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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狱

长篇小说:

榕树监狱的密秘

又有新的犯人入监了。榕树监狱自一九八一年成立以来,已有无数次的犯人入监了。犯人一批批的到来,他们来自本市各个看守所里,还有的是来自首都监狱罪犯转动站里转过来的犯人(北京市有一所监狱,专门负责把在首都犯罪的罪犯按照籍贯运往各个省份的监狱)。这些带罪之人无论男女,都体验过公安局派出所的审讯,看守所里的漫长羁押(羁押的过程中包括一次次的提审,检察院的复审,法院的开庭判决),最后才来到这所破旧而森严的监狱;当然,这所监狱只接纳一些中轻度的罪犯,就是无期徒刑以下的罪犯,像那些被判处死缓或者无期的罪犯有专门的监狱来接收,而被判死刑的犯人,早在看守所羁押过程中被押往刑场执行枪决了----

这一批新犯人,据说是从首都监狱转过来的罪犯,一共有48个罪犯(其中包括46名男性成年罪犯,一名女犯,一名少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长途旅行,在一列客运的火车中专门的一节车箱里,被密秘地运往本火车站指定的地点,在今天临近中午时分被一辆罪犯押运车载着,缓缓地进入了一座四周皆是高墙电网的大院当中停下。这个大院,就是所谓的榕树监狱了。

榕树监狱是哪里的监狱?地处哪个省份?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读者自然会有探究这座监狱的好奇心,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所谓的榕树这个名称,只是一个代名词,它可以代表中国的其中任何一所监狱,就好像我们做过的代数算题中的字母x可以代表任何一个数字一样。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发生的地点是东北的一座监狱。

“全部起立!下车!蹲下!双手抱头!”押运犯人的车一停下,即刻有五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有三个手持警棍,还有两个双手握着两把冲锋枪,其中一名胖胖的警察看上去四十多岁,威武有派头,对着车上的罪犯高声命令道。

“动作快点!”站在胖警察一边的另一名稍矮一点的警察附和着命令着,一看那呼喊无力的弱声势,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小狱卒的角色。

罪犯们下意识地拖延,陆陆续续地从车上下来,身体随着狱警的命令做着相应的动作,而眼睛里惊恐而充满好奇的眼神,用余光朝监狱的每个角落里张望。

最后下来的两个,一个是稚气未脱面部清净的未成年罪犯,另一个是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的面貌还算清秀的女性罪犯。他们相继下车,蹲在一名抱枪的警察旁边。

这名抱枪的警察,明显就是好奇心发作,先对那少犯问道:“嗨!小孩儿,你犯的什么罪?”

那个少犯平静地回答道:“盗窃。”

“偷的什么东西?”警察继续问。

“电缆---”

“判几年呐?”这个警察有些气急败坏,不耐烦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嘟哝道。

“四年----”

“就你一个人偷电缆?”

“有两个同案----”少犯答道,他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朝成年罪犯的那边指了一指。“一共三个人作的案,其中一个是取保候审,我判三年,那一个判7年。”

这时候,警察和犯人们都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整齐的那一排双手抱头的罪犯当中还有一个看上去年龄很小但已经成年的罪犯,正朝这边用眼睛向这个警察报到呢,那意思是说,我就是他的同案。

谁知那警察对这个少犯的同案并不怎么感兴趣,话峰一转,对那个年轻女犯问道:

“你犯的啥罪啊?”

“啊?我?”那个双手抱头的女犯神情轻松而淡定地把头轻轻一扬,她的被剪短的秀发也随之向头后飘散开。“报告警官,我是犯‘持有毒品罪’进来的!”

“几年呐?”

“二年零六个月----”

“余刑多少?”那警察问道。

“十一个月零五天----”女犯的脸上掠过一丝惬意。

随着这个女犯的活跃,所有的男犯人的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盯住她,仿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些色狼般迷恋的眼神使得这个女犯更是洋洋得意。

这时,那个女犯的双眼朝其中一名与她看上去差不多年龄的成年男犯使了一个眼色,她的动作敏捷,躲过了解几个警察的视线。但是却逃不过那些精明的男犯的眼睛。这些犯人出现了轻微地骚动,都朝她使眼色的那名男犯人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名个子高瘦神情高傲的青年罪犯,双眼发出了炯炯有神的光芒。他像其他犯人一样,身穿监狱的号衣,短袖露出来的两只修长的胳膊肌肤黝黑,肌肉结实。几个警察也注意到了犯人的骚动,那个胖子警察对着这些罪犯大声道:“不许交头接耳!双手抱头,都给我蹲好了!”

