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德庸本想好好挖苦易峰一顿,好出出心里的怨气,谁知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更不是滋味。晚上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喝闷酒,喝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就想到外面走走,刚出门,听见二个士兵在议论什么,忙停住脚步细听。
士兵甲说:“易旅长这次是露脸了,打了那么大的胜仗,又升了将军,真是了不起,将以前的霉气一扫而空了。”
士兵乙说:“谁说不是呢?听说他们旅每个士兵都发了好几块大洋,一个个欣喜欲狂的,真是发洋财了。”
士兵甲说:“可惜我们拼死拼活闹了半夜,屁都没有捞着,只能干瞪着眼看热闹。”
士兵乙说:“当兵的就怕跟错当官的,听说易旅座待士兵就如亲兄弟,有什么好处从来不会忘记手下的兄弟们。”
士兵甲说:“这是真的,我一个表兄弟就在他们旅当兵,每次回家探亲,在亲戚面前总是咱们易旅座如何如何,怪亲热的。”
士兵乙说:“我们阎旅长可比他差远了,从来不知道爱惜咱们,要是我们能在易旅座的部队就好了。”
士兵甲说:“别乱说,别人听见了会乱嚼舌头的,旅座知道了,还不扒了我们的皮?”
士兵乙说:“怕什么,大不了脱了这身衣服,反正咱们旅当官的从不把咱们当人看,有危险就逼咱们上,有了功劳他们就抢,半点残羹冷炙也不分给咱们,这兵不当也罢。”
士兵甲说:“也是,谁叫咱们命苦,摊上这样的长官。”
士兵乙说:“这是什么世道呢?不过,也真奇了怪了,你说咱们阎旅长人不怎么样,倒是很讨师座的欢心,师座也挺关心咱们旅,有什么好东西总忘不了先给咱们旅一份,就拿装备来讲吧,易旅怎能和我们旅比?偏偏打胜仗的是他们,真是想不通。”
士兵甲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易旅座爱兵如子,行善积德,有菩萨保佑呢!”
士兵乙说:“怕是共军保佑吧?据说他们旅其实没有什么伤员……”
士兵甲说:“别乱说了,那是有人眼红,胡说的也说不定。咱当兵的,有饭吃就行,管这些闲事干什么?”
士兵乙说:“是,是,不说了,不说了。”
阎德庸越听越不是滋味,步也懒得去散了,心灰意懒地回到了房间。
“这次战斗肯定有问题,难不成易峰真的与共产党有勾结不成?”想到这里,阎德庸不由心里一惊,“这可是通敌大罪……不管怎么样,得给师座提个醒。”
阎德庸拿起话筒,说:“我是阎德庸,给我接师部。”说完,想起没有证据,又迟疑了,忙说,“算了吧。”放下了话筒。
“易峰现在是师座眼里的红人,仅凭猜疑会告他的状,会不会太冒失了?师座说不定会认为我是妒忌他,故意栽赃陷害呢?”阎德庸想,“我这次没能立下头功,师座本来就十分不满,这时候再去告易峰,肯定会弄巧成拙,况且,共军主力是从我的防区逃跑的,如果易峰倒打了一耙,说我故意放跑共军,我会吃不了兜着走的,我看还是少惹麻烦的好,反正机会有的是,也不必急于一时,老子会找着机会教训他的。”
“不行,我是党国的高级将领,师长那么器重我,我得知恩图报,怎么能够因为怕惹麻烦,就容忍危险分子在身边存在,不顾党国的安危呢?蒋委员长说过,对共产党要‘宁可错杀千人,也不可使一人漏网’,我只是提请师座注意,并没有坏意,大不了被他骂几句好心办坏事嘛。”阎德庸再一次想拿起话筒。
“的铃铃!”电话居然自己响起来了,吓了他一跳。
“谁呀?”他拿起了话筒,语气很不友好。
“我,章竞成!”电话那边传来了不高兴的声音。
“师座,是您,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我正有有事想向您汇报,看来我们还是心有灵犀的嘛。”阎德庸忙不迭地说。
“休息?休息个屁!阎德庸,集合你的队伍,给老子马上向辉县进发,不得延误。”章竟成气呼呼地说。
“师座,咱们刚刚打下共军县城,弟兄们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更不用说享受享受,怎么说走就要走呢?师座,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几天吧,算我求求你了。”
“不知死活的家伙,叫我怎么说你才好?”章竟成叹了口气,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师座,属下该死。”阎德庸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个旅长是怎么当的!你的部队在小河、双港附近遭到共军偷袭,损失惨重,连团长杨发金也下落不明,你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啊!”阎德庸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杨发金可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呀,多次为自己保驾护航,立下汗马功劳,上次能打败共军独立旅一团,占领共军大片根据地,和他奋勇杀敌就有很大的关系,而且自己全部的重要物资都存放在他那里……阎德庸越想越怕,惊慌失措,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句,就挂了电话,命令参谋长侯银华赶紧集合队伍,连夜向辉县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