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是人民军队的第一位女将军。195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中共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亲自向当年才47岁的李贞授予少将军衔。李贞激动不已。全国妇女也引为自豪。
李贞成长为将军,还是始于长征的磨炼。
李贞1908年出生在湖南省浏阳县小板桥乡一户贫苦农民家,在姐妹中排行第二。李贞的父母生6个女孩,由于贫穷,个个都沦为童养媳李贞也不例外。尽管如此,她的父亲还是累得吐血身亡。
6岁进入婆家门后,李贞每天起五更睡半夜,洗衣烧饭,提水砍柴,稍有不随婆婆和比她大四岁的小丈夫的意的时候,就遭一顿打骂。真是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儿,挨不完的打骂。
苦日子真难熬。有时实在熬不住,就偷偷跑回家向母亲苦诉一场。每当这“再苦也要忍着,要熬下去!”懂事的李贞,只好忍着眼泪,又回到婆家。
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她在苦难中顽强地长大。生活磨砺了她不甘屈辱,敢作敢为的性格。
1926年,共产党领导的大革命的风暴震撼李贞的家乡。“革命”这个新鲜事物强烈地吸引着李贞。她毅然剪掉辫子,参加妇女协会,第一次正式使用自己的名字———李贞,再不叫直梳着短发,短得乍看起来像个男子似的。但她俊俏端庄的面孔仍然体现出女孩子的秀丽温柔。
大革命失败后,李贞冒死坚持斗争。为了革命,年纪轻轻的她失去了生育能力。在战火纷飞的岁月中,她锻炼成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1932年,湘赣边区活跃着一支使敌人闻风丧胆的妇女团,团政委就是李贞。
1934年夏季,由于“左”倾错误命根据地的第五次反“围剿”战争节节失利,党中央决定红7军团作为抗日先遣队先离开根据地,吸引敌人。
红6军团随后也离开湘赣革命根据地,向湘中转移西征,吸引敌人,以减轻敌人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压力。
时任红军学校政治部主任的李贞也随红6军团西征。
李贞随军西征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她差点被留了下来。
谭家述对李贞说:“李贞,女同志打仗很辛苦哟!”
言外之意,要她留下来。
“我随军作战这么多年,你今天才知道我是女同志?”李贞毫不考虑地冲口而出。
“这”谭家述欲言又止。
“为什么要我留下?”李贞见谭副校长不言语,知道其中有原因,可能就是要她留下,所以她先把话挑明。
是留下来照顾她吧!她的丈夫王震同志要率军西征,无法留下来照顾她,你是她姐姐,留下来照顾她更恰当。”
谭家述在李贞接连追问中,只好和盘托出。
“不行,我要随军西征,妹妹可以托他人照顾。”李贞坚决地说。
谭家述又劝说一番,李贞高低不肯。其实谭家述也是奉命劝她留下的。
代表、军政委员会主席任弼时。她晓得,这时只有他才能说服其他同志,同意她随军西征。
“弼时同志,你说说,当前是打仗重要,还是照顾妹妹重要。我是来参加革命的,妹妹生孩子不能影响我的工作,她可以请当地的老百姓照顾,我不能留下,我不能离开红军队伍。”
心直口快的李贞,单刀直入,一进门朝着任弼时就发出一串“连珠炮”,坚决表示要随军西征。
正在埋头工作的任弼时,抬头一看,原来是曾为张启龙夫人的李贞。
就笑着说:“好啊!你不愿意留下,我看可以一起走。但李新兰生孩子也是个大事,要妥善安排好。”
“对,李新兰生孩子是个大事,我会安排妥当的。”李贞高兴地说道。
她知道只要任弼时同意,她准保能成行。
任弼时对李贞很关心,李贞对他也很感激。李贞的丈夫张启龙是王明冒险主义错误的直接受害者。张启龙与李贞结婚不久,由于受人诬陷迫害,撤职关押,开除党籍。要不是任弼时、王震多次力保,他险些被杀头。在那乌云翻滚的日子里,李贞始终爱着张启龙,夫妻关系毫不动摇,她相信张启龙是对的,他担任湘赣省委常委、省苏维埃副主席等等工作期间,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何罪也相信李贞是理解他,他们是战斗生活中形成的伴侣,他写信给李贞,请她放心,自己能想得开,绝对不会自杀。李贞相信他是党的好干部。当极力陷害张启龙、后来成为叛徒的“左”倾分子刘士杰等人暗示李贞要与张启龙划清界限,必须离婚时,李贞坚决表态:不和张启龙离婚。刘士杰等人又对张启龙施加压力,说什么:“你这个反革命丈夫,如果不与启龙担心这些人加害李贞,含悲忍痛,最后下决心在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离婚书上签了字,想以此保护李贞。