“那个犯人是谁?”刚才问话的那个警察一只手扶着枪,另一手擦拭一下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又询问女犯道。

“那个是我的同案,也是我的男朋友。”女犯把蹲着的双腿本能地挡一挡胸部,防止被那些男人们贪婪的目光看到。

“他判几年?”

“五年,”女犯答道。

“他叫什么名字?”警察问道。

“苏牧。”女犯一边回答,一边趁这个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监狱的景象:整个监狱大院四周是很高的围墙,围墙上面有三根很粗的电线,也就是俗称的“高墙电网”;围墙中间隔几米有一座岗亭,比高墙电网高很多,玻璃岗哨里能看到几个女狱警在上面值班。令她非常好奇的是,一居然用女狱警在男子监狱里站岗哨,二是其中一个女警好像坐在岗楼里做着织毛衣的动作!她心想,这监狱也太不正规了,以前她看过一部不记得名字的书,上面说一个单个只要不正规,里面就会有徇私舞弊,就会有腐败和肮脏。她又朝各个地方打量,终于看清楚了这座监狱的布局:整个监狱被一座中间带大门的墙一分为二,一边是罪犯生活区,另一边是劳动区;生活区又分为犯人睡觉的监舍,伙房,医务室,分别各为一座层数不等的楼房。

“哼,苏牧?这个名字挺特殊啊!有一种狗的不是也叫苏牧吗?好像是叫什么‘苏格兰牧羊犬’还是什么品种来着?”这个警察刚开始是冷笑,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中队,你在笑什么?”旁边几个警察看到他在那个女犯面前放声大笑,也都面带笑容地问他在笑什么东西。

“哈哈哈,有个犯人的名字跟一种狗的名字重名!哈哈----”这边的警察笑道。

“是哪一个啊?那个女犯?”那边的胖警察问道。

“不是她,是她的同犯!”这边的警察道。“苏牧!出列----”

“到----”只见女犯的同案,那个高个子青年慢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眼睛明显带着蔑视的神情,他随口答了一声“到”,便低头看着地面。

“你多大了?啥罪啊?”离他最近的一个警察,面貌丑陋,十分难看,手碗上带着一块手表,把警棍夹在腋窝里,双手背在后面,双手上的青筋暴露,嘴唇发紫,声音有点像秃鹰的尖叫声。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朝苏牧问道。

“25岁,持有毒品罪----”苏牧答道。

“你!回答警官提问大点声!”其中一个矮个子警察手持警棍,指着苏牧大声命令道。“你听见没有?!”

“报告警官,我感冒了,嗓子肿了----”苏牧的眼睛直视着这个警察,面无表情地说道。

“少废话!教你大点声你就大点声!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这里是监狱,不是你家!别说你感冒了,就是他妈有心脏病,你也得给我挺着!你听见没有?”矮子警察怒不可遏,大声训斥道。他朝全体犯人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你们这里面有劳改好多次的惯犯,想在监狱里混水摸鱼,耍老油条,但是在我的手底下改造,就得给我甩掉这一套,表现好了你们就过得好,如果有人想跟我们对着干,你们就试试,我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手段老辣!你们都听到没有?!”

“听到了----”全体犯人齐声答道。

这时,监狱的双重大铁门又开了,进了一辆轿式警车,停在这些犯人旁边。

从车上下来两名警察,一男一女。他们是市女子监狱的,来接那个女犯的。不一会儿,又来一辆,是市少犯管理所的,来接那个少犯的。几个警察交接已毕,女犯和少犯分别上了两辆警车,被带走了。

“全体起立!排好队,跟我走----”等那女犯和少犯被分派已毕,几个警察像驱赶一群山羊一样把剩下的46名罪犯带到一号监舍的楼下的几张临时办公长条木桌面前,木桌后面各坐着几名犯人----监狱里有一项规则:警察可以安排犯人干任何事情,比如医务室里给犯人看病的是懂医的罪犯;播音室里是罪犯在播音;各个监区里有专门的犯人在帮警察抄写本应由警察自己完成的工作报告----即所谓的文职犯人;监狱超市里的售货员也是罪犯;劳改的监区也是安排犯人来管理,总之凡是可以由罪犯代劳的,即使是国家机密也可以由犯人来做。监狱里犯人那么多,可是到底安排谁来做这些事情呢?读者可能会以为---肯定是安排那些能力好的罪犯来管理啊!告诉你吧----那是扯蛋!哪个犯人给警察使钱,那个警察就是这个罪犯的所谓的“关系”。犯人给警察使钱,由于警察地位的不同,钱的多少不同而导致了犯人的待遇也不尽相同。

