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你认不认识?”
朱春秋听了这句话怔住了,他一时不说话,然后大笑起来,就像听见可笑的笑话,“哈哈哈……他问我认不认识三公子?老三你说,我认不认识。”
老三陈世美,对着叶红说道:“三公子,两年前偷了我‘瑰丽门’珍宝‘玉如意’。半年后又偷了‘白玉观音’,一年前再次偷了一件‘玉蟾’。”说到这里陈世美停了下来,诡异的笑道:“他不仅偷了我‘瑰丽门’的东西,还偷过旗爷的东西呢,据说旗爷的十二房老婆的内衣都被他偷了,旗爷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陈世美说:“不知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三公子?”
叶红早已听不进去了,一种受骗感让他感到屈辱,他的愤怒足以气炸四个肺。然后眼前一黑,他就晕了过去。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小子不错,武功不错,长相更不错。”
“错了。”
“错了?”
“他敢作敢当,信任朋友,一身的正气。小姐嫁给他我才放心……”
“错了。”
“什么错了?”
“你忘了,他的那个……年如花……对!年如花。这小子可是个风流种。”
“不对不对。”
“怎么?”
“那年如花只是一个婊子,谁会喜欢婊子?而且那天我听到了,年如花说只将他当做朋友。”
“这么说……他们只是朋友?”
“好像是。”
“好像是?”
“这只是年如花说的,他可没有说。你知道,这些个女人都奇怪的很。明明喜欢你,却偏偏说不喜欢。”
“不喜欢你,却偏偏说喜欢你。”
“没错。”
“女人真奇怪。”
“女人真奇怪。”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鬼才知道!”
“没错,鬼才知道!”
“他醒了!”“何其不正”的何其正连忙将叶红扶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叶红。
叶红说:“何其正?”又对着另一个人说:“虞世姬?”
两人都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你们。”虞世姬不满道:“以后你该叫我……叫我……”
“叫你叔叔,也叫我叔叔。”何其正道。“对对对。”虞世姬昂首挺胸,说:“小姐就要嫁给你了,你得叫我们叔叔了。”
“小姐?”
“对啊,小姐。”
“谁?”
“当然是朱老大的女儿朱珠了。”
叶红只觉得自己头越来越晕了,给他两个脑袋都想不通,“我……我已经杀了她。”
虞世姬道:“你还杀了我们呢,我们不活的好好的。”
叶红又要问的时候,门口已经进来一个人。何其正和虞世姬识相的走了出去。
“你!”
“你什么你。”
“你骗我!”
“我是骗了你。”
叶红冷笑道:“为什么?”三公子笑道:“因为我喜欢。”叶红道:“我真想杀了你。”三公子道:“你下不了手。”
叶红的确下不了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公子开口道:“旗爷让你杀何其正,而我让你别杀他,所以他诈死,骗过了杨硕,旗爷终于相信了你。而后又让你去杀虞世姬,你也答应不杀他,所以他找了一个替死鬼,让你刺穿了他的喉咙。”
叶红冷笑说:“你说你是‘瑰丽门’很重要的人,他们都会听你的话,我也并不想和‘瑰丽门’结下死仇,我当然会答应。”叶红道:“可是朱珠是怎么回事?”
三公子道:“朱珠当然是我家小姐。”
叶红道:“可是你没有让我不杀她,而且我也的确杀了她。”
三公子笑道:“杀了她?你还要嫁给她呢。”
叶红道:“杀错了人?”
三公子道:“你杀的那个可不是我家小姐。”
叶红松了一口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说……”
三公子道:“说我是小偷?”
叶红道:“你是不是?”
三公子却不回答,他问:“你的月亮姑娘呢?”叶红道:“她当然生活的很好。”
三公子又问:“你很爱她?”叶红道:“为了她,我小心的活着,但是非死不可的时候,我也愿意为她去死。”“你当然很爱她。”三公子却又说:“可是,朱春秋的女儿就要嫁给你。”
叶红不明白,道:“为什么?”三公子说:“朱老大说的。说不定他看上你这个女婿了。”
三公子说:“朱珠很漂亮,比你那个年如花还漂亮呢。”
叶红笑道:“你认为我会娶?”
三公子叹了一口气,道:“你当然不会娶,你忘不了你的年如花,你的月亮。”
叶红道:“我不娶,会怎样?”
“那就是你不识抬举,他们会把你剁成八块,丢出去喂狗。”三公子认真的说道:“你真的不娶?”
“不娶!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娶!”
“若是我有办法让你娶她呢?”
