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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昆仑山口感世事沧桑、慕士塔格悟人间正道

新疆七月份发生了分裂份子暴动,叶城至喀什的路上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检查和登记。但警察见曾名利是汉人,也没有做过多的盘查。

南疆虽然紧挨西藏,可风土人情却截然不同。这里的平均海拔只有一千多米,阳光和氧气都很充足,适应于瓜果棉花等作物的生长。通往喀什的公路两旁绿树成荫,经常可见维吾尔族老汉赶着毛驴车、骆驼车,装着满车的瓜果在路上行驶着。

到达喀什之后,曾名利有些惊讶,这座城市远比他想象中要漂亮。古老清真寺的圆形屋顶与现代建筑物的玻璃幕墙交相辉映,街上的小伙子很帅气,姑娘们也非常漂亮,一双双妩媚迷人的眼睛如同会说话一般。能够看得出,这里的人们生活质量丝毫都不比内地城市差。

班车驶入喀什车站,林凯打电话进来,说他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曾名利出了车站,林凯正如铁塔一般站在出口处。他明显老了不少,脸上皮肤显得很粗糙,头顶也有点秃了,只是身板还如从前那么结实。曾名利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林凯一把接过了兄弟的行李,两人互相问候了几句,肩并肩朝着停车场走去。

林凯带着兄弟上了一辆白色的北京吉普。曾名利笑着问道:“公司怎么就配这么个车啊?”

“呵呵,你当我是来享福的啊?有这车开就不错了。别小看这二蛋蛋,又省油又皮实,越野性能也不错。”

林凯将车开到一家维吾尔族饭馆,两人吃完饭之后便驶离了城区。

车上了一条国道,曾名利问:“这条路通哪去的啊?”

“这是中巴公路,阿富汗、巴基斯坦都是往这走。”林凯回答道。曾名利看了看车窗外,四周群山巍峨,似乎比横断山脉更为险峻。

吉普车在中巴国际公路上前行着,三个小时之后,路旁出现一个矿山模样的地方,这一段道路及建筑物都被矿石粉染成了深褐色,林凯说道他们铁矿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而太阳却依旧炫目的挂在天边。

车停靠在一栋楼房前,林凯带曾名利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子。这间办公室面积大约十六七平方,屋里很简陋、但还算整洁。

“呵呵,还挺干净的嘛,比阿彪那地方强。”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住就在里面的单间。”林凯把里面的门打开。曾名利伸头进去一看,不足十平方的房子摆放着一张单人床。

“我也睡这吗?”

“你这远道来的客人怎么能睡这呢,我一会儿带你去前面景区睡。”林凯把桌上的一摞单据锁到了抽屉里,随即带着曾名利下了楼去。

两人驾车继续朝前方开了十几公里,来到了一个湖畔风景区。林凯将车停到了一排白色毡房旁边,他按了按喇叭,从毡房里出来一位少数民族汉子。

林凯下了车,笑着对那汉子说:“克巴尼,这是我好兄弟名利,你给我们安排个地方住。”这位叫克巴尼的汉子约四十来岁,瘦瘦的身材,模样很干练,目光炯炯有神,戴着一顶黑边白尖顶的小毡帽。

“好嘞,过来吧。”克巴尼带着两人来到了旁边的一座毡房。

曾名利走进去一看,这座圆形毡房约二十几个平方,从房顶到地面都铺满了红色的大花毡毯,中间有一个四方的小茶几,四周则放了七八床厚厚的棉被。

林凯介绍到:“这里是专门接待游客的,到了旅游旺季这里可就住满了。”克巴尼拿过来一个暖水壶和两个杯子,便回自己的毡房去了。

太阳终于落山了,外面的气温也逐渐变低,曾名利把厚实衣服穿上,走出毡房欣赏外面的风景。林凯也跟出来,他笑着问道:“感觉这里怎么样啊?”