“都排好队!到那边去填表登记,做体检----”这时候,把新来的犯人移交到这些为狱警代劳的犯人之后,那些警察就都走了。

新来的犯人们站成两排,等待着被人摆布,一个个傻傻地呆站在那里,用眼睛的余光不住地各个地方张望。这个陌生的小院子,将要陪伴着他们到各自刑期的最后一天。

“大家听着啊,”一个三四十岁之间的犯人,腿瘸了一条,他一瘸一拐的从桌子后面走到新犯人面前,一边打手势,一边大声训话道。“都站好队,过来登记,登完记去医务室体检,----你们这里面有没有学历高一点的?到这边帮着那些不识字的犯人登记,有没有?有的举手----”

整个队伍里有四五个举手的。

登记完毕,这些罪犯都按顺序到医务室去抽血。长长的队伍在医院大楼的门口等待的犯人们交头接耳。他们当中有些人都很熟悉了,因为已在北京罪犯转动站里的时候都认识了。

“又抽血啊?在北京的时候不是已经抽过血了吗?又在搞什么明堂?”一个年老的罪犯嘟囔道,显然是对这些监狱的例行公事感到厌烦了。

“老刘啊,你都蹲了一辈子监狱了,还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吗?蹲监狱就是这么回事,要是能让你闲下了,那还叫蹲监狱吗?”旁边一个体型很粗大魁梧的三四十岁之间的犯人道。他长着一副类似非洲人的黑面孔和厚嘴唇,样子凶神恶煞。

“什么时候开饭啊,都饿了----”那个年龄最小的犯人插了一句道。

他们的这样交头接耳,引起了那个管事的犯人的注意。

“你们几个别******再叽叽喳喳了啊!别给脸不要脸!”那个瘸腿的犯人,身后跟着几个犯人,走过来,对他们警告似地说道。

这一群犯人顿时鸦雀无声,都规规矩矩的排队等侯。

医务室里,马上轮到苏牧抽血了。他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在为前面犯人抽血的那个医护犯人手上的注射器。苏牧前面的犯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因强奸幼女入狱,他一只手拿棉签压在另一只刚抽完血的胳膊上。

苏牧怀疑这些犯人医生重复使用注射器抽血。果然,那个身穿白大褂的犯人手持刚才不知用过多少次的注射器,对苏牧道:“把胳膊伸出来----”

“你这注射器可以多次使用呀?给我拿走!”苏牧用冷酷的口气跟那个犯人咬牙道。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干嘛你就给我听着!”

“报告警官!”苏牧看到一个警察走过来,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那警察手里提着满满一方便袋子的胡萝卜(这胡萝卜是在监狱里空闲地上由医务室里的犯人栽种的)(这些犯人包括:犯人医护,住院的犯人)(住院的犯人当中绝大多数是患肺结核的)(患肺结核的犯人绝大多数是没有人管的穷苦罪犯)。

“报告警官,我要向你们检举揭发:他们医护犯人用没有消毒的注射器给我们抽血~”苏牧义正严辞地说道。

那警察给犯医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苏牧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朝医务大厅的门口走去。他走了几步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苏牧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牧如实回答了他。

“你小子贪上事儿了!你知道刚才这个管教是谁吗?——这可是狱政科魏科长!全大院最霸道的警察!哼,以后有你好受的!”那个犯医已经换了一个新的注射器,他边给苏牧抽血边幸灾乐祸似地恐吓道。

“你快点抽血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苏牧有些不耐烦了,对他斥喝道。

那个犯医乖乖地抽血完毕,小声嘟囔着,心里一边不服气,一边又害怕惹祸上身,毕竟他不知道苏牧到底什么来历。

新来的犯人从监狱医务室排着队出来的时候,已经近午饭时分了。

看来,这群新犯人就交给那个瘸腿犯人了管理了,而且这个犯人手下还有一帮犯人听他管理呢。

“这就是所谓的‘牢头狱霸‘吗?”那个年纪最小的犯人,看到那个带领着队伍的瘸腿犯人,边走边跟同排行走的苏牧道。

“呸,”苏牧下意识地吐一口唾沫,“谁也不用怕,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握紧拳头,咬了咬牙,咪着眼睛,轻声道。