任弼时对李贞的心情是十分理解的。
1934年10月上旬,红6军团于贵州省石阡县的甘溪街与广西军阀桂军的第19师两个团遭遇。甘溪恶战,把红军截成数段,红军伤亡近500人。当时李贞奉命去寻找前卫部队,传达萧克军团长、王震政委的指示。
暴雨如注,且战且走的李贞,在树林里草深水滑,步履艰难,而后面敌兵又紧追,如被敌兵追上,个人牺牲事小,完不成肩负的任务事大。她心急火燎,正愁得无法可想时,猛见前面走着一位首长的警卫员。她高兴地追上去,走到跟前,见他的挑子里有一个脸盆。她灵机一动,把脸盆从挑子里取出,坐上脸盆就朝陡坡下滑去。
滑到半山腰,跌了个筋斗,脸盆也被疼痛,爬起来向山下跑去,终于找到前卫部队,及时传达了军团长和政委的指示。李贞坐脸盆的故事,被传为佳话,留传至今。
李贞随军翻过一座座山,越过一条条河,尽管环境恶劣,条件艰苦,心情却十分振奋。部队就是她的家。
从1934年8月到10月,红6军团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跨越赣、湘、桂等省,行程2500多公里,历尽千辛队的层层围追堵截,终于在贵州省印江县的木黄镇同贺龙率领的红3军胜利会师,(此后红3军又恢复红2军团的番号),胜利地完成了党中央给予的西征转移的任务。随后,两支部队并肩战斗,创建了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
1935年元旦,在湘西永顺县塔卧村,当时担任湘鄂川黔军区组织部长的李贞和担任湘鄂川黔军区政治部主弼时等首长到场志喜,祝愿这对共同参加西征,历经风雨、相互了解的夫妇互敬互爱,共谱人生壮丽的篇章。
1935年11月,红2、6军团奉党中央的命令出发长征。11月19日,李贞怀着依依惜别之情,和甘泗淇等同志们再次踏上征途。长征路上,十几万敌军围追堵截,李贞要和战友们一道作战,还要做党团工作、干部工作和收容伤病员工作,每天还要统计干。尽管环境艰苦,工作劳累,但想到这是为了消灭敌人,拯救劳苦大众,北上抗日,和红四方面军会合,和中央红军会合,她越干越有劲,越干信心越坚定。虽然从头上到脚底都生着虱子,满头满身被咬得奇痒无比,难受极了,但干起工作来,就把这一切都忘了。20多岁的她,由于行军劳累,每到宿营地,身体就像散了架似的。但有上述那么多工作,她又她。他们知道,女同志长途行军比男同志困难多。
“李贞同志,能走得动吗?”萧克关心地问。
“走得动。和大家一样走,保证掉不了队。”她爽朗地回答道。
萧克见她又疲又累的样子,心中很钦佩,总想解决她的困难。不久,在战斗中,红军缴获了敌人一些骡马。萧克立即拨出一匹马送给她骑。
给李贞同志,她工作多,任务重,一路行军很辛苦,脚也磨破了,快去。”
萧克对身边的勤务兵说道。
“是!”勤务兵转身就去牵马给李贞同志送去。
“小赵,这是军团长送给李贞同志的马。”萧克的勤务兵对李贞的勤务兵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李贞同志脚磨破了,走路一拐一拐的,怕会掉队,合不拢嘴地说。有了马,他一路嘀咕的毛病一下子改过来了。谁知李贞有了马,还是不骑,见谁负伤了,谁生病了,走不动了,就把马让给他们轮流骑,自己还是一拐一拐地走着。每到宿营地,她在油灯下还帮助战士们缝补衣服,然后才烧点水偷偷地挑脚上的血泡,不让别人看见。但小赵却看在眼里,他磨嘴皮劝李贞骑马,不要她拄着棍子,忍痛行军。可是李贞有马不骑,都让别人骑,我这个马夫也白当了。”李贞听他嘀咕,就笑着对小赵说:“我们红军都是亲如兄弟姐妹,情同手足,谁也不愿意让一个同志掉队落伍,我还能走,这些伤病员实在走不动了,不用马驮他,他就无法继续行军,你说对不对。”
“对是对的,可是你的脚已磨破,也是有病的。”小赵嘟着嘴回答道。
了,他们一样走路。”李贞和蔼地说。
小赵不言语了,但她对李贞不骑军团长特意送给她的枣红马,心中仍然有“意见”。
