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们坐下来，等林涵予出来。花自弃去买了二杯奶茶，递给我一杯暖手，然后吸了一口气……含在嘴里……把小脸顶得鼓鼓的……吸住了……好久，不吐气……简直象练过龟息大法的一样……然后“呼”一声全部吐出……无敌可爱！

如果我的宝宝是女孩子，长大象花自弃就完美了，不然，象冷唯别也好，反正不希望象我。

“唉，人生怎么就这么烦了，处处一团糟！好想抱着人斥苦啊！存在，我只想抱着你，怎么办？”花自弃娇娇地说。我真的没见过撒娇能撒得这么自然可爱的老师！其实她的个性真的好完美，应该强硬的时候率直固执，应该滑头的时候世故圆融，对起自己喜欢的人又能表达关切与自然流露的娇柔。

我就不会……如果我对着冷唯别这么撒娇，他一定骨头都酥掉……唉，不能想他了，愈想愈难过……我把奶茶当酒，猛喝了一大口，然后，放在一边，伸手去，对着花自弃很大方地说：“想抱我的时候就来抱吧。”

花自弃微笑着，抱着我，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小声地说：“其实我胆子很小，又喜欢哭……不过你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啊。”

我晕！

我告诉谁啊，谁信我啊？！花自弃胆子小！那世上有胆大的吗？花自弃爱哭？！给夏桀捅这么一刀还平静成那样？！

不过今天花自弃一定也很脆弱了，她脆弱的时候就会让朋友知道，这让我感觉……我被她重视被她珍惜着……真好！我回抱着她，觉得她很香……很温暖……然后……也很温柔……还很坚强！

如果不是嫁给林涵予，而是嫁花自弃就好了。我脑中飘过这一句……然后郁闷之极的叹口气！

我做的决定是不会变的……

如果我不嫁给林涵予，我这一生都会在悔恨不安中度过的。我失了自己做人的原则和底线，失了自已，也就没有能力去爱别人了。就算面对着冷唯别，也不会给他带来快乐。

我欠林涵予的太多，只能用这种他接受的方式还他。

只能庆幸……至少，他还接受！

只能……这样了。

真是……没有办法了！

结婚，多么神圣的事儿。

也许不应该悲伤，毕竟，嫁给林涵予，也不算太坏的决定！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痛得，连林涵予的温柔，和动情的言语也减轻不了分毫……

我不能想了，思考，是我的大敌！

我不能怀疑，早在我软弱的时候，我已必负此十字架。

无论它将拖我去哪里，我，只能跟随！

幸福，似乎是一件愈来愈遥远的事儿，因为，是我亲手，推走了它。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吧，林涵予从病房里被推了出来，抢救，再一次成功了。

松了一口气，真怕，真怕他出了意外……

我想花自弃一定是一样的想法，因为我们两个人一起吐了一口长气……

花自弃回头看了看我：“存在，你现在也学着我做深呼吸了。这个解除负面情绪真的是最好的了。不过，如果成为习惯性动作就不好了，会让别人多了一个看穿你的武器。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你的表情都很淡，虽然不太掩饰，可就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很好啊。我虽然常做这个表情，但我做的太用力了，太夸张了，所以，想做之前自己都控制得住。比较不容易被人看出来内心真正情绪，除非我愿意。”

我想了想，花自弃的意思是……这么小的细节她都要注意，难道，我们的报复游戏，就要展开了……

花自弃拍了拍我，然后道：“去看看林涵予吧。”我们推开门，花自弃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好似林涵予再怎么努力，都进不了花自弃的圈子里。

我，走进去，林涵予还在睡着。显然麻醉的药效还没过。

我站在靠在门边，抬眼，向窗外，有一群野生的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正展着翅膀自由自在的划过天际……

“存在……”林涵予喊我。

我转眸，他的眼仍闭着……显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存在……”又一声……

我只是看他，不想动……

过了好久……他慢慢的睁开了眼，开始的时候，是无神的，且不聚焦……过了一会儿，眼睛转动着……看着前方，就那么呆呆地看，一脸的忧伤……眸子里浸透了水一样……湿的，重的，让人……心碎……

