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霑生前自言好酒色,可是他也有长情的一面。他最爱的,不是母亲和女儿,而是女朋友林燕妮。他死后,记者一直潜伏在林燕妮的住所周围想要采访,她说黄霑是很好的填词人,至于他们的感情,早成为过去,她不想提及。也许她真的忘记了,无论怎样深刻的记忆都会被时间抹平。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那样直白的情话已不适合哀乐中年,“往日意,今日痴,风中化成唏嘘句”的沉默收梢也许更含蓄,既不可相濡以沫,何不相忘于江湖。
黄霑这样的男人,应该是被男人喜欢的令狐冲似的人物,喝酒、想姑娘、写性经、说粗口、弹铗做歌快意人生,对现实世界的规则有意识地违背,因此显得放浪形骸与众不同,姑娘们通常会对率性的他一见钟情。
19岁时他认识13岁的华娃,她参加歌唱比赛,他做鼓手,认识一年以后才吻她,时间是7月17日,那天他考上港大,一吻定情难以忘怀。他认为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再欣赏这样纯情的浪漫。华娃的母亲不答应他们的婚事,他甚至跪在华娃的母亲的面前答应会永远对华娃好,但是永远有多远?1976年3月,怀了第三个孩子的华娃,跟他离婚收场。
之后是林燕妮,林属于新派淑女,家世好,学历高,会跳芭蕾、会写散文小说;自己还开广告公司,年轻时简直是都市言情美女作家的代表;人如其文,理性却不凉薄,姿态优雅,情到浓时,她写下“今后一切都献给他”的字句。但是一旦同一屋檐下,龃龉必生,才子佳人不再,二人仍以分手告终。
1990年他得了“金针奖”,当众言明她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想将奖送给她,被她拒绝。也许她对他那种戏剧性的作派不堪其扰;也许是她被他过盛的感情所伤害。直到今日,她淡然地说,与黄霑十几年不见,对他没有爱憎,希望媒体让大家安静一下,话里有着不肯回转的苍凉。
对旧爱,也许真的不必念念不忘,林燕妮用自己的文章做了解释:“一段最长的感情,未必是一段最刻骨铭心的感情。我真的没有想念他,我的脑海从来没有浮现他的影子,甚至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这个现象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两个人不论曾经爱得多么好,但分手却分得那么坏,一正一负互相抵消,便一切都化为零。”
“人间别久不成悲”,“两处沉吟各自知”。一个人的安静,比上娱乐头条痛悼旧爱更符合中年人的心态。
黄霑张狂而不收敛的人生对于凡俗的汉子是一种诱惑,浪到了极致浪出了真性情,因此倍受怀念;但对于女人,浪子通常是最好的情人和最坏的丈夫,跟他在一起,欢笑有时,悲伤有时,怎么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