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铁炼制的万向环,和以前出现过的本命战器一样,可以增幅使用者控制灵气的灵活度……”
杜尘眼角一跳,不妙的感觉越发强盛。
“但杜尘的这件,因为功法的原因,本命灵纹残缺,无法发挥出本命战器应有的威力。”
“也就是说,”杜峰直视杜尘“你的万向环,和普通的万向环并没有多大区别,论威力,它更是和一般的万向环毫无区别。”
一句一句,犹如利剑般射向杜尘,避无可避。
半响,杜尘开口问道,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那为什么还要为我镌刻灵纹?”
“这是老祖的意思,而且我也不想白白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什么意思?”杜尘声音发颤,眼中精光突闪,“难道还有办法补救?”
“没有”杜峰摇摇头,回答得很干脆,“在整个修真界,出现过这种残缺灵纹的记录有八处,但到死他们都没能完善自己的本命战器。”
瞬间,杜尘面如死灰。
杜峰见状,全身精光大盛,体表浮出一身细密的铠甲,声音隆隆如雷,宛若天神:“他人不行,难道你杜尘就注定不可以吗?”
“一件战器,就让你颓废成这样,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你父母的死,你心中的誓言,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杜尘听完,如受雷击,脸色顿时由灰变红,直到鲜艳如血。
呆了半刻,杜尘突然轰的一声跪在杜峰面前,紫红色的脸庞,咬牙吐出几个字:“多谢峰叔,小侄受教。”
说完,腾地跳起,头也不回的拔门而出。
杜清二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
倒是杜铁,傻乎乎的挠挠头,听不懂杜尘和杜峰说的什么;不过见杜尘走了,也对着杜清拱手,道:“师父,如果没什么事,徒儿就先行告退了。”
“嗯,那你就回吧,”杜清点点头,“记得回去就把万向环给炼化了,努力操练战技,准备好半年后的三族大会。”
“是,徒儿遵命。”
…………
“阿峰,”杜铁走后,杜清突然问道:“杜尘那件万向环上的灵纹真的是你一人镌刻的?”
杜峰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五长老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看不起晚辈。”
“不是不是,”杜清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说,在你镌刻灵纹的过程中有没有其他人人来过,还有你是不是中途离开过一会儿。”
杜峰脸色越发的铁青,半响,寒声吐出几句话:“我在这间屋子里从未离开半步,这一点二长老应该知道,至于有没有人来过,二长老也应该很清楚。”
接着又“哼”的一声,道:“晚辈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二位长老请了。”
说完,便铁着脸离开。
目送杜峰关上门,二长老忍不住埋怨道“老五啊,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炼器师最大的忌讳就是被人怀疑制器的实力吗?况且杜尘的那件还是峰小子自己争取过来的,你这样做不是当面羞辱他嘛。”
“二哥,你们都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五长老苦着脸,道。“关键是……对了,真的没人来过这儿,你们两不会联合起来骗我吧,或是你炼制时太过专注没看见?”
“你……”二长老老脸瞬间被气得通红,“在杜家,老烈我还从未被人怀疑过,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杜清你,你真的很可以!”又喘口气缓了缓起伏不定的胸口,怒道:“你这是在挑衅我们炼器师的尊严!”
“不过,话我就先撂这了,峰小子的话,就是老烈我的话,你爱信不行。“
又是一个摔门而去。
从杜烈二人镌刻好灵纹,到石屋内仅剩下杜清一人,不过一顿饭的时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杜清有些苦涩,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没人回答。
“唉,”杜清低声叹息“看来今天吃定是得罪他们俩了。”
随即又是一脸迷茫:“不过,杜峰镌刻的灵纹真的很不寻常,虽说纹络的模样和杜烈镌刻的差不多,但在手法上却又同时涵盖了炼体和练气两种不同的方式;以气刻纹的手法还颇为隐晦,似乎不是刻意所为,要不是我已经达到青铜卫巅峰,还真发现不了!”
“这种手法,必须要有修为不低的练气士在旁配合,但老烈又信誓旦旦的保证没人来过,这、这实在说不过去啊!”
“算了”杜清挠了挠头“兴许是我看错了,这件事,不想也罢!”
接着眉头一皱,小声嘀咕道“得罪了这两人,以后可有好果子吃喽!”
“与其坐等挨削,不如拉下老脸上门赔礼道歉,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嘿嘿!”