他们被领到监狱食堂大楼的前面。食堂里里外外都是犯人,有的手里端着饭盆(各色饭盆都有,红黄蓝绿各种颜色的塑料饭盆,也有拿类似不锈钢样的铁饭盆的,五花八门,什么样都有)(监狱规定犯人的饭碗必须是塑料制品,那些铁饭碗都是监狱没下规定之前犯人们用的(监狱的新规矩一个接着一个,更新地很快),因为监狱的规定再怎么严格,也会有越矩者),有的背着各种布料做的饭具包(他们自己称之为“饭兜子”)(这所监狱设有十多个监区,其中有几个监区是制衣厂,这些犯人手上的每个饭兜,都是出自这些制衣车间)。

各个监区的犯人陆陆续续地到来。他们排着杂乱的队伍,穿戴虽说都是囚服,但是新旧不一,从囚衣的穿着来看,一眼就能看出每个犯人的待遇来,很显然,他们的大多数犯人都是从事着艰苦的牢狱改造,只有少数罪犯通过各个渠道在不同的狱警身上使了钱,才得以把本该属于自己的改造任务通过这些贪污腐败的狱警的手摧给了众犯人———

食堂的格局是在刚进门口处摆放几长方形张不锈钢桌子,上面摆放了好多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米饭;再往里走就是打菜的两个不锈钢大圆桶,旁边站着几个伙房专门负责打饭菜的罪犯,———放心吧,这里面没有大鱼大肉,有的只是过水白菜,或者漂油水煮萝卜而已(当然,除了国家法定节假日以外)。每个犯人领了饭菜后,就可以到摆满大厅的空闲不锈钢长桌上去就餐了。真正的监狱食堂里不象电影里演的那么整洁卫生,甚至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犯人和警察)都像从他们说出来的话一样肮脏———犯人身上的罪恶,警察收取犯人的好处!请相信这不是夸大其词,更不是危言耸听,每个蹲过监狱的人都会知道这是真的———

轮到新入监的犯人了。食堂的工作犯人把他们领到里面,每个犯人发放一只铁碗和一个铁勺子(这些已经被列为违禁品的饭具是没收的犯人的)。这些犯人们,现在是一无所有,领了一套饭局,都很开心的样子,欢欢喜喜地排队去打饭。

折腾一天了,每个新犯人除了火车上吃了警察发放的一个小面包和小火腿肠之外,现在都是下午了,怎能不饿?一个个不顾米饭是不是生化大米,菜汤是不是过水白菜,都吃的有滋有味的样子。

午餐已毕,各人在水龙头洗碗处把饭具洗刷完,上交到伙房,便开始下一项任务———到生活管理处去领棉被。

生活管理处的几个犯人负责分发给新犯每人一套被褥,这些所谓的被褥原是被一代代罪犯用过的旧被褥,每个犯人释放的时候必须上交被褥,这些上交的被褥就是为了新入监的罪犯用的。

苏牧等领了被褥,排队到监狱运动场去。

“这哪******是棉被啊?”苏牧手里托着一床脱掉被套的旧棉絮,嘴里埋怨道。他跟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多次劳改的惯犯嘟哝说:“你不是说监狱里比看守所生活强多了吗?这就是强多了?”

“谁知道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这才刚刚开始呢——”这个瘦小而有些驼背的入室盗窃惯犯,仿佛早看透了这座监狱的内幕,叹口气,眼睛直勾勾地注视前方,只有嘴巴强挤出几句话来,好像几天没有吃饭饿得不会动了的感觉。

他们每个犯人各领了一套被褥的棉絮和旧被褥的套衬,就排队到了监狱大院正中央的篮球场地。

在这块水泥铺成的长方形场地上,只见每个人各占一块地方,把自己的被褥棉絮放入套趁里,用监狱发的针线把即将成为自己整个服刑期的铺盖缝好。

‘‘随便搞一搞得了,‘‘苏牧心里道。他看到其他的同犯都在认认真真地先把被褥的套衬套在棉絮外,铺得整整齐齐的,再在被褥中间纳几行针线。“能睡觉就行,懒得搞那么好!”苏牧对他们这种做法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人生总是这样,自己做的事情总是自以为正确,可是事后才发现原来却是错误。

