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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见萧忆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觅尘哈哈一笑:“跟你说,我准备半路逃跑的,所以想借用下你的那张人皮面具,不知萧侠女可愿相借?不借也不行哦,不借我就抢。”

“那面具是师傅的遗物,既是尘儿有用,便拿去吧。如今你救我一命,无以为报,我和你一起去南翼吧,兴许能帮上你的忙呢。”

“谁说无以为报?我是看在莫凌的面子上才救的你,你要报答就嫁了他吧。”觅尘开心一笑,跑向梳妆台取出那面具便摆弄了起来,一面回头调侃着萧忆。

“我……我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萧忆低落的声音响起,觅尘撇嘴,无奈放下面具回身又走向她认真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杀你全家的又不是莫凌,你要记仇可不能算他头上。莫凌是个好男子,我劝你不好错过,错过了这一生怕都是遗憾,你也是他也罢,为什么就不能让爱去抚平心头的恨呢?”

萧忆久久看着觅尘真挚的双眸,半响才轻声一叹:“不光是这些,我也知道他没错,他……他对我很好。女子一辈子能有个人这么爱惜自己是我萧忆的福气。只是他身份高贵,就算我喜欢他又能怎样?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归海印也不会容忍他的儿子娶个平民。何况只要有机会,我定是要杀了归海印那狗贼的。”

觅尘望着萧忆倔强的面颊,决绝的眼眸,半天才轻声一叹:“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京城喜欢莫凌的可多了去了,你可别到时候错过了来后悔。你也该知道莫凌的性子,只要你坚持,他就定不会负你。行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去弄些吃的给你。”

见萧忆低头,面色沉痛,觅尘一叹,起身给她拉好被子向外而去。

此时的正清宫高锡望了眼沙漏,已是临近午时,小心地撇了眼威沉着面的皇帝,高锡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快午时了。午时您宣了白使臣用膳。”

“恩,湛儿还在外面?”海清帝放下手中宗卷,抬手轻捏眉心沉声道。

“是,王爷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哼,他自己喜欢跪就跪着。为个女人,越来越没长进。”海清帝恨恨说着,额前阴云沉沉。

“皇上息怒,最近天气多变,皇上龙体要紧。王爷定不是诚心惹皇上生气的,老奴想王爷大概是想起了怡雅公主,这才如此坚持。”高锡小心翼翼道。

归海印轻捏眉宇的手微微一顿,半响沉声一叹,疲倦地放下了手,眉头虽是依旧紧紧蹙着,可面色却好了不少。眸中闪过些追忆,心头一痛。怡雅,那个也曾经围着他开心唤着父皇的可爱女儿,竟是怎样也想不起她的面容了……

那年怡雅从漠北偷跑回来,也是在这里湛儿跪了两天两夜请求他不要将妹妹送回去,他大怒还打了湛儿五十廷杖。后来便传来了怡雅撞柱自杀的消息,自那以后湛儿就和他似隔着什么般少了几分亲近。这个看似温和的儿子却亦是个倔强脾性,他又岂会不知。归海印略一沉吟,起身便向外走。

“不是说快午时了吗,摆驾蒹葭宫吧。”

高锡一愣赶忙快步跟上,心道这还没到午时呢,看来皇上是不会生慕王爷的气了。

正清殿前的高台上归海莫湛身板挺直地跪着,面容微沉,神情坚定将本来柔和的面颊拉出了些许坚毅的线条。

听到脚步声传出,他身体微震。一双明黄绣着蟠龙的锦靴停在面前,归海莫湛叩身一拜,扬声道:“请父皇允儿臣所请将送亲一事交由儿臣,儿臣定不辱使命。”

归海印定定看着面前一身铿锵的儿子,默然沉思半响,方低声道:“不辱使命?湛儿父皇还没老!你的心思父皇多少还是知道些的,这事儿朕是不会让你去办的。收收心,你也不小了,那邹小姐也及笄了吧?早些大婚吧,你母妃可早盼着你成家呢。”

说罢他便迈开大步向前而去,只是面色却似是多了几分郁郁和烦躁。高锡望了眼归海莫湛瞬间僵硬的身躯,暗自一叹,赶忙跟了上去。

归海莫湛没想到海清帝会将话挑得这般明了,心头一震。虽然海清帝的话带着难得的关爱,甚至听上去几分柔和,几分慈祥。但是他最后的那几句话却让归海莫湛知道,那是父皇对他的警告。他知道自己倘若再坚持,向来果断的父皇便会下旨逼他大婚了。