“你没有。”
“我有。”
三公子真的有。
因为朱珠就是月亮。
而且三公子也是月亮。
他往脸上揭下一块人皮面具。
叶红看到了一双弯弯的眉。
弯弯的眼睛。
就像天上两个弯弯的月亮。
朱珠望着叶红,娇笑着说:“你娶还是不娶?”
叶红还是娶了,他爱月亮——直到她嫁给了他,他还是称她为月亮。
他们的大婚足足办了七天,和旗爷的婚礼不同,朱春秋没有邀请“瑰丽门”外的人。因为他觉得好事只能自家人欣赏,于是“瑰丽门”上上下下几千人足足狂欢了七天。
这个秋天的秋末。
天上的月亮更大更好看。
可是也更冷。
朱珠小小的秀秀的手指插在叶红的手中,她的头依偎在叶红滚烫、宽阔的胸膛上。她弯弯的眉轻轻颤动着,直到夜深,她轻颤着说:“你是不是要回去?”叶红说:“是。”朱珠觉得这天突然变得更冷,真是要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结下冰晶了。“为什么?”
叶红盯着朱珠大大的眼睛说:“月亮,我愿为你而生;但如果她有事,我愿为她而死。”朱珠没有问“你愿不愿意为我而死?”她知道,他也知道。何况她不是那种要挟叶红说“如果你去找她,我就去死。”的无理的女人。她很聪明,所以在这时她不说话,只是陪着叶红,感受他的心跳。
听着远处的虫鸣,朱珠觉得大概是虫的梦魇吧,在这秋夜深寒的晚上,她甚至能听见落叶的声音,感受到明早踩在上面的不适。(时间真是孤独。)(她一定怪寂寞的吧?)她真感受到一把孤寂的剑刺伤了她的心。
叶红走的时候,问了朱珠一句:“月亮,你看没看见三个月亮?”那时候,朱珠在月下的影子已经是淡淡的了,像一点快遗忘的记忆。
旗爷知道叶红做了“瑰丽门”的女婿时,会是什么感觉?谁也看不出来,但是旗爷让老四杨狠收拾年如花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旗爷一定很生气。因为天下最狠的人是谁?每个人都会说是杨狠,就连“瑰丽门”的人也会认同。
“给我好好的‘照顾’她,叶红回来的时候,我总得给他一个完整的人,是不是?”旗爷像狮子一样盯着年如花,狠不得吃掉年如花的肉。但是年如花却不怕,她只笑,大声的笑,旗爷听了就越生气。干脆甩手离去,只剩下杨狠陪着她。
杨狠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很狠,“你说,我该如何待你?”年如花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说:“杀了我吧!”
“杀了你?”杨狠说:“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他拿起一根钢针,往年如花纤纤的手指的指甲处钉进去,年如花痛的似乎灵魂都在呐喊。杨狠听见年如花的惨叫,就越是兴奋,又取九根钢针,往年如花剩下的手指钉进去。“我-求-你-放-了-我。”杨狠就像没有听见,一拳打在年如花的右脸上,打的年如花几乎就要呕吐。
杨狠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不像人的人。他撕扯掉年如花的衣服,露出那饱满充满诱惑力的胸膛,他一把就抓住,力道大的就像要把年如花的胸连皮带肉给扯下来。杨狠扑了上来,压着年如花的身子,冰冷的手已摸到她的下体,年如花想挣扎,可是发觉四肢白骸,已全不由她使唤,她只能发出小动物濒死前的低呜暗黄的酸臭味掺和着那人的体味,使她在惊骇莫已中,只想到这是恶梦快点惊醒。
年如花的双手趴在窗台上,身子微微一矮,年如花就感觉一阵炙热,像是烧红了的铁戳进体内的感觉,只听见一阵扭曲的声音:“好,真好……”然后就是她惊恐已极的低泣声。
看着窗,窗就像天涯那么远。窗外就是楼外,楼外离她太远。
叶红你还好吗?你大概已经和你的月亮姑娘正在举行婚礼吧。这真是举行婚礼的好日子,你知道吗?在这牢中也有很亮的烛光呢,这就是洞房花烛的感觉吧?像我这样的女人,居然没洞过房,实在是很悲凉的感觉。往日的一切现在想来,原来还是美好的。我没得到过你,哪里谈得上失去你,而今心上像是少了什么。我好恨,恨我为什么再也见不到你。
时间真是孤独,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在我所立之年里,我看过太多,成功失败,温柔安静,爱你恨你,千涛一沫。人生到此,躲不过的就躲不过了。其实时间就是风雪,谁能在风雪里不风不雪?
而今我在这牢中,被打、被骂、受了欺辱。我也不求你来救我,我只想对你说:“叶红,我对你真的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