……
杜尘满目尽赤,一路狂奔,不顾旁人错愕的眼神,径直冲出了大殿,在杜家总府漫无目的的疾驰开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杜尘只感觉胸腔内冰凉得难受,耳朵被风吹得更是阵阵刺痛,生冷,加上剧痛,让杜尘从疯狂中苏醒,血色渐渐褪去,身体一脱力,‘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满嘴的苦涩。
“父亲、母亲”杜尘低着头,抽泣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好不容易炼制出本命战器,最后还是残缺的。”
“我不甘心,我很不甘心,既然老天给予了希望,为什么、为什么又无情的将它掐碎。”
“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最终还是摆脱不了普通人的命运,始终不能像父亲你一样光芒四射,我的终点,是青铜卫,还是白银卫?而需要的时间,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一百年?”
“这样的修为,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即使我化为一抔黄土,也达不到进入那个地方的要求”
无力感渐渐充满着全身,杜尘也不管干不干净,直接躺在了地上。
涩涩的泪水,划过眼角,一一坠落,冷冷的砸在地面,溅起难以察觉的泪花。
“其实我并不很想要那所谓的堪比练气士的绝世战器,我只是想变强,我只是想去找你们。”
“小时候,看见族里其他孩子依偎在父母身旁,看见他们喜笑怒骂的生活在一起,我就十分羡慕,羡慕那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那是种深入骨髓的温暖。”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杜尘忍不住直打颤,裹了裹衣服环膝而抱,望着朦胧的天幕,鼻头又是一酸,不禁喃喃唤道:“父亲,母亲,尘儿想你们了。”
此时,日已西沉,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霞,悬在天际。
“不行,我不能再呆在杜家了,就像峰叔说的那样,我有我的誓言,我注定要面对更艰难的挫折,而杜家,虽然并不是多么的好,但相对于外面的世界,无异是个保护自己的屏障。”杜尘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握紧拳头,“这样我永远都不能成长起来,永远都达不到生命的极限,永远都不能独当一面”
“我要走出去,用生死的考验磨砺自己,我要独闯修仙界!”
一个人一旦有了方向,就有了前进的动力,几个呼吸前,杜尘还是满脸的颓废,而现在,却变得意气风发,双目熠熠生辉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
刚要走,一个大问题又来了!杜尘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虽然有些好笑,堂堂杜家嫡孙,竟然在自己家里迷了路;但想想杜尘这十几年来的生活,倒也情有可原,说实话,杜尘在杜家十五年,去过的地方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除了家族里的大事,平时更是几乎只在自己的小院里活动。
杜家总府经几代人修整,占地足有数百亩,族人多生活在灵气充盈的偏西处,而这里,杂草丛生,数百米内了无人烟,表明了是早被废弃的东院。
杜尘苦笑,从大殿到东院,怕是不下数里,而看这里的模样,估计更加偏东,就是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跑这么远。
夜幕渐渐降临,极目远视,也只能看清不到百米的地方,来时的路却早已记不得。
杜尘就在原地干站着,不过并没有感到惊慌,从小养成的独立感让他明白,镇定的心态在此时是最重要的,他在思考。
大声呼喊?不行,好几里的距离,也没人能听得到;光亮?杜尘看看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也不行。
杜尘看看脚下,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到处走动,“我从出大殿开始便是胡乱瞎跑的,也就是说,最直接的跑法应该是以一条近乎直线的距离跑过来,而我又呆在这一动没动,这样的话……”杜尘灵光一闪,一个转身,向前一指“这就是我来时的方向!”
“哈哈!”杜尘按着手指向的方位,闲庭信步的走着,他不怕走错,畏畏缩缩可不是大丈夫所为,但即使这样,杜尘也不忘左右瞧瞧,一切以小心为上。
没走多久,杜尘突然眼神一凝,赶紧把头给转回来,只见在右后方不远处,有一道微弱的绿光在草丛中忽闪忽闪,光亮惨绿惨绿的,在昏暗的夜色下,看的直渗人。
杜尘缩了缩脖子,颤声道“刚、刚才怎么没看见,这、这不会就是鬼、鬼火吧!”
修仙者也是人,尤其是低级修者,对鬼怪之流更是恐惧。
刚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瞥见那片草丛竟然无风自动,杜尘心窝一揪,咬了咬嘴唇,赶紧往后退。
猛地,草丛里又传来‘唏唏嘘嘘’的声音,很是轻微,但在空旷的夜晚中显得格外诡异,杜尘毕竟只是个孩子,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失口大叫“有鬼啊!”小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竭力按住胸口,维持心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同时拿出吃奶的劲向后狂奔。
下一章:倒霉的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