双手握紧成拳,面色几变,最后皆化作幽深眸中的寂然。心生一叹,这样也罢,他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爷,您还是回府吧。地上寒,您这么跪着太伤身子。”

小太监的话响起,归海莫湛抬头望了他一眼,温和一笑,面容已是从容。用手捶打揉捏着腿部,小太监见他这般也赶忙跪下,手尚未扶上他的腿,便被他一手推开。

“不必了。”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归海莫湛说罢也不再看那太监一眼便站了起来,大步向宫外而去。

关于和亲,海清帝表现出了一直以来的雷烈风行,钦天监在圣旨下达的当天下午便将选定的吉日呈报正清殿。言及七日后永封二年十一月初四便是难得的黄道吉日,易嫁娶。

对于钦天监呈报的吉日是否真如其所说乃是难得的嫁娶之日已经无人去关注了,最重要的是皇帝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对钦天监大加赞赏。当即下旨礼部一切差事停候,全力督办和亲一事,定不可耽误了吉日。

时间紧迫,宫中还专门成立了和亲准备处,制礼服,扎宫灯,备嫁礼。一时间皇宫上下处处忙碌,四处可见奔走的宫女太监。

觅尘这些日倒是悠闲,自打第一日礼部带少府寺制衣司的人来沐阳宫,说是要给她量身做喜服,被她以泼妇般的架势轰出了沐阳宫,宫中便传言清尘郡主被逼和亲,脾性大变,此后便再没有人敢来这沐阳宫找她配合婚事了。

十六皇子归海莫睿倒是沐阳宫的常客,偶尔十一皇子归海莫融也会过来。除了他俩,人人到了沐阳宫都避着走,生怕撞上失常的清尘郡主。

觅尘倒是乐得高兴,一来有萧忆在沐阳宫来人越少越好。再来,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才没闲工夫配合婚事。她本就是被逼成婚,那些琐碎累人的事要她配合,简直做梦。

让小莫睿帮忙找来此去南翼一路郡县的地理志,觅尘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这些书籍上面。

大到每个郡县,小到一个村子只要是有迹可循,它的位置、地形、山川、河流觅尘都力求做到了然于心。还根据所查画了一幅海天南方地理图,精确程度令十一皇子和萧忆瞠目结舌。

离和亲还有三日的时候,送亲人选终于在海清帝的再三考虑下敲定。一道圣旨在万人瞩目下送达了肇王府,掀起了朝堂上的又一阵暗涌。

此次送亲人人都知道非同以往,有了那二十城的聘礼,这送亲更肩负起了为海天开辟疆土的使命。倘若肇王这送亲的差事办得顺利,无疑是立了大功,在朝堂上顾家气焰会更胜。

朝中那些精明的朝臣谁人不知慕王跪求送亲帝不允,如今却将这差事交由了肇王。皇帝这是有意让肇王立功吗?难道皇上有意立其为储君?

人人在心中计量的同时亦把目光放到了后宫,和亲之事皇帝令贤妃娘娘全权协办,暂代皇后之职。这就更加让朝臣们心念急转,人人都以为自己闻到了异味,关于立储的异味。

这时候朝臣们已经将前几日清尘郡主带来的风波淡忘,开始去凑另一场更加与自己休戚相关的热闹。唯有海天的百姓们依旧以极大的热情在谈论着他们倾国倾城的郡主与异国君王的爱情故事。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五日时光一晃而过,转眼便是清尘郡主出嫁和亲的前一天。这日,海清帝特意准许戴相一家入宫与觅尘做最后的告别。

戴世矩满面的无奈让觅尘初次觉得这个父亲还不算太差。

面对罗夫人的眼泪,觅尘心生感动,自是一翻劝慰,半天才终于劝止她的眼泪却抹不去这位慈爱姨娘心底的忧伤。觅尘心生叹息,从不知自己竟得到了那么多。以前,是她不知惜福,现在要离开了,才发现原来竟那么舍不得。

对于戴郇翔的担忧和愧疚,觅尘觉得窝心却又无奈。他是怨恨自己不能保护她,觅尘何尝不知。

觅尘早就从归海莫融那里得知,虽是知道事情无望回转,戴郇翔还是四处奔走,想尽办法力图劝阻皇上改变心意。看着哥哥重重的黑眼圈和他眉宇间的歉疚,觅尘心中酸酸甜甜,最后皆化作心疼和歉疚。从来都是她欠哥哥的,欠了太多。

云诺虽是担忧,却表现地极为镇定,似乎早知道觅尘不会听凭摆布,必有想法。又似是寄希望与归海莫烬,或者干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偷偷拉过觅尘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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