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棵大树,已经枯萎,没有人打理,枯树上没有一点落叶,过了一年冬季,这样硕大的树也会哭死,看来,何事也是无法料定的。
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手拄下巴,夜倾城已经恢复了女儿的装扮,唯一一身被她保留的衣服,一身的淡紫色,夜倾城将发簪插于头上,不知为何,心中沉默,如何叹息,也是不能解开心中乌云。
碧瑶缓慢走进夜倾城的房间,推开门,抬头看去,顿时傻眼,她自是见到夜倾城的样子,却是从来没有见到夜倾城一身女儿装扮,本是潇洒英俊,现在全然变了样子,淡紫色的衣服衬托着一张洁白粉嫩的脸蛋,秋水双眸,带着几丝冷漠,宛如出水芙蓉,叫人惊呆万分。
“小姐……”呆立半天,只是自嘴角挤出这两个字,后话要说的什么,她也是全然不记得了。
“碧瑶,这皇宫之中,坏人甚多,你自是平时留在院中,不易随处乱走,与他人说些闲话,小心被人算计。”夜倾城没有看碧瑶,眼睛望向外面,算是叮嘱,夜倾城不想再让碧瑶走白墨的路,碧瑶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只要告之一下,便是会牢牢记住,叫她也着实放心许多。
“恩。”碧瑶马上点头,心中了然,夜倾城说的话,自是有她的道理。
抽出银辉,夜倾城脸上挂着冷笑,远处,安林的脚步声正一点点靠近。
落于院中,安林的脚步停住,无法再是前进,见了小姐又是该说些什么?最近过的好吗?确实心中已了然,她自是不会过的太好,不仅不好,却是糟糕的很!
正踌躇间,寒光一闪,一道紫光与银辉飞至院中,欲抽出自己的剑,可是已经晚了,夜倾城的银辉已是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冷如冰,紧紧贴着,力道刚好,叫自己动弹不得。
“影卫的警觉竟是如此……”收起银辉,夜倾城冰冷口气,许久不见,安林的功夫并不见长,虽然没有太多的比试,但就刚刚那一招,便是看出了安林的破绽。
他已经不适合做影卫了,因为心中有了牵挂,若不是那样,刚才便是不会出手如此晚,叫自己得了机会,影卫如同杀手,一旦心中有了心事,便是宣布永远离开自己的职位,不然,便是早晚要丢了性命的。
“属下见过倾城小姐……”安林没有介意夜倾城刚才的冒失,马上叩拜,样子依然是忠实的仆人般,夜倾城苦笑,却是席斯侬派与自己身边的奸细。
“安林,你不去保护皇上,来我这里做什么?”夜倾城唤了称呼,不再唤席斯侬为他,而是皇上,她想,便是要分的清楚的,自己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至于这次回来,怕是呆不上许久吧。
“皇上命我继续做小姐的影卫,倾城小姐。”安林说话语气没有一丝变化,与夜倾城离开前事一个样子,唯一变的便是眼神了。
又是一个冷笑,影卫?怕是来跟踪自己!
不过,心中也是不会怪罪安林,明了安林也是无奈,执行任务罢了,忠诚在他身上,并无错,他的生存价值便只是为了忠诚,忠诚的对象便是——席斯侬。
“好吧,我要休息了。”有安林在身边,也不是坏事,夜倾城想,他便是要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个跟踪的,也无妨,自己本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若是安林配在左右,自己不会感觉如此孤独。
点点头,安林一转身,消失在夜倾城房间的角落里。
夜倾城想,有人陪她练剑,些许也不会太过无聊,打发这段时间,自己总是要被离开的,不知为何,心中这样的感觉非常浓烈。
第二天一早,婉儿便是急冲冲的赶来她这里,与平时一样,端着美味,笑脸相迎,夜倾城更是端不起之前的客气,不知为何,见到婉儿,总是会想起素香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虽然不能等同,夜倾城心中已经开始警戒。
婉儿不再的时候,夜倾城还是用练剑打发无聊的时间,至于这次被叫回来的目的,夜倾城懒得去想,随他去吧!
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安林走到面前,头深深埋着,手中端着一碗黄褐色的药水,看着碗中汤药,夜倾城没有表情,又是汤药,自己便是永远无法摆脱了。
“倾城小姐,皇上命我与你必须喝下这汤药,不然,怕是碧瑶姑娘的安危无法得到保证……”安林越说,头埋的越低,虽然不知碗中的药为何意,但想,皇上不至于要去陷害夜倾城若是如此,便也不用这般费力,只好执行任务,不然,连命都没有,又是如何保护倾城小姐?
