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薇在风隐山呆了三日,见苏文轩开始慢慢融入,也放心不少。
因心中挂念柳冥云的旧疾,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风隐山呆个十天半个月的,三日后,她便准备回迷谷去了。
风吟心一脸不舍地看着卿九薇,“九薇,怎么不多呆几天?”
“心姨,”卿九薇抱住风吟心,“我也好想多呆一段时间,但是我来时,冥云旧疾发作,我担心他,想快点回迷谷去。”
“旧疾发作?严重吗?”闻言风吟心不禁关心道。
卿九薇安慰地笑了笑,“有芷凝在他身边照料,心姨放心。”
“恩,你既挂念,便快回去吧。”
“好,”说完卿九薇又转向一旁的月儿和荆儿,“你们两个要乖乖听心姨的话,下次我再来看你们哟。”
“九薇姐姐.”两个孩子都十分舍不得卿九薇,月儿又红了鼻子。
卿九薇拍了拍她的头,“月儿,不可以哭鼻子哟。”
月儿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点头,“好,月儿不哭,那九薇姐姐要快点来看月儿和哥哥。”
“好,荆儿,记得照顾妹妹。”
“恩,荆儿知道,九薇姐姐也要保证。”荆儿虽然也不舍,但是作为小小男子汉,却表现的十分坚强。
卿九薇满意地一笑,又抬头看了眼没有说话的苏文轩,没有叮嘱半句便翻身上马,同沐寒很快消失在雾气浓重的山中。
快到迷谷的时候,迎面骑着马奔来一人,卿九薇眼力好,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多日不见的沐风。一路上的无聊消沉瞬间消散不少,她勒马笑着看着来人。
“沐风,这么想本少主,亲自来迎接了啊。”
此时的卿九薇已换得一身男儿装,眉目间英气十足,还带着几分调侃。
谁知沐风急匆匆赶来,面色凝重,没有像平常一样理会卿九薇的调笑,“少主,你总算回来了。”
见沐风神色严肃,卿九薇心中似乎被什么扼住,蓦地一沉,“怎么了?”
“谷主.谷主病重,现下.”沐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只觉眼前快速闪过一个身影,卿九薇驾马已朝谷内赶去。
匆匆下了马,卿九薇便飞快地朝素心阁赶去,刚刚走进门,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而鬼医上官弘正眉色凝重地为柳冥云施针。
奔至床边,卿九薇看向站在床边神色同样凝重的芷凝,“芷凝,冥云怎么样了?”
“九薇,你总算回来了。”芷凝眼中带泪,“谷主一直昏睡不醒,师父已经为他施针数次,但无济于事,只怕.只怕谷主不会醒了。”
“不!”卿九薇声音颤抖,“不会的,他不是旧疾发作吗?这三年来,你们不是一直在调理他的身子吗?你不是告诉过我,他会好的吗?”
芷凝不忍看卿九薇,默默摇了摇头,“其实.是谷主一直让我瞒着你,这三年,他咳血一月比一月严重,旧疾发作的次数也越发多了,只是他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
芷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卿九薇却已了然。她不是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是一直以来柳冥云在她面前都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看不出病重的痕迹,让她渐渐相信他确实是痊愈了。
只是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九薇.”房内传来微弱的声音,上官弘闻声收回银针,芷凝和卿九薇都是一喜。
“谷主!”
“冥云,你醒了!”
上官弘带着芷凝退出房间,只剩柳冥云和卿九薇。
他像以往一样温润如玉,伸手擦去卿九薇的泪痕,“九薇,你哭了。”
“哪有!”卿九薇忍住眼中酸意,嗔怪道:“以后不准这么吓唬大家了。”
“好。”
“你要不要再睡会?”卿九薇为他掖了掖被角,见他面容苍白的可怕,心疼地问道。
柳冥云从睁开眼,视线便一直在卿九薇身上,“不困,我想再看看你。”
他的话听在卿九薇耳中,让她心头一痛,似乎他不会再看到她了一样。
“我以后不出谷去了,天天在迷谷烦你,有的你看了!”卿九薇故作轻松瞥了他一眼。
“真的再也不出谷了?”柳冥云淡淡一笑,又转而说道:“九薇,迷谷困不住你。你一直是自由的,我明白,有些答案你不找到,是不会开心地留在迷谷的。”
卿九薇一愣,这三年,她虽表面过得看似没心没肺,自由自在,但是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困扰,她自醒来,便只有这三年在迷谷的记忆,关于前尘旧事,她一概都记不起。但是没有回忆的痛苦,加上时不时那仿若真实的梦境缠绕,她一直默默独自承受,从不在人前表露。
没想到,柳冥云竟全都明白。
“即便如此,我也要等你完全痊愈才去找到那些答案。”只是,眼下,她更担心的是他。
毕竟是大病一场,柳冥云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听到他略显沉稳的呼吸,卿九薇才缓缓走出了房间。她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找到了上官弘。
“老头,冥云的病,你有何良策?”
上官弘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无药可救。”
卿九薇早已习惯上官弘的这种态度,“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上官弘终是改变了态度,微微叹了口气,“久病成疾,伤及心腑,药石难医啊。”
闻言,卿九薇只觉脑中一炸,踉跄地后退一步,如果说连鬼医都没有办法,那只怕.结果她不敢去想。
“不过.”上官弘凝思片刻突然说道,这让卿九薇脸上又浮现出希望。
祁国临都,三人三骑飞快入城,掀起一阵尘土后又归于平静。
大正殿门,一人锦衣华袍,玉带加身,周身冷漠不变,萧君漠站在高高的殿门口看向从不远处宫墙转来的步辇,眼底冷淡加深,视若不见地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因为本来距离就不远,步辇上坐着的人也看到了离开的萧君漠。
那是个已近四十的妇人,锦服金钗,即使容颜已略显老态,但由于保养得当,依旧是风情妩媚。见萧君漠对自己视而不见,她也没有表现出多愤怒,而是瞥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主子,刺客招了。”穆少卿恭敬地对着眼前的萧君漠汇报道。
萧君漠眼中闪现肃杀,嘴角显现一丝残酷的笑容,“看来篱萝的逼供本事又长进了。”
闻言,穆少卿十分赞同,“是的,起初那刺客不论用尽多少刑具始终不招,但篱萝一出马,一盏茶的时间,便吐个干干净净。”
“走,随我去地牢看看。”
“遵命!”
还未到地牢口,带着地底阴湿臭气的气味便扑面而来,萧君漠皱了皱眉,但还是大步走了进去,越往里走,气味越重,甚至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主子!”一个身形娇小容貌可人的少女见到萧君漠很是意外,没有像穆少卿那样毕恭毕敬,她只是开心地跑到萧君漠身边。
而萧君漠眼中也是难得的柔和,他拍了拍她的头,“少卿都告诉我了,多亏了篱萝你,才让刺客这么快就招供了。”
篱萝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微微一笑,“没什么,这本来就是篱萝的分内事。”
“带我去看看那刺客。”
“好,主子跟我来。”
走至一处牢房,篱萝指了指此刻仰躺在里面的人,“诺,在那。”
那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只有微弱浮起的胸口还证明着他还活着。
听到声响,他微微睁开眼睛,“杀了我吧。”声音带着彻骨的绝望。
“那自然是你的下场,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有最后一丝价值!”萧君漠如是淡淡道。
躺在地上的囚犯猛地一惊,虽然受尽折磨身体已是残弱不堪,但他还是用尽力气低吼道:“哼,你休想得逞!”
“恐怕不是你能选择的了。”萧君漠冷冰冰打断他的话。
囚犯呆愣几秒,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时间,牢房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