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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一年的圣诞节(2)

“郑俊成,这个酒好好喝哦!喝到肚子里之后,整颗心都暖融融的呢!”

“……紫陌,你少喝一点……”

酒过三巡,紫陌显然对这烧酒爱不释手。

“郑俊成!说实话,我是不是比文依静还要美?”紫陌在酒精的作用下手舞足蹈。小猫一样抓着郑俊成的头发,一身酒气,脸红的像番茄,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八度。

“紫陌……喂,你怎么醉成这样。”酒过三巡,郑俊成不得不把重点从烤肉转移到紫陌身上来。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要这么对我……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憋在心里……真的好辛苦。”说着说着,紫陌松开郑俊成,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番茄一样的红脸蛋刹时梨花带雨。

“紫陌……”面对她,郑俊成总是手足无措。

“我喜欢你。李寅夕,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啊……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残忍呢?只是喜欢你都不行吗?只是单方面的守侯也不行吗?只能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你跟她的背影,这就是我的命运吗?”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喜欢你,心里真的好舒服啊。紫陌的声音沙哑而哽咽,郑俊成伸手去扶她,大滴大滴温热的眼泪如雨般砸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郑俊成望着哭泣如孩童的紫陌,忽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这姿态温柔又让人心碎。

望着这个因为喜欢另一个人而落泪的女孩,郑俊成眼神从未有过的疼痛起来。

被温暖包围的紫陌,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渐渐失去知觉。

红色的跑车在夜里里依旧显得很耀眼,郑俊成把车停在紫陌家楼下,横抱着她走向台阶。

大力按向门铃,这铃声在夜里孤独地响起,显得有些凄厉。

大门嘶哑地被打开。

望着眼前的人,郑俊成重重愣住。

从来没有想过。打开门的人,会是李寅夕。

“你怎么会在这里?”郑俊成板着脸,冷冷说道。

“这句话好象应该我问你吧。”李寅夕的声音也冷得像冰。

李寅夕看到郑俊成怀中的紫陌,不由分说地将她接到怀里,转身将她抱回房间。轻轻为她盖上被子,动作轻柔,当郑俊成是透明的。

“原来你们住在一起。”站在李寅夕身后的郑俊成扬起嘴角,苦涩又释然地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怪她会喜欢你。每天朝夕相处,难免会产生感情。如果她每天见到的人是我,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郑俊成扬起下巴,针锋相对地看着李寅夕。

“你喜欢她?”李寅夕一瞬间的错愕,微微挑起剑一样锋利的眉。

“李寅夕,你睁大眼睛看清楚。”郑俊成指着睡梦中的紫陌,说,“这个为你喝醉为你心痛的女孩子,一整晚都叫着你的名字。既然你这么不懂得珍惜,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她。你,给我离她远一点。”郑俊成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字字铿锵。

“这是我跟她之前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力干涉?”李寅夕直视郑俊成的眼睛,冷冷地说。

“那你又有什么权力这样对她?明明不喜欢她,明明不能接受她,为什么偏偏又要给她希望?为什么要送她手机,为什么要跟她住在一起,为什么要给她希望,你说啊!”郑俊成沉积在心底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一把拎起李寅夕的领子,将他按在墙上。

“那你对依静呢?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虽然她现在留在我身边,可是我知道她一直在想着你。郑俊成,伤害了那么多女人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冠冕堂皇的跟我说这些话?”李寅夕一把推开他,眸子里闪过同样愤怒的眼神。

“哼,果然。你根本从来就没把紫陌放在心上。”郑俊成转过身,站定,整整衣服,深呼吸,恢复成往日淡漠绅士的模样,转身离开。

“总有一天,我会把紫陌从你身边带走的。”走到门口,他背对着李寅夕,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冰冷而笃定。

清晨,紫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觉得一阵头疼。

“头好疼啊,难道昨天晚上我在睡梦中撞到头了吗?”紫陌一边嘟囔,一边低头走向洗手间,哗啦一下子把门打开。

“宿醉之后的头疼就是这样的了。谁让某些人明明不会喝酒却偏要喝那么多。”头顶穿来李寅夕戏谑淡然的声音。

紫陌抬头,睁着一双没睡醒的眼睛朦胧的看着他。

三十秒之后,紫陌的瞳人逐渐清晰起来,同时爆发出一声史无前例的尖叫。

“啊!”紫陌闭上眼睛,嘴巴里的尖叫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喂,叶紫陌,你看清楚,我有穿衣服的!”李寅夕被她的惨叫声吓到了,伸出长手一把捂住她的嘴。

紫陌看了一眼只围了一条毛巾的李寅夕,回过神来,缓缓安静下来。

“就算真的没穿衣服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游泳池里还不都是这样。”李寅夕看着脸红红的惊魂未定的紫陌,忍不住调侃她。

“我……哼,对呀,就算什么都没穿又有什么关系?暴露的人都不怕,看的人怕什么?”紫陌不甘示弱。

“你确定?”李寅夕忽然做了一个假装拿掉浴巾的姿势。

“啊!”刚刚还故作镇定的紫陌再一次尖叫起来。

看着她那副捂着脸惨叫的白痴样子,李寅夕“砰”的一声把她关在门外,背靠着门,一直笑到肚子痛。

“紫陌,你明天就要去‘SUNNY’公司实习了,心情怎么样,紧张吗?那里可是SIK高手云集的地方哦。”下课了,申恩惠回过头来趴在紫陌的桌子上说。

“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反正我这种人能通过第二关都已经是个奇迹了。”紫陌撇撇嘴唇,若无其事的说。

“那你干吗一脸阴沉,看起来这么忧郁啊?”