“这啥地方啊?”曾名利四下看了看,觉得这里的景致还挺不错的。

“这是阿克陶县,这里都是柯尔克孜族。这个湖叫卡拉库里湖,前面那座雪山是慕士塔格峰,海拔有七千多米,号称‘冰山之父’。有许多国内外的登山队员都来这登山,那个克巴尼还是个登山协作呢。”

“哦,那说起来这还是个风景名胜区啊,咱们住这要多少钱一晚啊?”

“呵呵,不用钱。”

“不用钱?你咋跟这少数民族哥们混得那么熟啊?”

“以前公司派来的香港老哥喜欢登山,就与克巴尼混熟了。后来借钱给他开了这接待站,没两年便收回投资,香港老哥走后,他就和我特别好了。”

“那座雪山你登过没有啊?”曾名利指着远处的慕士塔格峰问道。

林凯笑着回答:“登山和打拳可是两码事,咱又没经过专业训练,哪能上这山,你以为爬七千多米的雪山是开玩笑的啊?”

“我看这山也不陡,明儿让克巴尼带我们去玩玩,不一定登顶,走到哪算哪呗!”

林凯点了点头。看着时候不早了,便说早点休息,这一路也够劳累的了。

两人进了毡房,没多久林凯的呼噜声便响起。曾名利躺在地毡上却有些睡不着,想着这几天一直没和豪哥联系,便打了个电话过去。豪哥说这两天陪一下老爷子,并准备过几天去公安局把事解决了,他找许律师咨询过,事情不会太严重,勿用挂念。

第二天林凯在矿上忙活了一上午,中午才赶过来把曾名利叫醒。克巴尼让家人做好了午餐,吃完饭之后,林凯说想让他带着自己兄弟去登登山。克巴尼欣然答应。他将一些登山工具装在背包里,带着这哥俩出发了。

一般外来登山者攀登慕士塔格峰,都要报阿克陶登山协会登记并缴纳一定费用,但克巴尼是登山协作员,与协会的管理人员很熟,也就没管那么多了。三人来到了慕士塔格峰下,开始往上攀登。曾名利和林凯都经常运动,体能在普通人里面算好的,再说他刚从青藏高原下来,对高海拔的适应力也比平时强很多。可他俩这才往上爬了四五百米,便已是叫苦不迭了。毕竟高原登山不同于平地,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克巴尼说他们第一次爬就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看两人有些不适应,克巴尼提议打道回府。曾名利抬头仰望雄伟的慕士塔格峰,想着自己竟然连雪线都没上到,不禁有些遗憾,便说明天继续爬,争取要超过今天的高度。克巴尼笑着说:慕士塔格在七千米以上的高山中算是最好爬的了,比乔戈里峰要容易得多。你努点力,应该没问题。

有克巴尼这句话,曾名利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没啥要紧事,他便下决心一定要登上这座“冰山之父”,也算这辈子干过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了。克巴尼见曾名利决心要登顶,便帮他借了整套的登山服、雪靴、冰镐等专用工具,好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

接下来的日子,曾名利就跟着了魔似的在为征服这座雪山而努力着。林凯每天都要工作,无法与他们同行,便由得他和克巴尼在一起。

在克巴尼的带领及指导下,曾名利每次的攀爬高度都有所提高,每次超越自我时,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不到十天的功夫,他就已经可以登上C2营地了。为了适应山上的环境,克巴尼让他住在了C2营地。曾名利在C2营地训练了几天,开始上升到海拔近7000M的C3营地。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训练,他已经基本适应了高海拔的登山作业。