走到安林面前,没有片刻停顿,夜倾城将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奇怪,喝的不再那样勉强,却是不会那样的苦涩,干笑一下,夜倾城挥动银辉继续练剑,招招推向一边的安林,眼睛中,全然都是无奈。
日后,安林每天都会端来这样的药,夜倾城每次都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喝下,除了练剑,并是听得婉儿说起宫中近日的变化。
说的皇上为何还是不立皇后,大臣们都是有了意见,自己深知没有做皇后的架子,想是谁愿去当便是,自己不会有任何想法,只求的在皇宫中有的一席之地便可。
碧瑶每日有雪儿作伴,和从前一样,知道夜倾城是女儿身,两个没有了性格的疏忽,却是更加近了一些,时而会拉着夜倾城兴奋的说起什么。
唯独没有一个人出来交代一下,自己回来,用意何在,夜倾城也是不急,自己的日子,便是要这样度过,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这日,院中来人,不知是谁,差人挪走着院中枯树,换上一棵活的,多此一举,院中枯树在,夜倾城倒是看的更加习惯,突然来得这样一棵茂密参天大树,更是觉得碍眼,无奈这院子本就不是她的,无法做主,便是随他们去了。
每日闲得无事时,夜倾城还会教下碧瑶认些字来,两人书房中,偶尔有碧瑶的欢声笑语,冷清的小院中,倒是独有特别的味道。
“姐姐,听说皇上说了,只要现在谁能生的龙子,便是被封为太子呢?我看的梅妃的肚子好似有隆起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已经怀孕了。”婉儿口中含着一粒杨梅,含糊不清的说道,眉宇间闪过一丝嫉妒,固然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嫉妒。
夜倾城没有言语,低头忙于自己的事情,最近除了练剑,实在无事,便是由碧瑶教的自己学会刺绣,手中的一朵牡丹怕是就要刺好了。
“姐姐,你说我上次没有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婉儿似乎已经习惯夜倾城这样冷漠的态度,也不计较,反是更加热情的拉起夜倾城手臂,撒娇的样子像极了樱朵。
是男是女谁又能说的好呢?夜倾城抬头去看婉儿,被她眼中那一抹伤痛刺伤,失去孩子的痛苦似还缠绕心头,固然是谁,也不会轻松面对吧。
孩子……
夜倾城苦笑,离自己颇遥远的词。
“婉儿,事情已经过去,不说得好。”说完,垂头,不想再触及这样的话题。
却是一个不小心,刺到自己的手指,紧皱眉头,一滴浓浓的鲜血在自己的手指上鼓出,婉儿见到马上拉来夜倾城的手指,含与口中,痛惜的样子,宛如是自己一般。
“姐姐要小心才是,十指连心,虽是小伤,却也是牵及心脏疼痛。”抽出夜倾城的手指,仔细端看,好似母亲般叮嘱着。
叫夜倾城不免想起了‘娘亲’,不知南宫家是何样子,母亲又是何样子了,现在可好,怕是不会太好吧。可惜,现在夜倾城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如何管的那可怜的‘娘亲’。
“姐姐……”婉儿看的夜倾城正在发呆,马上唤道。
夜倾城回眸看了一眼婉儿,便又是低头继续忙碌去了。
“姐姐,你的脸色很差,倒是唤的什么病?现在可好些了?”婉儿关心的问道。
淡笑,夜倾城不知如何回答,本就是一个谎言,自己本是由它去了。
这时,门被一脚踹开,两人马上回头看去,门口处,立一男子,身型健硕,眉宇间全然都是怒气,一眼死死盯着夜倾城,好似要将她吃了一般。
婉儿起身,一脸错愕,望着对面男子,嘴唇开启:“冥释……”
男子嘴角一扯,依旧是那狂放不羁的笑容,走进夜倾城的房间,眼睛却是一次也没有看向一边的婉儿,死死盯着夜倾城,叫夜倾城不由心中一紧,那冥释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是我的。
走过婉儿身边,席冥释此时眼中只有那低头不语的夜倾城,见夜倾城根本不去看自己,一个箭步上前,手指挑起夜倾城的下巴,死死抓着,眼神中全然都是霸道,好似夜倾城永远都是他的一般。
冷笑!
婉儿垂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随后抬头,看向席冥释,声音很小:“冥王到此寻的姐姐必是有急事,婉儿便是先行告退,不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