我从未见过男人哭泣……原来，林涵予的哭的时候，和我真的很象……没有声音的……甚至没有抽泣的动作……平淡的……木然的……只是红着眼圈……从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水……

这种沉痛的表情就只一会儿，然后，他又闭上眼，再次入睡……

心，觉得痛苦。被压着一样，林涵予，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这样的痛苦。他的自制力真惊人！

突然想到，从前……

初识林涵予和冷唯别飙车时的疯狂，他的眸子里全是兴奋与狂乱的光……

和林涵予在咖啡馆里温柔的往事……

我的初夜……

我还在睡觉的时候，林涵予找上门，砸烂了冷唯别家的大门，硬闯进来的那气势……

还有冷唯别早上，明显的手臂受伤，连筷子都拿不了的那时刻……以及当时我对林涵予的看法……

以及林涵予送我求婚戒指时，冷唯别在我的房间窗口故意看他时的那片断……

反复的闪回……

还有林涵予来接机时那温柔里隐含着的强势的作风……

我总觉得，来加拿大后，林涵予变弱了……

是什么让他软弱？

是什么？

我不怀疑林涵予对我的爱。没有真诚的爱情，骄傲如林涵予真的无法在做出那种牺牲的同时，还有那种的表情。

但，是什么让他软弱……

我不知道！我想，林涵予一定知道。

我相信他并不可能把什么事都告诉我。虽然他那么说，但在没有受到任何胁迫的状态下，人们往往只说他们愿意说的话。

我不想胁迫任何人，所以，我听到的只能是他们愿意让我知道的话。而这些话，往往是毫无意义的。

我的父亲和妈妈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每天在一起打打闹闹……开始时也是无数的解释，无数的诺言，无数的废话……

我有时候觉得，正是妈妈无止尽的索取父亲永远给不了的诺言，才会激烈演变成这样。

有的东西，人家想给的时候，你不要都不行，可是，有的东西，你费尽心机，还是得不到。

冷唯别实在是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也许，对我的了解，超过了我自己。

只是没有林涵予的对比，我还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我想，我也许并不象自己想的那样，能和任何人在一起生活。也许，我的挑剔程度会超过我的预期。

我站在那边，一直胡思乱想……

林涵予再次睁开眼，看着我，笑笑，示意我过去。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他的床边，神色里，竟连温柔都装不出来。

林涵予道：“我不知道我下次能不能挺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和你成亲……所以，别的东西你都可以不遵守……甚至于，如果你高兴……你可以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你对一个死者的怜悯，而不需要有任何束缚的感觉。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不会要你尽任体一点做妻子的义务……”他看着我，说的断断续续……眼底的悲伤再也藏不住，从温柔的眸光里浮现……

我垂下眸来，再次唾弃自己……

蹲了下来，我坚定地说：“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长处，只是，我说的到，就一定尽量做到。我嫁你，就算没有法律的约束，也全无不同。应该守的我都会守。你，放心好了。”

林涵予道：“一个死人的新娘，是不必守任何东西的。小傻瓜！我只是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虽然这事看起来万分的不合理，但你要相信，我是为了你，为了孩子。无论如何，面对任何人，你都不要说出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呆了一呆，林涵予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的敏感，我是相信他为了我好，可是，这会伤了冷唯别的心。当然，冷唯别受不受伤林涵予根本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林涵予道：“如果是别人知道是谁的，我就保护不了你了，我所受的……”林涵予停了下来，突然转开了脸……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眸子，道：“其实，你也许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基本上都一致认为，这个孩子是夏之天的。而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愿意当这个孩子的父亲。我想，就算是花自弃，也从来没有问过你这件事吧。我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跑到这里来的。”

我晕了，夏之天！别拿这名字来污我的耳了。

我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主意，如果真有危险，就算是不对别人说，难道还不能对冷唯别说，就算我嫁给林涵予，冷唯别也会比世上任何人更小心的保护宝宝的。多了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