这天天气非常晴朗,风也很小,克孜看着曾名利状态不错,便提议今天尝试登顶。两人将雪靴、冰爪等穿戴整齐,又带齐了各种必需品,往顶峰进发了。

两人爬上一个较陡的雪坡后,接着便是一个大缓坡。虽然是个缓坡,但由于山体太庞大,缓坡的路程很漫长,并且空气特别稀薄,攀登起来依旧十分的艰苦。一路上曾名利登得非常吃力,越往上走越是困难,看着山峰就在前面,可总也觉得走不到头。几次曾名利都想返回算了,可克巴尼一直在鼓励他,并帮他承担大部分的负重,让他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在克巴尼的帮助和激励下,曾名利克服了种种艰险,终于在下午四点钟之前成功登顶了。站在山顶看来时的公路,就如一条细细的灰色丝带,再看山下的毡房,就如同一粒粒白色的米饭。曾名利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与喜悦,自己算是体会了一览众山小的滋味,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像王石这样的企业家也会疯狂地迷上登山这项运动。看着四周白皑皑的冰川与雪原,他甚至萌发出一个念头,自己如果要选择一种死亡方式的话,他愿意死在这洁白无垠的冰雪世界之中。人要活就要活得有尊严,要死的话,也要死得有尊严,与其到老了在病床上苦苦挣扎,倒不如将生命的最后时刻托付给这圣洁的雪山。

……

虽然山顶上风大得几乎可以把人刮跑,曾名利还总觉得没待够。克巴尼说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到营地,否则会有危险。他俩这才开始往下撤。

山上的天气瞬息万变,两人下撤没多久,狂风夹着暴雪狂袭而来,意想不到的险情出现了。在一个下坡位置,由于视线模糊,曾名利不慎一脚踏进冰缝,将踝关节韧带严重拉伤,疼得他直接坐到了雪地上。

曾名利努力站了起来,但左腿一旦费点力脚踝就如钻心般的疼痛,根本无法行走。而此时,离C3营地还有近四百米的垂直距离。

曾名利忍着剧痛对克巴尼说:“你自己下去吧,不要管我了。”

“不行。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回去。”克巴尼将曾名利扶起来,吃力地搀着他往山下走去。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而带着伤员从冰天雪地的海拔七千米高峰下行,那更是难上加难。走了没十米,两人便一起滑倒了。克巴尼看看现在的处境,知道带着伤员走,那将是两人都无法下山,考虑片刻,他决定自己先下,到了山下再找人来营救。

克巴尼将曾名利拖到一个背风位置,并让他一定要挺住,千万别睡着了。

看着克巴尼远去的背影,曾名利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至少自己还没有连累到别人。他突然觉得从没有过的放松,他甚至在想,或许老天爷有意来成全自己……

曾名利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冰原上,所剩不多的氧气也慢慢地吸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下来,山上的狂风一阵紧接着一阵,起先曾名利一直感觉到冷,他被冻得浑身打战,但渐渐地、渐渐地,他似乎察觉不到寒冷了,耳边一直呼呼作响的风声似乎也在慢慢变小,他只觉得很困,想睡觉,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慢慢飘浮了起来,风儿带着他一路前行……他飘过了千里戈壁和茫茫高原,一座座山峦、一道道河流在身下缓缓退后……

哎呀!那不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吗?那两个身影怎么那么熟悉?那是自己的父母双亲啊!父亲拿着扫帚在清扫家门口的草坪,母亲提着篮子蹒跚地走在去菜场的路上。曾名利很想下去帮帮他们,可身子却漂浮在半空,不听使唤……

……又是一阵风儿吹来,故乡那熟悉的街道渐渐模糊……这不是深圳吗?布满林荫的小道上,一个倩影优雅地走来,竟然是小梦!她这要去哪呀?小梦,小梦!……她没有听见自己的叫喊,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手捧鲜花迎着她走去。小梦接过花,灿烂地笑了起来,她真美啊!使得那束花儿都失去了颜色。男士牵着她的手走向了远方。呵呵,看来,她已找到了幸福的彼岸,不用再四处漂泊了……

……下面的街道为何这样熟悉啊?这不是四海酒楼吗?难道又重新开张了?好啊!哥几个都在,怎么没叫我呢?豪哥!今天这饭局是你张罗的吗?林凯!四眼!我在这呢!任刚!阿彪!你们看不见我吗?王庆!你这臭小子也不理我!哎哟,刘水鱼来了,他应该会看到我吧?水鱼、刘水鱼!你这老板咋当的啊?怎么把我这样的贵宾搁在窗户外面?

