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这心思,凌宇洛可是丝毫不知,趁着师兄弟几个还在操练,端着盆子去了厨房,贺立翔正在忙碌,满头大汗的样子,一见她过来,欣喜迎了过来:“小洛,你有事找我么?”
“嗯,没事,就是看看!”见他手边也是一大堆事情,想到他起早贪黑忙碌,可是比自己辛苦多了,心中不忍,那原本端来给他的衣物,也就拿不出手了。
抓根木棒出了门,走向屋后的山泉潭水,这该死的古代,别说是洗衣机,就连肥皂洗衣粉都没有,自己也是穿越故事里难得的笨蛋,做不来什么发明创造,肥皂那个东西,根本不知道制造原理,自然是弄不出来的。
蹲在潭边,挽了衣袖,想着那古人用木棒捶打衣物的情景,取出盆里的衣物,先浸湿了,再依样画葫芦做了起来。多动作一阵,胸口也痛,小腹也痛,连那肩上也痛——这肩上痛,是因为最近经常挑水,没几天肩头白净的肌肤上就勒出了红痕;这胸口痛,也许是最近回来门中,将胸前的布带缠得紧了些,微微发痛;而那小腹之痛,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原因来。
痛!痛!痛!
心情没由来得焦躁起来,全身都在痛似的,气得她握紧木棒,象对待仇人一般,使劲捶打着衣物。
洗了一阵,骤然想起什么,趴在潭水边上,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那清亮澄澈的水面,映出一张芙蓉般粉嫩莹润的俏脸,秀雅的眉毛,俊挺的鼻梁,一双晶莹深黑的大眼,闪烁着灵巧的波光,而那两瓣樱唇,果真是不点而朱,愈加红润了——也难怪,纪云岚会认为她偷偷吃了草莓,确实象极了那草莓汁水的色泽!
抚了抚脸颊,暗道,这小小年纪,倒是越长越勾人了,和自己现代那具身子,若非岁数的差距,倒是有得一拼!但是,这也是个麻烦事,长这么娇媚,以后再多些女子体征的时候,更易引起众人怀疑,而她的桃木牌,八字还没一撇呢……
女子体征?想到这里,便是一愣,十四岁了,这年纪,也差不太多,那么,这莫名而来的腹痛,有可能是……
看着浸在冷沁潭水之中的双手,猛地收回,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时候,哪里还能去摸这样冰凉的东西!
几下收拾起衣物,管他洗没洗净,一古脑都装在盆里往回走,心中想着,已经有些预兆了,这回,无论如何都要下山,到镇上去一趟,老天保佑,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话真是经典!刚一走回柴房,连手里的盆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感觉身下一热,一股暖流顿时涌出,那湿濡黏稠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唉,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要她的命么,这山上全是些大老爷们,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如何是好?
凌宇洛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来回窜动,这该死的破古代,没有卫生棉,没有带翅膀的小蝴蝶,这个也没有,那个也没有,她需要的,统统都没有!
拍下脑门,这个时候,必须要镇静,让她想想,古代女子是用什么来处理这个所谓癸水的?棉布?草灰?绳子?……
这些东西,应该上哪里去找?
“小洛,不是洗衣服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门口,贺立翔踏了进来,见她面红耳赤,在屋里不停搓手,不觉开口问道。
“小翔,你回来了……”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急急走出两步,想起自己现时的状况,又停下了步子,着急道:“小翔,你现在马上去帮我找些干净棉布,越多越好,还要些细绳,注意别告诉其他人,我等着要……”
“棉布?拿来做什么?”贺立翔疑惑道,身子却是没动,反而作势要向她走过来。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这个自然是有用的,关乎身家性命!”凌宇洛急得直把他往外推去:“你别磨蹭了,赶在师兄们练功回来之前,快去!”
等贺立翔远去之后,关好了房门,定了定神,这才脱去长裤,仔细查看,不错,那底裤之上,绽开了一朵殷红的血花!
盯着那鲜艳的颜色,有些担忧,更多的则是惊喜,终于如愿以偿地长大了,如花绽放——刹那间,脑中一丝情绪恍然而过,不知到时候,真拿回了桃木牌,她就舍得离开这个身子,离开这拜师学艺的生活吗?
