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摆脱李三红的追击后,曹叶赶快下令清点人数,出来时将三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恒通灰心丧气,抱着瓶酒猛灌。曹叶一把将酒瓶夺了过去。
恒通双眼通红,大吼道:“快把酒还给我!”
曹叶一步不让:“打了败仗喝酒有用吗?”
“你******少管!老子喝酒碍了你什么事?”恒通咬牙切齿道。
“你******朝我凶什么?有本事就往日伪军身上撒,你以为老子真的怕了你么?告诉你,老子今天还偏不让你喝了!”曹叶的语言也变得粗鲁起来,劈手夺过酒瓶。恒通的语气反而缓和了,只是一个劲的说:“老子心里烦,让我喝!让我喝!”
曹叶道:“好,你想喝,老子陪你喝,看今天咱们谁喝得过谁?”
曹叶拿来两个大碗,满满地倒上,一手端了一碗碰了一下,一口将左手里的酒喝光了,将右手的碗往恒通手里一塞。恒通接过去也是一饮而尽。
曹叶又倒了两杯。恒通歪着脑袋问:“你不是不会喝酒的么?不怕喝醉么?”
曹叶又端起一碗一饮而尽,用手抹了抹嘴,说,“你以为就你能喝,告诉你,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这几碗尿水么?”
恒通竖起大拇指:“够哥们,老子以前小瞧你了。”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下去,起身往碗里注满了酒,说,“兄弟,这碗酒是老哥敬你的,说句实话,你老弟不错,打仗不怕死,是条汉子,老哥以前多有得罪,算是给你赔罪了。”
“好,我喝!”曹叶端起酒碗和恒通碰了一下,咕嘟嘟地往口里倒。
一缸酒很快喝光了,二人都醉了,笑着搂作一团倒在地上,连部通讯员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二人挪到床上去。
第二天醒来,曹叶的头还十分疼痛。恒通端了一杯茶进来,见曹叶还坐在床上,关切地问:“醒了,头还痛么?趁热喝下这杯茶,这是我专门为你泡制的解酒的,喝了会好受些。”
曹叶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接过来大口地喝起来,可能是喝急了点,呛了一下,不停地咳,恒通忙给他轻轻拍拍背部,问:“好些了吗?”
“好多了,只是头还有点晕。”曹叶说。
“不会喝逞什么能呀。你休息一下,我去给弄点吃的,昨晚光顾喝酒了,什么饭菜都没吃,肚子饿得慌呢。”恒通说完出去了。
曹叶的头还是痛,重新躺下来,忽然听到通信员在问:“连长,你以前不是挺讨厌指导员的么?说他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顺眼,横看竖看就是个小白脸,早走一天早舒服一天。今天是刮的哪门子的风,倒关心起他来了?”
恒通敲了他一下脑瓜子,说:“就你多嘴,我关心他怎么啦,这些天要不是他拚死拚活,你小子能活到今天么?咱就是再混,也得知道好坏呀。”
“就是,我早对你说指导员不错吧,你还骂我吃里扒外呢。现在倒说我不知好坏了。”
“小子,不错呀!跟着指导员长见识了,有胆教训起老子来了。”
“我哪敢呀。不过,指导员有时说的话就是比你有道理。”
“再顶嘴,小心老子揍你!”
“你敢!你再动不动打人,小心我去指导员那里告你军阀作风!”
“打你怎么啦,老子还要揭你的皮呢。”
“连长饶命呀,我再也不敢啦。”
“还不快去给指导员准备吃的。”二人嘻嘻哈哈地笑着走远了。
曹叶偷偷地乐了,看来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昨晚的酒也没有白喝,自己正逐步取得恒通他们的好感和信任了,这就为彻底改造这支绿林出身的连队打下了较好的基础。
“加油!”曹叶暗暗为自己打气。
问题不可避免地接踵而至了,一是连队的弹药已消耗殆尽,必须尽快想办法补充,不然再遇上敌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二是战士们连续打了败仗,情绪十分低落,必须想办法重振士气,而这二方面最好的办法,是再找机会好好地跟敌人打一仗,敌人就是我们的运输队长嘛,打一场胜仗,既可提升士气,又可得到物资补充,可谓一举两得。
这仗该怎么打呢?曹叶想到向营长他们寻求支援,但他知道其他连队也是困难重重,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心想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一天,曹叶正在找几个战士谈心,值日排长来报告,说有人找他,曹叶问是谁,值日排长说不认识,来人不肯透露姓名,只说曹叶见了他就会明白的。
曹叶不便多问,跟着值日排长去见来人。来人一身老百姓装束,还用一顶破草帽遮住眼睛。
值日排长说:“这就是我们的曹指导员。”来人上前握住曹叶的手说:“曹叶同志,你好!”
曹叶忙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那人忙摆摆手,拉着曹叶往树林里走,值日排长不放心,忙跟了上去,那人摇摇头,曹叶对值日排长说:“你留下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来到无人处,来人摘下帽子,说:“曹叶同志,还认识我么?”
“你是……欧阳石,那次打扫战场时,大家到处都找不到你,还认为你光荣了呢。欧阳同志,今天见到你太高兴了,快,和我去见见同志们,大家都想着你呢。”
“不,我的情况只有营长教导员和少数几个同志知道,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我这次来,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
“你说吧。”
“你们不是缺武器弹药么?告诉你,我发现了敌人的一处秘密仓库,是敌人用来寄存暂时来不及运往前线的武器弹药的,仓库不小,十分隐蔽,防守的人不多,如果把它拿下来,不但解决了你们的问题,还可以帮帮其他连队。”
“欧阳同志,你这是雪中送炭呀,快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曹叶急切地说。
“别急嘛。你还记得清水村么?”欧阳石没有直接回答。
“怎么不记得,咱们刚在那儿吃了日本人的大亏,差点全军覆没,还没有恢复呢。”
“敌人的仓库就在那里。”
“就在哪里?”
“对,就是那里。你知道你们上次为什么打败仗么?”欧阳石问。
“我也在纳闷的,鬼子难道成了精,能未卜先知?”
“你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张梦阳的?”
“认识,他是恒通连长以前的兄弟。你问他干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人早就帮着日本人做事了,破坏了不少抗日活动呢。”欧阳石告诉曹叶。
原来张梦阳是一个嗜赌如命的人,日本人没来之前,他赌,日本人来了,他还是赌。以前给恒通提供消息,恒通是个大方人,免不了时常赏赐他一些钱物,日子倒也过得不愁,日本人来了,恒通带着队伍钻进了深山老林,和他的联系中断了,他没有了经济来源,手头渐渐紧张,有一段时间手气特别背,十赌九输,慢慢地欠了一屁股债,债主追得紧,他简直是度日如年呀。
一天,他碰到了一个赌友,谈起近况,不由哀声叹气。
赌友说:“发财的机会有,就怕你没有胆量。”
张梦阳冷笑着说:“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赌友说:“清水村有日本人的秘密仓库,里面值钱的东西可多了,你敢去吗?”
赌友不过是随便说说,张梦阳却动心了。他当然知道日本人不是好惹的主,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动不动就“死啦死啦的”,不敢贸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