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广清他绝不可能叛逆云霄!!!”
“兰儿师姐!?”
“兰儿..”
出言之人正是王兰。王兰外貌形容中年,沧桑素面却不是华贵的气息。当日四剑神奉命下山除妖,寂墨剑神陈广清担心自己的妻子有孕在身,无人照料,便让其回自己的娘家,四大派之一的造化门,约定扫平妖魔,
便去造化门接她回来。奈何时至今日,苦等丈夫的王兰未等到丈夫不说,竟听闻自家师门要处死陈广清,急火攻心,晕死有半日之久。好在王兰的父亲王善余乃是造化门的守护长老,身份尊崇,在造化门地位很高。
王兰在造化门婢女良多,娘亲陈氏也时时在身边照料,所幸虽受刺激,却也缓了过来,虽然略动胎气,但于胎儿无大碍。
造化门得到云霄要处斩寂墨剑神的消息后,王兰一家便随着门主火速赶往云霄。王兰心忧丈夫,但是毕竟是大门大派成长的女子,一直秉承礼数,虽在堕仙台以久,却一直没有出声,等着了解丈夫的消息。直
到听了师尊叶真之言,如遭电击的王兰在难忍住,迫不及待的站出来为丈夫鸣怨。
叶真微微蹙眉,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鲁莽的和他说话了。但看清了来人,眼神不免又变的柔和。
“兰儿,不可失礼!”
造化门掌门魏可为见王兰如此冲动,不免轻斥。此时寂墨剑神还未现身,定论尚早,各派掌门长老等任然只是观望。王兰虽说早就嫁入了云霄门,但怎么说她也是造化门的弟子,现跟着造化门众人一起登临云
霄,一举一动的关系着造化门的脸面。即使身为剑神之妻,但如此刺裸裸的反驳现下道法第一人叶真祖师,实在是不合礼数。
“门主息怒,掌门师尊明鉴,容王兰一言。”
王兰向魏可为告了一罪,并向叶真躬身行礼,祈求能给她说话的机会。
“兰儿,为师知道你爱夫心切,你与那孽障相守怕有七十年了吧?”
“回师尊的话,七十一年零三个月。”
“这么长了啊,你倒也记得清楚,可见你对那孽障的感情。可那孽障纵死也不愿说出与妖魔勾结的缘由,即使是你,即使你现在又有了身孕,他依然冥顽不灵。那个逆子,你何必再为他求情?”
“砰!”
一声脆响,王兰竟直直跪下。顾不得身孕,向上首叶真深深一躬。
“兰儿,你.。”
“师尊明鉴,兰儿与广清相守七十余年,深知其品性。不说其他,单想想致远,他又怎么可能与魔人勾结?!”
“远儿。”听到这个名字,叶真身形竟不由自主的摇了摇,而其身后的两位剑神面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五十年前,云霄弟子****,青年一代,年仅二十五岁的寂墨剑神之子陈致远大放异彩,一举夺得****魁首,被看作为云霄未来翘楚。奈何致远长期居于云霄山,从未涉世,心性单纯,被妖狐一族年轻强者诱骗,
一身功法丧失殆尽不说,甚至于丢了自身性命。云霄震动,剑神一怒,血流千里,狐族被屠了个干净,而“致远”这个名字,也从此成了云霄禁忌,无人再敢提起。
致远殇逝,很长一段时间内,寂墨剑神夫妇都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虽时间如流水,多数云霄弟子都慢慢淡忘了“致远”,但寂墨剑神对长子的思念却始终不变。直到近来王兰再次怀上孩子,陈氏一家的笑容
才逐渐多了起来。如今剑神命危,王兰为救丈夫,不惜再揭往昔伤痛,希望能打动师尊。
“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夫妇两一直形影不离,相濡以沫,近年从未下过云霄山,直到当日师尊您派其下山除魔。可就这短短的一趟远征,我丈夫就被冠以一个勾结妖魔,欺师灭祖的帽子,这让媳妇如何信服?”
王兰跪在地上,一句一句掷地有声。一群正道人士屏息而观,都在等着事态如何发展。
叶真稍抚胸前上须,脸上虽未动声色,但心下不免略感欣慰。这逆子,倒是娶了门好媳妇。
“兰儿,你与那逆子之情,不是我可说动的,罢了,今日本就是为了处置他,现在便带
他上来,有什么话,你自己问他吧。执法长老何在?!”