行军途中遇到一座雪山,李贞艰难地往上爬。手冻僵了,脚冻麻了,饥寒交迫,浑身没有劲,但她咬紧牙关,还是带动大家奋力攀登。师政委廖汉生见她冻成这个样子,便把捆在自己腰间的一块羊皮解下来送给她。
“谢谢!”李贞感动地接过羊皮。
然后她将羊皮撕成两半,自己绑上一片,把另一片又送给了另一个体弱的红军。
1936年夏季,李贞跟部队随红四方面军之后,过草地北上。草地像一片魔草地,往往把“大意”的行人吞没。加上粮食奇缺,断粮已成为红军生存的最大威胁。军团部提出的口号利!”为了战胜饥饿,闯过难关,李贞带领战士们去寻找食物。野菜采光了,就挖草根。有一天傍晚,草原上狂风呼啸,大雨倾盆,一些小战士本来已饿得走不动,又遇上大风雨,身体总是东倒西歪,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李贞见状,心里难受极了,总不能让这些可爱的战士活活饿死呀。急中生智,她忽然想到围在腰间牛皮做的带子,便把它取下,生火煮汤,让决燃眉之急。
一天,烈日当空,烘烤着草地,指导员曾长久得了伤寒病,发起高烧来。酷热的天气使发烧的病人火上加火,异常难过。李贞见状心急如焚,为把战友活着带出草地,接连几天,她和甘泗淇忍着饥饿,把自己那份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口粮拿出来,分给曾长久和其他伤病员吃。有人怕她们饥饿难当,会晕死在草地上,就给她们她像父母照料婴儿般,把马肉嚼烂,一口一口喂小曾吃。在李贞夫妇精心照料下,曾长久的病渐渐好了起来,终于走出了草地。
又一天,李贞忽然听到任弼时的声音。她转身一看,见任弼时带着一个孩子似的女战士朝她走来。
“李贞同志,这个小同志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带出草地。这是红四方面军掉队的女战士杨国秀同志。”
“行,保证完成任务。”李贞痛快地回答。
“小战士,你几岁了?”李贞亲切地问道。
“我13岁了。”杨国秀回答。
“多么好的小鬼!才13岁就随军转战千里,真是人小意志坚。”李贞内心称赞着。
从此,在茫茫草地上,李贞扶着杨国秀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军。草晴,一会儿乌云密布,一会儿刮大风,一会儿下大雨,忽然又来冰雹,有的冰雹比碗还大,打到头上,就有性命危险,有的战士被砸死、有的骡马也被砸死。特别是接连几天下大雨,过水草地步履更艰难,水草有毒,一不小心,就会烂脚。水草中的泥沼,表面上看,很平静,像路似的,可下面却是很深的稀泥坑。有个干部不慎掉进了稀泥坑,越陷越深,拉上来。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年小的杨国秀撑不住,病倒了。
李贞日夜守护着杨国秀,鼓励她要坚持住。并把贺龙送给她的中药,亲手熬好,一勺一勺喂国秀吃。
说起中药,李贞很感谢贺龙对她的关怀。过草地前,贺龙担心李贞工作劳累,征途艰苦,部队又缺医少药,怕她生病无药医治,就送她三服中药。其中两服在一个干部病倒时,是剩下的最后一服药,她毅然拿出来,送给红四方面军的小战士。
“你不要管我了,李大姐。”杨国秀感动得直流泪,恳求道。小杨还不知道药的来历。
“不,就是拉也要把你拉出草地。
你还年轻,前边的路还很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李贞充满自信地鼓励小杨。
“李大姐,你太好了”杨国秀杨国秀在李贞悉心照顾下,高烧慢慢退下来了,终于走出了草地。
当快走出草地时,李贞却得了伤寒病,昏迷不醒。同志们把她绑在马背上,走出草地,然后又过了渭河。
在她患病期间,李贞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要战胜困难,坚持下来。她终于以顽强的意志,在组织和同志们的关心下,战胜病魔,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胜利到达陕北。
李贞历经万里长征的磨练,革命意志愈加坚定。到达陕北的时候,她刚满28岁。这时,正是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的前夜。她满怀信心,又开始了新的战斗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