧室门还关着的,里面鼾声如雷。离吃晚饭还有会,我也不催他,就在客厅看电视,一直到18点他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我撇了撇嘴:难怪长这么胖,太能睡了。
“胖哥,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赶紧的,收拾好了我请你吃黑蚂蚁小酒馆。”
“哎哟,今天是有啥喜事啊,难不成你做梦捡到宝了?”胖强听见我要请客,半眯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分析案情嘛,我总该表示一下噻,多的不说,小酒一杯还是妥妥的。”我嘿嘿笑着。
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发工资,但是做牵引手术时老爸给我准备的一万五的手术费,一分都没有花。我也没把怪老头的事告诉家里,说了他们也不会信,我干脆把这钱留着了,一来自己应个急,二来有事没事给爸妈买点衣服啥的。
那天我和胖强刚下楼走到街上,我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名字是顾远洋,看着他我就会心地笑了,他和刘鹏算是我工作后结识的第一批朋友吧,我心情愉悦地接了起来。
“喂,远洋兄,好久不见啊。”我乐呵呵地说。
“天童啊,你在哪里,那边怎么那么吵?”
“在街上呢,正准备去吃饭,你吃了没,过来一起吃呗,好些时日没见了。”听他说我这边有点吵,我特意提高了嗓门。
“行,你在哪呢,我马上过来,我正好有事给你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好勒,就在张家巷里面的黑蚂蚁小酒馆,我等你啊。干脆我再给刘鹏娃打个电话,我们三人聚聚。”
“别别,我有事给你说,他来了不方便。下次我做东再请你俩就是了。”顾远洋忙制止了我,生怕我把刘鹏叫来似的。
挂了电话,我脑子就转开了,顾远洋突然有事给我说,还不能让刘鹏知道,究竟会是什么事情?难道与吴君霞的案子有关?想着想着,我脸上的神色不自觉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不想请客了啊?”胖强看着我脸色的转变,想轻松气氛,故意开玩笑说。
“哪敢啊强哥,呆会你千万别客气,再怎么也要喝个十几二十瓶啤酒啊,我也贿赂贿赂领导。”胖强一打叉,我也不费心思想了,反正等顾远洋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日,你想喝死老子啊。”胖强故作咬牙切齿状说。
“怎么可能,你死了我连靠山都没了。再说,你肚子那么大,装几十瓶啤酒还不是轻而易举。”说完,我就快走了几步,不然,铁定会挨上胖强那有力的拳头。
我和胖强先到,点好菜后,过了五分钟吧,顾远洋就坐酒馆门口走了进来。刚才给顾远洋打电话时,胖强就在旁边听着,知道我还有个朋友要来。在等顾远洋的时间里,我大致向他说了顾远洋的情况。
“政治部可是个好部门,你这朋友说不定很快就会当领导。你小子可以哦,短短一个月培训期间攀上这么个关系。”
“尊敬的胖哥,请你不要玷污我和远洋之间纯粹的友谊,那可是不带一丝杂质的,我和他关系好不是因为他是哪个部门的,而是我们谈得来,仅此而已。”
顾远洋坐下后,我对他们双方作了正式介绍。菜和酒都拿上来了,我们便开始了吃喝。胖强和顾远洋都是外向之人,虽是初次见面,却并不叉生,聊得很是投机,有好几次反倒是把我晾在了一边。
我一直等着顾远洋说那件事,可他迟迟不提。这可急得我不行,问了他好几次,他都说不急不急,也不是啥大事,等会慢慢说。
“不行,我要去上个厕所,你俩先喝着啊。”胖强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向厕所走去。我知道,他定是看出顾远洋对他在场有所顾忌才一直没提那件事,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就是这样,人呆心不傻,察言观色很是有一套。
这不,胖强刚走,顾远洋就开口了:“天童,你知道我本是政治部文秘科的,今天人事科抽调我过去帮忙,主要就是整理我们这批新警的档案人事关系什么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日,我哪知道你看到了啥子,别吊我胃口了,快说!”我本以为顾远洋会给我带来点关于吴君霞案子的事情,心一直绷着的。没想到他并不是说的这个,不过,人事上的事向来是各个单位都比较关心的,我对他所说还是很好奇。
“其实这说起来也不算啥事,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而已。”顾远洋自顾自喝了一杯酒后说道。
“你龟儿子故意急我啊,快说,说完了我陪你喝。”我抢过他的酒杯说。
“是这个样子的,我们这批30个新警,就有30份档案嘛。”
“请你不要说废话,说重点!”我已经急不可耐了。
“你别急啊,我不介绍清楚基本情况,你就看不出来这事的奇怪之处。你看,30份档案啊,吴君霞的档案袋上,她的名字用黑色的笔圈了一下,说起来这也能理解,她已经死了嘛,用黑圈圈上也没啥。张瑶的名字用红色的笔圈了一下,这也说得通,毕竟她现在是吴君霞命案的重要嫌疑人。关键来了,你的名字是用绿颜色的笔画了一圈,除此外,我们其他27个人的档案袋上什么标记都没有。”
“绿色?绿色代表什么?”我是在问他,同时也是自己在心里琢磨着。
“我就是想不明白啊,感觉到有点蹊跷,这不才忙着打电话告诉你此事啊。”顾远洋从我手中拿过他的杯子,满上啤酒,举杯与我相碰。
黑色代表死亡,红色代表危险,绿色代表什么呢?这他妈是啥情况,按他所说,就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上有圈,其中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嫌疑人,难道,我也与这案子有着某种关联,所以被打上了标记?
顾远洋带来的这个消息,让我心乱如麻。我举起杯子,与他连干了三杯。
“你都没帮我打听一下吗?”放下杯子,我问他。
“咋没有啊,我装作好奇地问了人事科的一个民警,他说他也不知道,他们科里把我们的档案收上来后,好像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这些标记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顾远洋摊开双手说。
“天童,我上个厕所,你几分钟不见我而已,也不至于如此忧伤吧。”胖强上完厕所回来,看到我一脸凝重,又洗涮我说。
我没心思开玩笑,想着赶紧把这事弄明白,就转头问他:“强哥,问你个事。”
“有屁请放,不用客气。”
“黑色,红色,绿色,分别有什么含义?”我盯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