“掌门!”
“带那逆子上来。”
“是,掌门。”
孟广梁应了一声,带领弟子去了。当下寂静,再无人言。
“哒..哒..”
锁链拖地声越来越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到那声源出处。
终于,事件的焦点,在一众弟子的看护下,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还是那袭墨衣,还是那张略带冷漠的面容,多了的,是点不舍,是点无奈,亦是点悔意。
“不孝弟子陈广清见过师尊,见过各位掌门。”
“阿弥陀佛,陈施主有理了。”
“魏某有礼了。”
“葛某有礼了。”
虽为阶下囚,剑神威名却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人淡忘的。三大掌门颔首,众人避让肃立。
“哼!三日前我已逐了你,不必再叫我师父。”
叶真余气未消,一甩长袖,将面容侧了过去。
“师父.。。”肖广玉欲言又止,和周广明站在叶真身后,眼神复杂的看着陈广清,昔日
的寂墨剑神。
“广清.。”现在真人就立在自己的旁边,王兰反而却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只能默
默的流着泪,怔怔的看着他。
“兰儿、二师兄、四师弟.。。”
陈广清默念着妻子和诸师兄弟的名字,落寞的脸上终于稍稍泛起点笑容。
“广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年夫妻,王兰最是了解陈广清,他不是像传闻那样糊涂之人,此间隐情,必定牵扯巨
大,不然以他对师尊叶真的感情,不可能不对他说。
“兰儿,不要问了,我对不起你,我死之后,你自己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我们的孩
子。”
“广清,你.。。”
陈广清脸上带着决然,三天里,该想,该预料的他都思考过了,虽然辜负了师父的恩德,
辜负了妻子和师兄的情谊,但他绝不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意志。
“广清,到底为何!!,为何啊?”
寂墨之言再明白不过,这是在求死啊。王兰肝胆俱裂,再次晕了过去,断水剑神肖广玉身形如风,瞬息接住了她。陈广清略带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直到现在,唯有这位小师弟最为亲近他。即使他
背负罪责,也始终不弃。
“他果然是勾结了妖魔。”
“这,怎么可能,剑神这是.?”
“天!寂墨剑神这是在说什么?!”
...........。。
堕仙台下,正道众人再次嘈杂起来,显然对比先前叶真所说,现在剑神本人的默认更具有说服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明德手合十字,默念佛家圣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哼哼.不愧是云霄门人,真是好作为!”一旁看热闹的器宗宗主不闲不热的挖苦道,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向寂墨剑神施礼。
造化门门主深深凝视了一眼陈广清,然后闭上双眼,不发一言。
陈广清听着四周的言论,并不为所动,对错成败,早已不放在心头,又何必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心中所想。唯有身前那人,养他、教他,如今却让他如此失望。
“师父.。”
陈广清,再次抬起了头,目光复杂的看了叶真一眼。
“你.。你可还有话要说么?”
“保重!”
“轰!”仿佛是一道闪电直劈叶真心头,心头一甜,天下第一宗师居然受了内伤。
“保重么?就只是保重么?苦心积虑想要救这逆子,即使再心有怒气,大殿一遍遍的审他,即使违背祖训,依然给了他三日悔过机会,即使他真的勾结魔教,我仍然昭告天下,希望在今天能有人让他回心转意,可是..。如今,对我只有‘保重’二字么???!!!”
叶真用心良苦,但这糊涂蛋却始终不明其意,时至今日,他又能怎样呢?
罢了、性也,命也!
“你,自己上堕仙台吧。”
叶真真感觉是累了,即使当年剿灭逍遥门的时候,也没有如今这样心累过,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但悲凉之音,却是人人都能听的出来的。
“师父,不可啊!”
“师父,求你了,不能让三师兄上堕仙台啊!”
身后铁剑、断水两位剑神早已跪下,王兰晕死过去,还未转醒,被造化门中弟子接了过去。那护门长老王善余有心替自己女婿求情,奈何身处位置不同,虽有心,却无力,目光投向门主魏有为,却见他依然闭
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能无奈的叹息,照顾女儿去了。
“弟子遵命!”
陈广清越过叶真,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看了看其余众人,墨衣飞转,已然登上了堕仙台。
“准备行刑!”
叶真闭上眼睛,不在理会身后两位弟子的哀求,诏令早在一旁待命的执法堂众弟子,一同登上了堕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