……里面的人依旧有说有笑,全然没有发现曾名利的存在……曾名利不停拍打着窗户喊道:你、你们这是怎么了呀!我们还是兄弟吗?我天天惦记着你们,你们却为什么不让我进来呀?!

……又是一阵风儿吹过,尘世中的一切都慢慢模糊起来。曾名利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上,渐渐地穿越了云层,四周一片白雾茫茫。突然间,眼前浮现出一处金光闪闪的建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

曾名利的耳边响起嘀里呱啦的外语声,莫不是上帝在和自己说话?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几个身着登山服的老外正围在自己身旁。不是上帝,他老人家可不是这身打扮。

“你醒了!”克巴尼也在,看曾名利醒了,他激动地喊到。

原来,克巴尼下山时遇到了一组加拿大的专业登山队。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使劲地指着腿比划,对方明白有人腿受伤了。这几位登山队员具有丰富的高山救援经验,并且还带了救援工具。他们顶着风雪赶到了上面,这时曾名利的身体已经被风雪掩埋了一大半,好在他那根登山杖是竖着插在雪地上,被克巴尼发现。加拿大登山队员将几块滑雪板用绳子连在一起,将曾名利放在上面,地势平坦就拖着踏雪板走,地势陡峭一点便用绳子系在他身上,给人在上面拉着,一点一点将他往下放。大家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弄回了营地。

曾名利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在登山时体力透支太大,再加上气温骤降,身体有些失温。他在营地输了氧、注射了一些葡萄糖之后,便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受伤的脚依旧有些行动不便。

第二天,加拿大登山队员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将曾名利送到了山下。克巴尼拿来当地特制的治伤药给他敷上,说不清几天,脚痛便可减轻大半。

曾名利从准备登顶到负伤下山,在山上待了近二十天,放在毡房的手机早就没电了。等他把电充上,开机一看,竟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几乎全是家里打过来的。曾名利心头一惊,家里有啥事了?他忙回了个电话,是妹妹接的。

“老妹啊,啥事啊?打那么多个电话?”

“你去哪了?打电话不接?发那么多信息也不回?”妹妹的声音很嘶哑,语气也很不好,与平时完全是两码事。

“我在新疆,这边收不到信息,前阵子手机没电了,有事吗?”

沉默片刻之后,妹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妈、妈妈去世了。”

“什么?你说什么?!”曾名利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

“妈妈去世了。”

曾名利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妹妹断断续续说道:“妈前天走的,临终前一直昏迷,前天她醒来了一下,喊了两声你的名字,就、就……”

曾名利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声音也哽咽了,“怎,怎么回事啊?妈的身体不是一直还可以吗?”

“妈退休后为了贴补些家用,一直在商场里做清洁工。上个礼拜她帮商场擦窗子时不小心从二楼摔了下来,正好摔倒了脑袋……她的遗体昨天已经火化了……”

曾名利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妈……”

克巴尼见曾名利痛哭,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情,忙打电话给林凯。林凯放下手里的活,开车赶了过来,进到毡房,兄弟已是泪流满面,忙问是怎么回事。

曾名利只是在那流泪,没有回答他。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林凯又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妈去世了。”曾名利用嘶哑的声音回答。

“啊!阿姨平时身体不还可以吗?这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曾名利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来回答林凯。林凯见兄弟突然经受这么大的打击,想着来安慰他:“唉!兄弟,也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吧。想想我父亲,我读小学的时候就走了。”

曾名利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毡,过了很久,才缓过些劲来。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今天是没法走了。于是,他打电话订好了第二天下午喀什飞乌鲁木齐的航班,老家没有机场,只有先飞到省城再坐火车回老家,接着他又订好了乌鲁木齐飞省城的机票。

克巴尼端了两碗面条进来,曾名利说没胃口,吃不下。林凯也没再劝,自己三扒两咽地把面吃了。

按照老家的风俗,亲人过世的时候要烧些纸钱。曾名利擦了擦泪痕,问林凯:“这里有什么纸钱没有,我想烧一些给妈。”

“这少数民族地区,哪来那些东西啊?”