陆陆续续有犯人把被褥缝好,直到全部都结束;他们各自抱了自己的行李,听指挥来到一号监舍楼三楼。原来这些楼房跟外面普通的楼房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强迫罪犯在此居住就显得别有一番风味了。那结构是这样的:除了一楼大厅设了一个警察值班室以外,格局都是一样;每层东西廊道的出口处都设有一道伸展的铁门,来限制罪犯的自由;每层的监舍说白了就是几间供犯人居住的集体宿舍,宿舍里摆放着几张上下铺的钢管铁床,——据说,这座监狱规定每个监舍是四张床,上下铺两人,正常一个监舍是八个犯人,可是由于本批入监罪犯很多,监舍有些不够,就腾出了两个监舍,每个监舍硬挤进去十二张床并排着摆放,才勉强安排这批新犯人;监舍的对面是厕所跟接水房。说来奇怪,这座监狱没有犯人洗澡的区域,谁要洗澡,只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在接水房里用冰冷的地下水冲洗(监狱里有自己的自来水系统)。

苏牧等被安排在新入监二监舍。这个监舍里被安排了二十五个犯人,两边靠墙并排摆放着上下双铺铁床(就是那种最常见的学校或工厂宿舍里的那种床),中间是过道。苏牧的旁边左侧是刚成年的那个罪犯,人送外号“小不点”,右侧是九进宫人士“九哥”。这些罪犯异地飘泊归来至此,仿佛叶落归根,终于找到了归宿的兴奋与踏实感由然而生,一屋子人天涯相遇,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一个个躺着,歪着,有的在床上欢笑着打滚。

这时,有那个管事的犯人领着几个打手一般的犯人从外面走进来,双手背在后面,气宇轩昂道:

“都给我静一静啊,跟你们说一件事,一会儿管咱们‘出入监’的警官一会儿就来了,你们初来乍到,希望你们表现地好一点,给警官留点好印象,给你们自己的改造之路不要添麻烦!丑话说在前面:谁惹了事,谁自己吃不了兜着!”说完领着那些人气势汹汹地走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工夫,进来一个很面善的警察,看上去有四十七八岁,头上寸寸的短发有半数已然花白。

犯人们一看有警察进来,立刻停止了喧嚣,很严肃地端坐在各自的床铺上等待检阅。

“我来说几句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姓高,你们以后就称呼我‘高教’就行。你们作为新入监的犯人,你们当中的大多数犯人,特别是那些第一次入监的犯人,在还没有到监狱服刑之前,不管是在看守所里还是在社会上都有一些种种关于监狱里如何如何黑暗,像什么‘人间地狱’之类的不实传言,可能大家心里头都或多或少地对监狱里的生活感到担忧甚至于害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长期的劳改生活。那公今天呢,我作为一名在监狱系统里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干警,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们,监狱是改造你们的场所,是让你们悔过自新的地方,只要你们识时务,——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只要你们遵守监规监纪,管教让你们干啥你就去干啥,把管教交给你们的任务——不管是生产任务还是其它任务都顺利完成,多争分早减刑,早日回家跟你们的亲人团聚,这样说来的话,监狱生话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温馨的;”

说到这里,高教(教——就是教导员的意思,专管监区犯人思想改造)停顿了一下,用力清了清嗓子,他看到犯人们此时都面露喜色,不由地心里一阵冷笑。他突然脸色一沉,话锋一转道:

“但是——,对于那些抗拒改造的顽国分子,或者老改造痞子,或者那些抱有不想参加劳动的或想少劳动的偷奸耍滑的罪犯,我们监狱可不会善待你们的!还有的虽然生产劳动很能干,但思想改造不合格的也不行,比如说像平时打架斗殴,或者拉帮结伙,给其他犯人制造矛盾,自己不想好好改造还不让别的犯人好好改造的罪犯,轻则扣分,重则进‘严管’,关禁闭,如果在狱内再次违法犯罪的还要加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端正态度,严格要求自己,——都是处在同一起跑线上,虽然刑期长短不同,能够早日出狱,早日回家,才是王道!好自为之啊——”说完,朝那几个管事的犯人说了句“行了,领他们下去吃饭吧!”转身走了。

“看来,咱们的改造之路开始了——”苏牧对邻床的‘小不点’轻声说道。

“看来,监狱生活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黑暗嘛!”‘小不点’笑嘻嘻地道。

“哼,黑暗的时侯还在后头呢,走着瞧吧——”邻床老改造痞子“九哥“边准备下床,边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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