接下来的几日,整天腰酸腹痛,一点精神也没有,那些挑水砍柴的重活,自然是不能再做,冰冷物事也不敢碰,对外谎称是半夜口渴,在厨房里喝了生水,弄坏了肠胃,还有些受凉……
其间,师父与几位师兄都来探视过,天机老人还摸了她的额头,吓得她心中七上八下,好在师父面色平静,没看出蹊跷来,只安慰了几句,吩咐贺立翔好生照顾她,所有的活,都由除齐越之外的其余几人分担。
这样的话,也就好比圣旨,凌宇洛也不推辞,索性卧床养病,盼了这么久才盼来的初潮,自然要隆重对待才行。只是,一下子用掉大量的棉布,以及还专门烧了草灰,不用她说,贺立翔应该也是有些明白,看向她的眼光,愈发炽热起来。
几位师兄对于她这突然生病,也很是关切,秦易之还取了薛明宣留下来的药方和药草,照着那药方所说的风寒症状煎好了药,端到她房中来,让她在感动的同时,也是深深不安。
“二师兄,你不用费神给我煎药了,我真的没事!”再是感动,为自己身体着想,这黑乎乎的药汁,每次都只能背着他偷偷倒掉,想想都觉得可惜,这可是他的爱心药汁啊!
“乖乖喝药,别讳疾忌医,你看你那张脸,白得跟什么似的!”秦易之这回却是摆出了师兄的架子,不容置疑。
“我真的是没事,我……”下一刻,他已经将药碗已经喂到了她的唇边。
“再不听话,我就要脱你裤子,直接打屁股了!快张嘴!”秦易之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道,见她惊愕不动,便是伸手去掀她被子。
“啊——”凌宇洛惊叫一声,按住他的大手:“二师兄,不要!”
秦易之轻笑:“胆小鬼,怕了是不是?我再问一声,要么好好喝药,要么挨打之后再好好喝药,我不逼你,你自己选……”
选什么呀,这两个选项,归根到底都是一样!
有些认命的,忍住那浓浓的药味,伸出舌头轻轻在碗边一舔,又酸又涩又苦,老天,这是什么怪味道?这碗药汁喝下肚去,只怕没病都会弄出病来!
“二师兄,我现在腹中饱胀,暂时喝不下,这药先放着,我一会就喝,我发誓,我一定会乖乖喝的……”
眸光一转,瞅见那门口默然站立之人,喜道:“小翔回来了,二师兄你去忙你的事情,就让小翔来守着我喝药好了!”
“也好,就让小翔来监督你喝,你这小家伙,答应了的事情,可不许耍赖!”秦易之把药碗放在榻前,立起身来,看着那一脸窃喜的少年,大手不假思索伸了过去,在那脸颊之上轻捏了一下,笑道:“小洛都瘦了,下巴也尖了,快点好起来,要不二师兄会心疼的!”
凌宇洛痴痴抚着脸,直到那人远去不见了,这才转头唤道:“小翔,老规矩,帮我把这药悄悄倒了!”
贺立翔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行动。
“小翔?”凌宇洛疑惑唤道,自思过崖回来之后,这些日子以来,白天干活累得要死,晚上回来便是倒床就睡,最近几日又是癸水来临,身子羸弱,每天都是昏昏沉沉,似乎又有好些日子没跟小翔好好说话了,他是不是怪自己有些冷落他?
见他仍是僵直站着,便是柔声问道:“小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没事,我只是回来看看你,这就走了!”贺立翔幽幽望她一眼,走过来将药碗端了过去,淡淡说道:“我熬了些红枣粥,等下给你送过来,你好好休息。”
“哎……”凌宇洛喊了一声,他却没有回头,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却是微微疼起来。
小翔的心思,隐在他心里,但她从来都是明白的,她之前也答应了他,三年之内,若是找不到她的姨母一家,她就跟他过一辈子——这个承诺,她自然是不会忘的,想必他也是铭刻在心,可是,真的要这样吗?
想着,脑中昏昏,愈发头痛起来。
这一夜,睡得颇不安稳,梦见了好多人,有秦易之,有齐越,有纪云岚,甚至还有颜青,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拉她,都想抱她,都要争夺她,她茫然看着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奇怪,她很笃定自己心里喜欢的人是秦易之啊,从上山开始,一直都是,但是面对他期待的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梗住了,那双脚便如同钉在了地上,一步都迈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