“我想为母亲守灵,蜡烛和香火应该能找到吧?”

“这里人都不点蜡烛,只有马灯。”林凯想了想,说道:“你要守灵的话,我们干脆在外面点一堆篝火吧,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能够看见,不比蜡烛强多了!”

林凯找到克巴尼,把情况告诉了他,并让他多找一些柴火来。克巴尼二话没说,到附近人家那要来了好几大捆干木头。他俩将干木头放到湖畔的一个空旷处,点着火之后,林凯把曾名利叫了出来。

三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曾名利的目光盯着熊熊燃起的篝火,而脑海中却全是母亲那慈祥的面容。他摸了摸母亲过年时为自己求的五彩绳,自己在雪山上能平安下来,是否真是神灵在冥冥中护佑啊?母亲无时无刻不在牵挂自己,可自己又有多少时候是想着母亲的?从小到大,母亲为自己操碎了心,可她临终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这么多年来都没为母亲买过任何礼物,唯一买的这个玉镯子她老人家却永远也没法戴上了……想到这些,曾名利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克巴尼不时往火堆里扔几根木头,他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按我们这儿的说法,好人死后,灵魂就上天了,你母亲的灵魂一定会在天上得到安息的。”

林凯也劝道:“想开一些吧,人都免不了一死啊!”

“唉……”曾名利长叹了一口气,过了很久,他才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我知道谁都难免一死,可我妈这辈子,什么福也没享过,我这做儿子的实在是太愧疚了……一直以来,我都想着等自己发财了买套别墅给父母住,家里请几个佣人,让他们好好享清福,要不就带他们到全国各地旅旅游,甚至出国看看口岸。现在别说住别墅了,就连三室一厅也没让母亲住过……别说去国外旅游,就连个深圳我都没带她来玩过,亏得我还在那呆了那么多年……最让我难受的是,咱们在外面花天酒地小费一打就是好几百,夜总会一玩就是好几千,赌球一输就是好几万,而我妈,她…她却是为了赚那一个月几百块钱清洁费从楼上摔下来的,你、你们让我怎么想得通啊?!……”

林凯先前不知道缘由,听曾名利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不由得也长叹道:“唉!我们都是些不肖子孙啊!”

曾名利擦了擦眼泪,说了一句:“是啊,其实我在雪山上昏迷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应该待在那里。克巴尼,你不该救我啊!”

“你说什么呢?”克巴尼似乎不太愿意听这话。

曾名利苦笑了一声,答道:“我不是什么好人,这辈子也没干过啥好事。如果说母亲的灵魂可以升到天堂的话,那我也希望自己的灵魂能够在那里陪伴着她。而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就是那圣洁的雪山了。”

克巴尼只当曾名利在说胡话,没再和他理论。林凯摇了摇头,目光呆滞地盯着火焰,他似乎也在反思这些年走过的路。此时的自己,应该是守护在母亲和妻儿身旁,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却又怎么会到这万里之遥的帕米尔高原上来呢?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柴火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曾名利已经迫使自己接受这样一个痛苦的事实,眼泪似乎也流干了。他朝着远处望去,雄伟的慕士塔格峰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皎洁的光芒,此时的风不大,卡拉库里湖如镜面一般平静,雪山和月亮的倒影在水面上显得非常清晰。

“唉,人这辈子,过得可真快啊!”沉默了许久的林凯发出一声感慨。

曾名利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是啊,记得我们上学时的场景吗?一眨眼,二十几年过去了。那时候母亲还风华正茂,可现在,却已不在人世了。”

“咱们的人生不也走完一半了吗?如果命不长,或许就是一大半了。”

听到这句话,曾名利不由得一阵心寒,他冷冷地问道:“这几十年里头,你觉得真正幸福的时光有多少啊?”

林凯摇了摇头,“也就刚认识文娟那阵子觉得挺幸福的,但大多数时候都觉得苦。唉!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幸福那么少呢?是我们很无能吗?”