“……我哪有。只不过觉得有些困惑罢了。”

“困惑?”

“是呀。你说我跟李寅夕,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同学?室友?好朋友?他总是捉弄我,然后笑得像个坏坏的花狸鼠……再这样下去,我真怕自己……”叶紫陌欲言又止。

“以你对李寅夕的了解,你觉得他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吗?”

“……不是。”

“所以,你还是死心吧。他跟文依静是一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对她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你又何必……”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有些事真的控制不了……又有什么办法。好了啦,你少在这里装爱情专家了,你自己对金恩信还不是一样?明明喜欢他,却又害怕他会知道。”

“喂,你干吗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啦。”

“对了!”紫陌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跳起来很激动地抓住申恩惠的肩膀。

“怎么了?”申恩惠被眼睛放光的紫陌吓了一跳。

“金恩信很可能就是你小时候喜欢上的男孩子哦!原来他也是富家子来的呢!估计有钱人的人际圈子都差不多,搞不好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哦!”

“……可是,就算是又怎么样?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晚了是什么意思?”紫陌诧异。

“……因为我很快就要到法国去了。”

“去法国?不会吧!你打算就这样丢下我,丢下你喜欢的人吗?”

“紫陌,你还不明白么?以我这样的性格,是一辈子也不敢对他表白的,再说即使表白了又怎么样呢?我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申恩惠低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恩惠,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没试过就放弃,你真的不会后悔吗?”紫陌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了。

申恩惠怔怔的看着紫陌,没有回答。

“自己的感情,自己是舍不得辜负的。如果你就这样走了,他就会成为你一辈子的遗憾。”

“那……我还能怎么样呢……”

“跟他表白吧,恩惠。不管结局怎么样,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啊。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学校不是有举办假面舞会的传统吗?你就在那天对他表白,好不好?”紫陌双手握住申恩惠的肩膀,“我帮你!”

“我……我不敢。”申恩惠分明有些动心,但还是胆怯地摇了摇头。

“除非……除非你肯陪我一起。”申恩惠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说。

“……这种事也有用陪的吗?”紫陌表示难以置信。

“假面舞会的那天晚上,我跟金恩信表白,你跟李寅夕表白,好不好?”申恩惠摇晃着紫陌肩膀,半撒娇地说。

“……不行啦。”紫陌挣开申恩惠的手,扭过头推辞。

“你也说了,自己的感情,自己是舍不得辜负的。难道你想一直跟他这样若即若离下去吗?跟他表白吧,不管结局怎么样,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啊。”申恩惠把紫陌方才那番话原封不动的奉还给她。

“如果他也喜欢你,你就跟他在一起,从此像王子跟公主一样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就完完全全的放弃他,寻找更适合自己的人。好不好?”看着紫陌有些动心的样子,申恩惠乘胜追击,又补了一句。

“……好吧。”紫陌咬着嘴唇,思索良久,也想给这段不明不白的感情做个了断,终于答应下来。

那会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吧。

李寅夕的生日跟圣诞节是同一天呢。

喜欢一个人,何必那么拧巴呢?简单一点,透明一点,不是更好吗?

“SUNNY”公司的会议室宽敞明亮,从饮水机到会议桌都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紫陌左顾右盼,心想这家公司的规模还真挺大,从窗户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一座烟花形状的喷水池。

SIK的参赛选手聚集在这里,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基本的格局是,贵族学校的人凑在一起,普通高中的人聚在一起,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干练女子抱着一叠文件夹走进来,紫陌赶忙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众所周知,‘SUNNY’是一家介于制造商和经销商之间的代理公司,我们公司的主要任务是推广产品,包括制定整套的营销战略,以及联系超市,百货商店等经销商。我是‘SUNNY’的BM,也就是brand manager,品牌经理。你们可以叫我Kelly。这次实习总共历时三天,我会把已经分好的五组人重新分成六组,每两个小组负责一个品牌。第三天每组交一个策划案,然后由我们评选出优胜方,失败的那组人会被淘汰。整个过程不但考验个人能力,也注重team work,希望你们都能取得好成绩。散会。”

不愧是职业女性啊,说话这么快,连走路都是带风的。紫陌望着Kelly干练的背影,凭空生出几许艳羡的心情。

“天啊!她们到底是怎样分配任务的嘛!居然让我们跟贵族学校的死亡之组负责同一款牙膏……这下完了,一点悬念都没有,我们完了!”同组的一个叫林绿莎的女孩子一脸绝望地说。

