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怎么感觉到了火神凰羽的气息?’心神中,幽鳞的声音忽然传来,令白岚感到了极大的震惊。但她暂且顾不得这许多,急速思考起应对之法来。
“你觉得我是在帮他们?”心念电转间,白岚想好了合适的说辞。
“不然呢?”于夜风冷笑道。
“当时阵前,炽焰教兵力较浅涯关守军多了一倍有余。”白岚严肃地道,“那大阵若是毁去,你炽焰教的伤亡会远胜于浅涯关之人!”
“他们早做好了殉教的准备,不需要你的救护!”于夜风并不接受这个说法,“我要的结果,便是攻陷浅涯关!”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白岚眸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毅,“况且,就算大阵损毁,你们就一定能拿下浅涯关么?你确定整座城墙上没有其他的后备阵法吗?你确定你剩余的人马能够将城墙顺利攻陷吗?”
“我手中的情报十分详尽,不会有错。”虽是这样说着,于夜风心中却并未感到充分的自信。毕竟,白岚是拂晓内部的人。万一洪凌杉真的做了什么临时部署,己方未必能够及时得知。
白岚看出了于夜风的动摇,心下微松,当即话锋一转,面带戚色道:“大哥,你可以不接受我的说辞,可以不相信我对你的情意。但你与我相处这般久,总该知道我心中的感受。我知道,你们男人为了江山大业容不得妇人之仁。但若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普通人去死而毫不作为,我真的做不到。”说到这里,她眼中溢出了泪水,“如果你觉得,我一定得抛却这些,才能跟你在一起的话……”她哽住了,忽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后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在刺痛着她的心。于是她只得绞尽脑汁地改变方式道,“我做不了这样的圣女。”
她的泪水仿佛化作了万千细雨,将于夜风心底的怒火缓缓浇灭。
‘难道是我想错了?’于夜风心中暗道,‘我单想着她身为洛漓转世,又久居鸿蒙,必定心向鸿蒙,却从未放下此念,从教中圣女的角度想过此事。’他忽然想起白岚当年借钱报琼兔之恩的事,心下愈发释然了,‘她对灵兽尚且如此,对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念及此处,于夜风无奈地一叹,走上前去,拉过哭得梨花带雨的白岚搂进了怀里。
“好了,不提了。”于夜风的声音重新带上了惯有的温柔。但他还是不希望白岚坚持完成这个护送任务。
看到于夜风的反应,白岚知道,这事算是彻底了结了,不由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她也从这件事中看到了于夜风对自己的深情。试想,若非于夜风足够爱她、足够在乎她,她的这些说辞、这些泪水,又怎么会生效呢?毕竟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对炽焰教不利的。想到这个,她的心中顿时被幸福感填满。
待白岚止住了啜泣,于夜风才将她松开,再次开口道:“走吧!回去了。”
“大哥……”白岚心下一沉,知道他还是不同意自己完成这个护送任务,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难道你还想继续护送么?”于夜风再次蹙起了眉。
“我总觉得,就这样走了,着实有些不负责任。”白岚低下头,不敢看他,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弱了几分。
“你可想过,你此时护送之人,终有一天会与你成为敌人,与你势不两立?”
“我想过。”白岚沉重地答道,“但此时他毕竟是我朋友。日后之事,我说不清楚,只能做好当下。况且,”她忽然抬起头,双目放出了一抹亮芒,“若是这样的人才能够为圣教所用,岂不是件好事?”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于夜风露出了质疑之色。
“虽不能保证,但我愿意一试!”白岚字句铿锵地说道。
看到白岚坚定的神色,于夜风迟疑了。他无法肯定这到底是白岚的缓兵之计还是真心所想。原本,他是打算等自己带白岚走后便让人将这一队人马处理掉的。
白岚见于夜风始终不肯答应,心道:他还是不肯相信我。于是她向前挪了一步,轻轻将脸贴上他的胸口,柔声道:“大哥,我知道,你待我很好。你对我的呵护、包容,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也知道,有许多事我做得不好,总是让你生气、失望。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她拾起他大手,缓缓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定定直视着他的双眸,深情地道:“此心只为君生,日月可鉴!”