曾名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克巴尼却接过了话:“我觉得,幸福跟能力没有关系。我这人没什么能力,旅游接待加上做登山向导,我们家一年可以赚个三四万块钱。我们吃自己养的牛羊,住自己盖的毡房,我的家庭很和睦,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看着克巴尼那张自信而乐观的脸,这二位都相信他说的是实话。林凯苦笑了一声,“呵呵,名利啊,还记得我们拜把子时说的那句话吗?”

“咋不记得,‘苟富贵勿相忘’嘛。”

“现在看来,都是一句屁话啊!”

“呵呵,是啊,咱兄弟的感情倒一直都好,可要说出人头地、大富大贵,这辈子恐怕都难啰!”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林凯抬起头仰望着星空,缓缓说道。

“错了,我们错在哪啊?”曾名利低声问了一句,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我们从小便把混社会、走江湖当成人生的目标,就是错了。咱们都没学好厚黑学,还总以为讲义气、有胆识、有魄力就可以去混社会,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林凯无奈地摇了摇头。

“呵呵,那你说谁学好厚黑学了?”

“青哥应该能算一个吧,手无缚鸡之力,道行却深得很啊!”

“我觉得,不是厚黑不厚黑的问题,而是该不该走这条道的问题。”

“是啊,人间正道是沧桑,而那时我们却一直以为走歪门邪道有出息!你还算觉悟得早了,想着搞文化公司。”

“有啥用啊?最后不还是靠追债、帮人捉奸混口饭吃。”

林凯叹了口气:“唉,也许是因为走正道比歪门邪道更加艰辛曲折吧。”

“也不是,走正道刚开始的时候是艰辛,可走到后面就顺畅了,以前跟着我的业务员有好几都自己开厂了。”

林凯沉默了片刻,接着说:“我们啊,都自视过高了,不愿意去干一些辛苦而又没面子的事情,其实很多机会恰恰就是在最基础的工作上出现的。”

曾名利点了点头,“是啊!每个人都想着出人头地,都自以为是做老大的料,其实真正做到的有几个?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现实的命运是承载不起太多美好梦想的啊!”

“所以就会有那么多胆子大的人铤而走险、去干违法的事。”

“哦,对了,军砣出事了你知道吧?”

林凯忙问:“你侄儿?他怎么了?”

“组织黑社会,搞绑架勒索,他爸说最少十年以上。”

“唉,挺好个孩子,又废了。”林凯苦笑道:“走这条道,出人头地是比较难,人头落地倒是快得很啰!”

“说起来,咱们这个圈子,可都是些叛逆的人啊!”曾名利想起了三哥的“叛逆论”,或许能对自己的命运轨迹做出一些注解。

林凯笑了:“呵呵,你刚进中学那阵子可算不上叛逆吧?人家打你的时候腿肚子都发抖。要说叛逆,还是我带坏你了。”

“你带坏我?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那时候与其受人欺负,还不如学坏点呢。只能说当时的环境造就了我们叛逆的性格,而叛逆的性格决定了我们一生的命运,说来说去,都是命啊!”

“我倒不赞成宿命论,命运这东西,不到最后时刻,是不知道答案的。”

曾名利长叹了口气:“唉……至少我们的青春已经知道答案了。蹉跎,虚度,一塌糊涂,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永远都不会重来了。”

林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是啊!难道咱这样的人,这辈子真就这样了?”

曾名利不知怎么来回答林凯,他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心里却在想着,林凯这问题与豪哥那句话怎么如此的相似啊?

……

深夜的帕米尔高原,寒气袭人,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即便是点着篝火,依旧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克巴尼怕他们冻着,又从家里拿出两件带羊毛里子的大衣给他们,自己则披上了一件羊皮坎肩。

看克巴尼一直守护在身旁,曾名利有些过意不去,“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也挺辛苦的。”

克巴尼摇头道:“没事,回去也睡不着,我陪着你们。”

曾名利把大衣披在身上、将毛领子竖了起来,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想着克巴尼既救过自己的性命,现在又这样陪着自己,不由得对这位少数民族兄弟充满感激之情。看着克巴尼那张始终保持着乐观的脸,曾名利问到:“克巴尼,你说你很幸福,难道你从来就没遇到过痛苦和艰难的时候吗?”

