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6日,华野各路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浩浩荡荡挺进淮海地区,拉开了淮海战役序幕。
独立旅组成北上支队,由江河亲自率领,不远万里,巧妙渡过长江,一路急行军,赶到了运河边,敌六十三军的一部也渡过了运河,刚好撞进北上支队的怀里。到嘴的肥肉还有不吃的道理吗?江河毫不犹豫命令部队投入战斗,痛击敌人。不到半天功夫,歼灭大部敌人,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随后,北上支队奉总部命令,和兄弟部队一起,完成了对顽敌黄百韬部的包围。
10日,我军向黄百韬部发起猛烈进攻,江河率领北上支队饿虎扑食般扑向敌人,战士们都杀红了眼,许多受了伤的战士都不肯下去休息,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杀敌俘敌比赛。
15日,我前线指挥总部提出:“先打弱敌,后打强敌,攻其首脑,乱其部署。”
江河接到命令后,对参谋长云飞扬说:“你留下指挥部队,我带直属营去执行一次特殊任务。”
云飞扬说:“你是军事主官,不能撤离职守,再说出来时政委一再交待,要我好好保护你的安全,我不能违背政委的指示。请问有什么事非得你这个一号首长亲自去办呀?”
江河说:“参谋长,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我想坐镇指挥,也得有人才行呀。你做做好人,让我出去活动活动,我都烦死了。”
云飞扬说:“原形毕露了吧?你是看战士们在前方打得热闹,眼馋了,呆不住了。不行,你不要以为马政委不在就没有人管得住你了,你必须坚守指挥部,否则我到陈司令员那里告你!”
江河火了,吼道:“要告你就去告吧,反正老子在这指挥部里呆着比生病住院还难受,何况指挥部号召我们‘攻其首脑,乱其部署’,不到前方去,怎么攻打敌人的首脑机关,怎么打乱他们的部署?总部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就是要我们抛弃章法,猛打猛冲,不给敌人以喘息机会,消灭敌人才是硬道理。我是在执行总部的命令,你无权干涉我,就是司令员来了我也不怕。我是旅长,现在命令你和李克诚副主任坚守指挥部,不得有误。”
云飞扬想不到他一下子居然说出这么多歪道理来,不知如何反驳他才好。
江河得意了,哈哈大笑道:“无话可说了吧?我的参谋长大人,你就给我乖乖地守在指挥部里,我可要出发啦。”随后朝早已集合好的队伍的直属营营长许仲文吼道,“出发!”
江河带着旅部直属营猛冲猛打,敌人见无路可逃,遂成批成批向我军投降,江河开始还派战士们将俘虏押下去,后来投降的越来越多了,手里的兵越来越少了,就干脆给俘虏写条子,命令俘虏自己去找后续部队,自己继续带着战士们往敌人纵深穿插。
“旅长,你看前面有个大院长,门上头还摆着几挺机枪,瞧那戒备森严的样子,一定是敌人的指挥部!”直属营营长许仲文说。
江河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高兴地擂了许仲文一拳。
许仲文痛得直咧嘴,说:“旅长,就敌人的一个指挥部而已,值得您这样高兴吗?”
江河兴奋地说:“傻小子,你不知道吗?咱们这次可捞了一条大鱼,立大功发大财啦!”
许仲文问:“大鱼?有多大?是敌人的一个团部吧?”
江河说:“我也说不好,弄不好比团部还大。许营长,命令部队将院子包围起来,派人前去喊话,命令他们投降。”
许仲文说:“是!”转身说,“一排长,你嗓门大,又有文化,你喊话吧!”
一排长将手卷成喇叭状,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华东野战军独立旅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旅长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给你们五分钟考虑,到时我们可要发动攻击了。”
院子时一片寂静,不知道敌人在干什么。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一排长大声喊道:“五分钟到了,你们再不作决定,我们就发动攻击了。”
江河虚张声势,大喊道:“炮兵作好准备!”
“炮兵准备好了!”
“机枪手作好准备!”
“机枪手准备好了!”
“听我命令,预备……”
院子里举起了一面白旗,有人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江河说:“你们派一个人过来吧。”
对方说:“好!”
