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实际接轨非常重要。
苏秦新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怎么走路才能显示自己的儒雅气质。他改掉了在鬼谷里的那种十分怪异却十分省力的走路姿势。他还学会了颐指气使,命令人给自己办事。其实他暂时还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办,顶多是请王公以及王公介绍的各路朋友吃个饭,到处游乐一下。他有钱,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另外,苏秦还学会了照镜子,那是与齐姬的一次幽会时学会的。她说苏秦你真是一个漂亮的男人,苏秦听后非常激动,是吗?自己真的算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吗?
他找来一面镜子反复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眼睛炯炯有神,挺拔的身材,笔直的鼻梁,还有若有若无的那写在脸上的忧郁。他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己,说实话,他从来没有这么观察自己过,也没有形成一个对自己评价的概念。但是他知道,连齐姬这样的九天玄女般的女人都喜欢自己,说明自己肯定是漂亮的。于是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憧憬着下一次见到齐姬的时间……
转眼间,苏秦在燕国已经呆了一年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他的收获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他认识了许许多多的大人物。全燕国朝廷里面的要员他基本都通过王公有了交往。这期间他对王公灵活而广的交际手腕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自己在周显王那里的经历在燕国再也不会重演了。再来,便是他与齐姬的爱情。齐姬是一个聪明无比又极有主见的女人,苏秦在和她的交往中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是在自己的身上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东西。另外,齐姬多情的神思已经让他着迷了。
一切应该面对的事情还是需要面对的。
终于,王公出于对老主顾和老朋友的义气,在一个树叶落满大地的日子找到了苏秦。
“朝中的大臣我已经基本介绍给先生认识了,先生破费许多,在下实在过意不去。”苏秦慌忙走下座位,恭恭敬敬给王公作揖,正色说道:“兄弟休要如此说话,如果不是兄弟的提拔,在下早就回去种地啦,王公有什么想要提醒在下的,尽管说吧。”
王公知道苏秦在燕国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很多人都听闻了他的口才优势,他也十分善于交朋友。王公不知道苏秦和齐姬的事情,他只知道和苏秦交情不浅的人越来越多。于是王公赶紧离席还礼,说道:“兄弟我岂敢有什么意见,只是以先生现在的关系,是绝对可以在燕国站住脚了,为了你的时间,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来燕国的目的了啊。”
苏秦见王公说的情真意切,心想这人的心思的确周到。便说:“好,我正有此意啊。”王公说:“从上次大王生病先生去过,之后便没有再探望,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只是我觉得,不去见燕文侯的话,先生的前程还是没有真正的保障的,所以……”王公朝外面一招手,一个年轻的宫人托着一个盘子进来了。苏秦一看这样,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王公继续说道:“咱们现在已经是兄弟,还希望先生不要客气,这个玉龙是我找名匠雕刻的,技术绝对一流,这也是我对兄弟前程的一个支持吧,后天你就再去见一下燕文侯吧。”苏秦知道这是笼络人必须的手段,还给他他也绝对不会要的,便佯装推辞了一下,拜谢了事。王公自去安排人手不提。
苏秦打开那个盘子一看,油光绿彩的一只活生生的龙!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叹,一是赞叹燕国工匠的手艺,二是赞叹王公的交际手段,真下得去手!
第二次见燕王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苏秦没有第一次的紧张了。他从从容容拜了燕王,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与上次不同的是,齐姬没有出现。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苏秦不想见她给别的男人捶肩捏腿。
苏秦这次正眼观察了一下燕文侯,这时候的他已经丝毫见不到生病的痕迹了。他眉毛平淡,双眼微微下垂,给人的感觉既不像周显王那么温性,也不像奉阳君那么威武。他走路没有特点,可毕竟是一国之王,隐隐透出一种不可置疑的威严。有了之前的那些经历,苏秦十分淡定地坐下了,他对自己的这次见面非常有信心。
燕文侯先是呵呵笑着,像面对自己的一位老朋友,问道:“先生这一年在燕国呆得可愉快?”