“呵呵,人活着,怎么可能没有痛苦和艰难呢?”

“那你怎样来应付啊?”

克巴尼笑了笑,用他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缓缓说道:“我没念过啥书,大道理我可不会讲,但我知道,做人其实跟登山是一样的。上山的时候,谁都想着登顶,但是只有体能好、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做到。这就好比人这辈子,谁都想获得成功,可成功永远只属于少数人,属于那些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登山的时候,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但我觉得,就是遇到再大的阻力,也不要说放弃。这就好比人这辈子,谁都会遇到些困难,懦夫在困难面前退缩了,而强者却会在困难面前变得更坚强。……对于我来说,再大的困难,也只不过是摆在面前的一座山而已,只要咬紧牙,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下去,我就可以去征服它。你刚才说我不该救你,我可生你的气啊!只有懦夫,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听罢这一番言语,震惊与羞愧之情顿时如电流一般穿过曾名利的躯体。

是啊!克巴尼在许多人的眼里,或许只是个贫穷而没见过世面的牧区汉子,可是他又何尝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啊?他能给自己的家人带来安宁和快乐,他能在别人最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他能用刚强的意志维护一个男人的信念与尊严。……而自己呢?一直自视甚高,可在克巴尼面前,却只不过是个彻头彻脑的懦夫罢了。回想登山时的一幕幕,无论是在上山途中还是在下山遇险,自己都曾多次想要放弃,而克巴尼却始终在坚定地鼓励和支持着我;再回想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程,不是一遇到黄赌毒的诱惑便玩物丧志、不能自拔,一遇到挫折和困难,便颓废消沉、斗志全无吗?这样的一个创业者,如何能够获得事业的成功;这样的一个攀登者,又如怎么够登上命运的顶峰?……一个男人真正的强大,不在于他的体格有多么健壮;也不在于他能有多能逞强斗狠;更不在于他敢挥霍多少金钱来显示豪气。而在于他是否能把持住自己的命运;是否有勇气面对一切风浪与挫折;是否拥有真正坚强的心,而这些,自己都还差得远啊!

……

曾名利抑制不住心潮的一阵阵涌动,起身走到了湖畔。

远处的慕士塔格峰默然矗立,宛如一位威严的父亲向身旁的孩子们展示他那永不屈服的脊梁;慕士塔格静肃无语,却向膜拜他的人们赋予了那么多的精神内涵,难怪,生活在雪山下的人们会如此的坚韧而刚强;会如此的懂得感恩和知足,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又怎能不幸福呢?!……回想这些年,自己为何变得越来越颓废、越来越消沉,不正是因为缺乏了像在雪山下成长起来的克巴尼那样刚韧与坚强、那样的豁达和不屈吗?自己之所以走上叛逆之路,是因为不屈服于别人的欺辱,可现在自己为何就丧失了那种不屈的精神呢?自己难道要就此向命运妥协吗?自己不远万里跋涉,一路苦苦求索,希望为像自己这样的叛逆人生找寻到通往幸福之门的精神密码,难道,密码就在这伟岸不屈的大山之中吗?

“在想什么呢?”林凯也站起身,从曾名利后边走了过来。

曾名利转头,看着林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当初为什么会变得叛逆啊?”

林凯笑了笑,“呵呵,为什么?为了不受别人的欺负啊,当年你不是挨了无数次打之后才学会了抗争吗?”

“既然命运让我们变得叛逆而不屈,那为什么我们现在却是毫无斗志呢?咱们当年的那股热血和豪情都去哪了?”