一会儿,一个人举着一面白旗摇摇晃晃地过来了,面对我军黑洞洞的枪口,来人十分害怕,一个劲地说:“共军兄弟们,我是奉命来洽谈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千万别开枪呀。”
许仲文喝道:“少啰嗦,老子要是开枪,你还有说话的机会么?”
来人点头哈腰说:“是,是,我明白,我明白。”加快了脚步。
来人终于来到我军阵地,许仲文指着江河对来人说:“这是我们旅长江河同志,有什么对他说吧。”
来人赶紧向江河敬了个礼,说:“长官好!我叫冯柏成,是****一五九师的一个副营长,我营负责师部的警卫工作。”
江河问:“你们部队现在的情况怎样?”
冯柏成说:“长官,我们现在的情况可是糟透了,军找不到师,师找不到团,哪里还有什么斗志?不怕长官笑话,我们有不少官兵在等着你们部队来收容呢。”
江河又问:“你们师部有多少人?”
冯柏成说:“一个警卫营加上师部工作人员,不到五百人了。”
江河想:“乖乖,老子手里不到二百人了,真要打起来,可够老子好好喝一壶的。”于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早知道你们就这么点人,老子干吗带这么多的部队来,去,告诉你们师长,说老子在等着他来投降,老子脾气可不好,别让老子等太久了。”
冯柏成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递给江河,说:“长官,这是我们副师长早已亲笔写好的乞降书,请长官过目。”
江河接过来一看,笑了,说:“你们副师长还满有才华的嘛,这乞降书写得够漂亮的,比老子强多了。冯营长,回去告诉你们师长,说我已同意他们投降了,可以保证他们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不受损害。”
冯柏成感激地说:“谢谢长官,我这就回去复命了,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长官能答应么?”
江河说:“请讲。”
冯柏成说:“长官您能给我一个凭证么?这样我也好回去交差。”
江河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给什么好呢?”突然,他大声说,“有了。冯营长,你带笔吗?”
冯柏成说:“带了!”
江河问:“能借我一用么?”
冯柏成忙从口袋里掏出笔递给江河,江河接过去在“乞降书”上写下了几行字“准予投降。一、立即命令师部人员放下武器,整队出来投降;二、命令该师的所属部队全部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三、解放军保证放下武器的国民党官兵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写完后,连同笔一起交给冯柏成说,“你看这样写行么?”
冯柏成连连说:“行,行,只要你们不再打我们,什么都好说,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许仲文不耐烦了,吼道:“别得尺进丈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请求,再敢啰嗦,老子可没耐心了。”
江河忙拦住他:“既然答应他们投降,就要宽待他们。冯营长,有什么就说吧。”
冯柏成说:“我们长官被你们打怕了,生怕你们不会真心接受我们投降,如果贵军能派一位长官与我一同前往师部见见我们长官,那样效果会更好。”
江河考虑了一下,说:“行吧,我同你一起去。”
冯柏成忙说:“太好了,您这么大的官,如果去了,我们长官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许仲文忙拦住道:“旅长,我不同意。敌人是穷途末路了,我们诚心待他们,怎能保证他们不会耍阴谋诡计呢?再说,就是要去,也不能让您去呀,要不这样,您留下来,让我去吧!”
江河笑了笑,说:“怕什么,敌人已被我们重重包围了,还能耍什么手段?不过你倒提醒了我,十五分钟后,如果我还不出来,你就命令部队开炮,将这个院子给老子轰为平地!”
许仲文说:“是!”
冯柏成忙解释道:“长官,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敢伤害您的。我们都到这个地步了,保命还来不及,哪敢有非份之想?要不这样,我留下来作人质,如果江长官有什么差错,你们就第一个毙了我。”
江河说:“没有必要。走吧,你们长官可等不及了。”
江河走进敌师部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阐述了我党的俘虏政策。敌师长紧紧握住江河的手,说:“贵军真是仁义之师,败在你们手里,我服,我真的服了。”遂下令全师放下武器投降。
江河率领一个多连的战士智降敌军一个整编师师部的故事,很快就在整个野战军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