紫陌跟剩下五个来自普高的选手分成一组,彼此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根据历史记录来看,以往每次获胜的都是来自贵族学校的那些选手,区别往往在于争夺冠亚季军,根本就属于内部纷争。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紫陌怯生生地站起身来,企图安抚众人的情绪。

“不放弃又怎么样?成权高中的选手能过到第三关简直是个奇迹,你以为不放弃就能撑到最后吗?”林绿莎看了一眼紫陌的胸牌,看起来很不友善。

“我又没得罪你,干吗说话那么冲?”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的学校,紫陌有些不满。

“我说的事实。去年那个文依静也是靠长得像明星才上去的,你看看你自己,有那个机会吗?”林绿莎上下打量着紫陌,颇为不屑地说。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你这样子损我,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就算明知道会失败也好,就算胜算很少很少,输也要输得体面一些吧!难道你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现在退出吗?”紫陌看着一脸不忿的林绿莎和一脸麻木的队友,加重了语气。

“如果是的话,那么请你一个退出吧。我跟他们,输也会坚持到最后的。”紫陌扬起下巴,企图借此机会团结一下群众。

看着紫陌坚定的表情,林绿莎微微有些愕然。

“是啊,一起努力的话,也未必一定会输。”一个戴眼镜,高高瘦瘦的男生站起身来,冲着针锋相对的林绿莎和紫陌说,“既然分到一个团队,我们还是坚持一下吧。”

“原来用这样的姿姿势看到的星空……是这样子的啊。”紫陌枕着胳膊躺在天台石阶上的毛毯上,颇为惊叹地说。

怪不得李寅夕总喜欢躺在这里看天空。

真的好美。

想到这个人,虽然有些心酸,可是嘴角依然会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

“喂,你占了我的位置哦。”紫陌侧过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孩子穿着黑色的制服,双手插袋,修长的身影仿佛要融入到溶溶夜色中去。

紫陌想到自己将在圣诞夜上跟他告白,倏的起身,飞快地从石阶上跳下来,莫名有些紧张。

“好看么?”李寅夕叫住低着头企图默默溜走的紫陌。

紫陌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李寅夕,璀璨的眸子在夜色里晶莹剔透。

“这样的夜空,好看么?”

“嗯,确实很美。”紫陌仰起头,与他望着同一片天空。

“这毯子不错。”李寅夕指着石阶上的毛毯朝紫陌笑了笑,笑容清澈美丽,映着璀璨的星光,看起来像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也没什么了……那个……说起来,你对牙膏有什么看法?”阳台上蔓延着一种暧昧的气息,紫陌心中一悸,匆匆掉转话题。

“牙膏?”话锋转换的太快,李寅夕有一瞬间的愕然,蹙眉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我在做一个推广牙膏的策划案。美白,健齿,防止牙龈出血之类的卖点早被人用过了,真是头疼。”紫陌坐到天台上的木头长椅上,双手托着下巴,想到后天就要交那个策划案了,可是自己现在却一点概念都没有。

不过这个SIK的比赛,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走这么远。

“其实,一个人选择一种商品不一定仅仅因为它具有某种功能吧。也可能是因为,它可以带给使用的人某种独特的感觉……”李寅夕捏着下巴,想了想说。

“……你是说,让我从感性的方面入手?”紫陌眸子一闪。

“这只是个建议。”李寅夕身上淡淡的清香,在夜色下如花朵盛开,“相比一样商品的实用功能,很多客户更重视感觉。”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这就要你自己去想了。很晚了,睡觉吧。”李寅夕走到长椅旁边,很自然地揉了揉紫陌的长发,转身走下楼梯。

“喂,你又要把洗面奶涂到牙刷上吗?”洗手间里,李寅夕侧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紫陌。

“……哦。”紫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把手中的洗面奶放下,换成牙膏。

昨晚又是几乎一夜没睡呢。

可是想来想去想破了头,对那个策划案还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浴室里十分安静。

只有哗哗的流水声暧昧而默契的弥漫在狭小空间里。

紫陌抬头,看见镜子里的两个人,满口泡泡,面带微笑,好象两只幸福的螃蟹。

李寅夕也在镜中看到她,忍不住轻轻拍拍她的头,说,“又熬夜了吧。眼圈黑的像被人打了一样。”

“……哪有啊,本姑娘天生丽质,就算一宿两宿不睡觉也不会影响我的美貌!”紫陌歪着头,口吐白沫地说。

“以后早点休息。你这么熬下去迟早熬成老太婆!”

淡漠磁性的声线,在紫陌听来,好象蕴涵着某种宠溺的成分。

那一瞬间,紫陌忽然觉得那么幸福。

“就算不熬的话,也是迟早都会变成老太婆的啊……”紫陌喃喃地说。

其实,可以在每个刚睁开眼睛的清晨,站在心爱的人身边刷牙,是件这样难得,这样幸福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紫陌忽然眼睛一亮。

牙膏的策划案,像火花一样绽放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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