林凯叹了口气:“唉!这些年打打杀杀的日子咱也没少经历,可现在都快四十的人了,你还想和谁去打、和谁去斗啊?你告诉我打谁能改变我们的现状,我第一个朝前冲。”

“不!你错了!我们现在要抗争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我们自己的命运!”

“我们自己的命运?”林凯似乎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曾名利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是的,我们自己,我们自己的命运!到咱们这个年龄,已经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帮我们、扶我们了,我们只能自己帮自己、自己救自己!咱们这些年的失败,不光是因为我们的叛逆,更主要是因为我们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在错误的路上我们就是再使劲、再努力,也不可能到达幸福的彼岸。……我们这些年虽然走错了道路、荒废了青春,但不要忘了,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叛逆的血脉,我们应当用这种叛逆的精神与自己的命运去抗争!今后一旦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那就不管它有多么艰险,咱也得咬紧牙走到最后,绝不能轻言放弃!!”

听罢曾名利这番话,林凯的情绪也显得有些激动,似乎与他有着同样的感触。林凯的目光注视着远处,嘴里喃喃自语道:“但愿,但愿我们还有这种力量啊!”

“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于肢体,而是来自于我们的内心!……我们应当像这座山一样,挺起自己的脊梁,永远也不屈服!”

林凯没再说什么,却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曾名利顿时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了,抑郁之情被一扫而空。他抬头仰望星空,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如同一双双眼睛在注视着大地上的人们,这漫天闪烁着的眼睛,可有那一双是自己亲爱的母亲啊?

——妈!

——我会好好的!我会活出个人样来的!!

……

天边露出一丝晨曦,黑色的夜空渐渐泛起浅蓝,一缕朝阳从东方升起,洁白的慕士塔格峰被映成了金黄色,这一切,都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林凯看了看表,对曾名利说道:“时候不早了,送你去机场吧。”

“一夜没睡,开车能行吗?”

“没事,克巴尼和我一道去,去的时候我开,回来他开。”林凯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

曾名利回到毡房将行李收拾好,放到了车上。克巴尼见他腿脚还不太利索,便要他把那根救过他性命的登山杖也带回去。

临行前,曾名利再次凝视着远处的雪山,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慕士塔格,谢谢您给我这一段宝贵的生命砺练和启迪,我还会再来的!

曾名利和克巴尼上了车,林凯发动车,预热一会儿,朝着喀什机场而去。

三人到达喀什机场已是中午。办理完登机手续后,曾名利对他俩说:“你们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进去好了。”

林凯说:“你先进去吧。”

“不用了,你们已经送了我这么远,还是我送你们上车,你们往回赶吧。”曾名利准备拉着他俩往外面停车场走。

克巴尼拦住了曾名利,“你是一个人走,我们是两个人回。你进去吧,你进去我们就走了。”

“去吧!”林凯朝检验口示意了一下,显得心意沉沉。

想着自己最好的兄弟还得在这呆上很多年,曾名利的眼睛湿润了。他一把抱住了林凯,声音哽咽道:“兄弟,多保重啊!我不会让你一人长期待在这里的!”

林凯此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抱住了曾名利,“兄弟,你得加油啊!和命运去抗争,叛逆的人,可不是孬种啊!”

听到这句话,曾名利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嗯,知道!我知道!”

林凯慢慢松开了手。曾名利擦了擦泪痕,转身拉着克巴尼,“这些天谢谢你了,我会记着你的,克巴尼兄弟!”

克巴尼笑了笑,“没什么,名利兄弟。记着我们在山上的经历,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要说放弃。困难就像一座山,真正的男人,就要去征服它,把它踩在自己脚下!”

“我记住了!谢谢你,好兄弟,林凯在这还要你多照顾啊!”

“我会的,你放心!”

曾名利松开了克巴尼的手,缓缓转身进去。过了安检,他再回头望,那二人依旧站在原处注视着自己。

曾名利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朝外面挥了挥手,杵着登山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候机区,没有再回头。

……

(全文完)

2009年12月初稿于湖南

2012年2月二稿于深圳

2013年3月定稿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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