苏秦马上回答道:“燕国民风淳朴,心地善良,生活舒适,在下在这里呆的都不想回家啦!”燕文侯听了这话更是高兴。这时,苏秦呈上来一个包裹,侍卫揭开包袱,燕文侯一看,好一匹玉马!他高兴地对苏秦说:“那先生就在燕国多住些日子吧!我燕国没什么大的好处,可就是喜欢交朋友啊!”
苏秦随着燕文侯笑了。
寒暄过后,两人半晌没有说话。燕文侯忽然正色说道:“先生来得好啊。”
苏秦微微一笑,刚想说“为什么说来得好”之类的话,可又一想,这样可能会让燕文侯没有面子,便说道:“还是看大王的意思了。”
可是令苏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文侯缓缓说道:“可惜我燕国逼仄,难以让先生大展宏图啊。”
苏秦听不出这话的具体意思,是说燕国难以发展,还是说自己不适合燕国?可无论是什么意思,这说话的内容与刚才异常协调的谈话氛围是十分不合的。于是苏秦干脆来了个开门见山,他说道:“臣下认为燕国并不是一块逼仄狭小的地方,首先,燕国的东边有朝鲜和辽东,北面有林胡等国家,西边有云中与九原,南边有南有滹沱、易水,这样的地方怎么能说偏僻呢,如果这就叫偏僻,那其他的国家都是小国了,大王认为当今发展最得势的是哪个国家?”苏秦不想让燕文侯没话说,他知道双方互动的谈话才是有用的谈话。
燕文侯想了一下说道:“我认为当今秦国经过变法,实力已经独步天下,是现在最强的国家。”
这一回答正好迎合了苏秦。苏秦笑了一下说道:“大王明见,大王可以看一下当今形势图,秦国处的地方才是荒蛮呢,它都可以变得强大,何况燕国呢?”苏秦见燕文侯脸上有满意的神色,继续说道:“从地方来说,燕国可以说是当今的大国之一,燕国纵横两千多里,是很多小国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从农业上来看,这儿的土地十分肥沃,光是储存起来的粮食就有好几年,并且,燕国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燕国不仅有粮食,还有一些可以买卖的作物,比如红枣和板栗,请容许我说一句狂妄的话,以我看来,就算百姓不去种粮食,光卖红枣和板栗也就足够挣钱了,大王可能不知道吧,我云游了这么多的国家,他们都羡慕燕国是天府之国啊。”
燕文侯听了,没有说话,但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苏秦见如此,心下更有底了。他又侃侃而谈道:“如果从一个国家的硬实力来说,燕国军队力量几十万,士兵的气势很强。战车六百辆,战马六千匹,这可以与当今的任何大国抗衡了。
燕文侯的的眼睛逐渐睁大。他见苏秦第一回合的话说完了,便说道:“你说的是没错的,一个国家最根本的事情是什么,就是要让自己的百姓过上好的生活。这和政权是相辅相成的,人们只有安居乐业了,国家才能安稳,才能够发展。燕国地处一个有利的位置,这里的军队很少覆灭,这儿的将领很少被杀,这是没错。可是,很多时候燕国能够感觉出自己的孤独来。”
苏秦见燕文侯推心置腹,心中狂喜。他说道:“在下倒是有自己的一个想法,是关于对抗秦国的。尽管秦国通过变法越来越强大使得我们佩服,可是所有的其他国家都应该看到,秦国强大之后做的是什么事情。它的目的也很简单,吞并其他的所有国家。所以,您可以想象一下,秦国会不会对燕国构成威胁。”
燕文侯说道:“秦国是我十分欣赏的国家,但是我同样也知道,这个国家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理性之至。我同意你的看法,秦国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吞并我们这些国家。我整天也是十分忧虑的,可是这里有两点问题需要请教你一下。首先,秦国有吞并六国的能力吗?其次,秦国还没有打到我燕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