于夜风的心绪被这浓厚的情意彻底冲溃了最后的防线。看着白岚含情脉脉的眼神,感受着手心中透过薄衫传来的温暖心跳,他脑中顿时一热,再升不起任何冷静的思考。一直以来的期待和渴望瞬间化作了一种冲动,灼烧着他的身体,令他呼吸间的热气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白岚看出了于夜风动情的反应,心中微微紧张起来,一时间不知该作些什么才好。这紧张并非因为她不想或害怕,而是源于一种初临恩泽的心情。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悸动、一种渴望、一种无怨无悔的感受。这种感受让她根本不打算去拒绝。
于夜风从她忐忑的神情中看出了她的想法,于是再不迟疑,一把将其打横抱起朝床上走了过去。
白岚本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于夜风将那盈盈一握上的系带轻轻一扯,便露出了绣着睡莲的白锦肚兜和凹凸有致的娇躯。一抹红霞顿时飞上了白岚的双颊,她立刻紧张地闭上了双眼,不敢看他。
这无意识的举措为于夜风带来了一种“任君怜惜”之感,令他更觉口干舌燥、欲火中烧。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急迫的心情,深情细致地把弄起这曼妙的身姿来。他希望这初雨之夜为其带来的是刻骨铭心的美好,而不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感觉到于夜风在身上摩挲的大手,白岚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所触碰的每一点都仿佛化作了一道奇妙的电流,令她紧绷的身躯渐渐酥软下来。越来越强的欲望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袭来,最终将她完全淹没,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嘤咛。
这一声嘤咛仿佛一颗坠入枯草从中的火星,迅速点燃了于夜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他一把甩开身上的衣袍,覆满疤痕的刚躯呈现出一种另类的美感。白岚微微睁开迷离的双眸,尚未看清便觉一具火热的躯体压上了自己,令自己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于夜风的执念,凰羽的执念,仿佛尽皆随着这水火交融的一刻化入了她的体内,化入了她的洛漓之魂中。千年夙命,百世纠葛,便在此处又得到了新生。
这一刻,白岚脑中一片空白。什么双亲之仇,什么势力之争,全都不在她心神之中。只有对于夜风浓若琼浆的爱意随着其狂野的热情从心底疯狂地溢出,瞬间将这空白填满。青丝间坠落床头的发簪上,那水火灵石的交融之态前所未有的热烈。
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白岚的眼角溢出了一滴眼泪。这眼泪混着鬓角的汗水,一闪间没入了青丝之中,未被于夜风看见,亦未被她自己察觉。也不知此泪是源于魂中洛漓还是那粉衣之人。
是夜,二人相拥而眠。直至天色微曙,于夜风才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熟睡的人儿,起身离开。
他动作很轻,似是不想打扰白岚的美梦,却不知白岚早已醒了,只是不愿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便兀自装着睡。待其身影完全消失在晨曦之中,白岚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目中露出了浓浓的不舍。
……
寅城于府旁的一处小巷中,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被人缓缓拉开,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紧接着,便有一个身着蓝裙的身影从中闪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倩影恰巧出现在了巷中。
“雅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于子蓝惊讶道。
“我受人所托,过来瞧瞧你。刚走到这里,你就……”金雅的表情更是十分意外。
“轻歌让你来的?”于子蓝目中大放异彩,“是不是这几日见不着我,想我了?”
“应当是吧?”听到于子蓝的话,金雅微有些不快,但一想到此来的目的,赶忙将这点心思强压了下去。
“我就知道!”于子蓝得意地笑道,转而蹙眉道,“最近哥哥一直不许我独自出来,可真是愁死我了。走,快带我去见见他吧!”
“这……”金雅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最近正巧有事离开了寅城。”
“怎么这么巧……”于子蓝郁闷起来,“好不容易哥哥外出去了,他竟也不在寅城了!”
“虽说不在寅城,心里不还是想着你的吗?”金雅违心地说道。
听到金雅的话,于子蓝微一脸红,羞赧地笑道,“那你今天来所为何事?”
“轻歌临行前让我前来问问你,令兄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为什么问这些?”于子蓝的心脏顿时一阵狂跳。心道:他终于准备来提亲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便是这样让我问的。”金雅笑着摇了摇头。
“嗯……这个嘛……”于子蓝赶紧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仔细搜刮着脑中关于哥哥的信息,却发现自己竟然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只得沮丧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总是哥哥买东西给我,我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我只知道,我做的吃食他总是爱吃的。”
听到于子蓝的回答,金雅心下大定,不由更多了几分把握:“这样啊……那我便只有这样告诉他了。”言罢便转身要走。
看到金雅离开,于子蓝忽然忐忑起来,心道:当初我总叫他来提亲,他却不来。如今他既问起,我却又回答不上。岂不让他心寒?
“妹妹等等!!”念及此处,于子蓝连忙拉住了金雅,“你可不能这样与他说。”
“那……我该怎么说呢?”金雅疑惑起来。
“嗯……你就说……”于子蓝赶忙绞尽脑汁,字斟句酌道,“就说,我还拿不太准,过几天再告诉他。”
“那我过几天再来寻你。”金雅道,“反正他这两天也不会回来的。”
于子蓝连忙点头说好,但仔细一想,自己又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时间很长,金雅再来,自己不还是不知道吗?连忙再次拉住了转身离去的金雅。
“哎哎!!!不行不行!我哥哥不知道何时回来,我也不知道何时能答复你。”于子蓝纠结起来,“让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