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脸色一沉,欲言又止。
卢家全双眉一挑:“刘队长有什么问题?”
刘春明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道:“卢局长,我想知道,关于作案者是境外的恐怖份子这个判断是怎么得来的?”
卢家全看着他,丝毫不在乎他的傲慢无礼:“首先,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十四具尸体,令人奇怪的是,这十四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而且在我们公安系统的档案里居然找不到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资料……”
卢家全顿了顿:“如果说找不到身份证明,还可以解释成他们不想暴露身份,但这十二个人都没有档案,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这并不足以判断对方就是恐怖份子,还有,这些人是谁杀的呢?”刘春明道。
“这些人有些是被枪打死,有些是被高爆火箭筒炸死,值得一提的是,用狙击枪杀死他们的人,绝对是神枪手,一枪毙命,枪枪都是要害!只要是死于狙击枪的,身上都没有第二处弹孔。”
“好家伙,这么厉害?”一个警察叹道。
卢家全道:“后来我们勘察现场,在距离现场一到两百米开外有几处楼房天台上,发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脚印和一些弹头……一百米之外命中目标并不稀奇,但是当时光线很暗,场面混乱,而且目标都在快速移动,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做到这样,确实不简单。”
“也就是说,凶手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事人员了?”刘春明道。
“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军人。”卢家全道,“我们还在死者中发现了四个金发的外国人,两名白人,两名黑人,他们统统都没有出入境记录。”
刘春明“嗯”了一声,没有接腔。
卢家全道:“一群身份不明的外国人和中国人,动用重型武器,在闹市区展开激烈交火,这不可能是普通的黑帮火并吧?”
与会的警察们都纷纷点头,暗暗思索。
“根据现场人员,也就是咖啡馆的几个女孩子的描述,目前锁定了两名嫌疑人,一名叫做林小天,是吴州市中心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另一名叫林沁月,是林小天的妹妹,是一名大学生。他们就是那十几名武装人员的围攻对象,目前已经逃脱,去向不明,目前已经组织人员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搜寻。”
“一个医生,一个大学生,打死十几名武装人员?”刘春明道,“这个有些难以置信。”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和此事有着密切的关联,而且林小天在一个月前抢了一辆奥迪A6,然后就和妹妹一起失踪了,因此更为可疑;在事情的真相没出来之前,谁也不敢妄下结论。”卢家全道。
刘春明盯着他:“现场我们还发现了一辆被火箭弹摧毁的汽车残骸,根据现场遗留的情况调查,是华夏英东生物公司的一辆奔驰商务车。”
“这件事情我们调查过了,华夏公司的车是正好路过,不幸殃及池鱼,副总秦春秋被炸死在车里,他们夏总已经向我们提供了一些情况,目前正在核实。”卢家全轻描淡写带过了。
刘春明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大致有了一个底了。
那个女孩子说的也许是对的,这其中的问题,太多了。
那个几乎足不出户的夏总,半夜三更把车开到商业街去干什么?而且离现场那么近?难道单纯是巧合?
上次发生的A6汽车被抢劫的案件,也是华夏公司的员工的车,报案人极其不配合,只是要找警方回汽车,许多问题都拒绝回答。
上面突然派卢家全来插手此案,既不符合程序的要求,也不利于破案的进展,说得严重一些,是一种行政干扰司法的行为。
以上种种,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刘春明决定自己暗中调查。
扁担街,依旧风平浪静,林小天的房东陈桂枝家里又搬走了一个住户,林小天终于可以不用和妹妹挤在一间屋子里了。
林沁月搬到了新的房间,因为她受不了对面每天夜里“咿咿呀呀”的叫喊。
林小天倒无所谓,有时候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毕竟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何况,以他的超乎常人的听力,想不听到都难,住哪个房间都一样。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赵小蝶,后悔为什么不找个机会和她好好亲热,结果现在人家走了,继续回去拍她的电影去了。
不过,有一天,对门的“咿咿呀呀”突然变成了“啊啊啊啊!”
“嘭!”“哒!”对面似乎有人在打架,女孩子在惨叫。
林小天侧耳倾听,就知道那个长得很英俊阳光的男生正在殴打自己的女朋友,用的是塑料脸盆,衣架,下手很重。
这种小情侣之间的纠纷,外人不好插手,林小天虽然看不惯,却也不好破门而入,去搞什么“英雄救美”。
但隔壁的男生似乎越大越狠,女孩子也哭得声嘶力竭。房东陈桂枝今晚正好也去了牌铺,据说生意太好,忙不过来。
走廊里探出几个脑袋,看了看,又缩了回去,这年头,管闲事的人越来越少,那些大爷大妈们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想找个人来讹诈一下都很困难了。
林小天忍受了足足有一刻钟,实在受不了了,他猛然打开门,对着外面吼了一嗓子:“吵死了!安静点!”
对面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紧接着,门被打开了,那个男孩一脸铁青站在林小天面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少管闲事。”
林小天知道他叫做王宇清,女孩叫做田雅希,王宇清是吴州政法学院的大学生,田雅希是吴州医科大学护理系的,还是自己的学妹,这些都是听房东陈桂枝说的。
面对这种愣头青,林小天并不想跟他一般计较,淡淡道:“拜托,大家都要休息,你们安静一点行不?”
王宇清傲慢道:“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林小天眉头一皱:“我不想管你们的闲事,你们要吵要闹,不要影响到别人,这样叫大家怎么睡觉?”
王宇清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别急,等会就好了。”说着转回屋子里。
“啪”地一声大响,田雅希再度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林小天看不下去了:“住手!”一把冲进屋子,见到田雅希只穿着内衣裤缩在床角处瑟瑟发抖,不由得一呆。
田雅希却顾不上这些,满是泪痕的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
王宇清一呆,怒喝:“滚出去”,抬起手中的衣架,劈头盖脸向林小天打来。
林小天夺过衣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扔了他一个狗吃屎。
王宇清鼻青脸肿地站起来,怒发如狂:“王八蛋,你敢打老子!”平素阳光帅气的脸上满是狰狞。
林小天转过头,一脸鄙夷之色:“你不是很喜欢打吗?来啊?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王宇清猛然冲上,又被林小天一脚踹到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林小天并没有打算伤到他,因此也没有真的用力,否则以他现在的力量,一脚下去,可以让王宇清永远都站不起来。
纵然如此,王宇清也毫无抵抗之力。
田雅希看得惊呆了,对面这位看上去儒雅的大哥,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王宇清好不容易爬起来,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地望着林小天。
他就算再狂妄,也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因此很理智地没有逞强,而是撂下一句“你给老子等着”,转头就走。
房间里只剩下了林小天和田雅希两个人。
林小天有些尴尬,什么也不说,转身带上了门。
回到房间里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他打开一看,田雅希脸上挂着淡淡的泪痕,正站在门口。
他皱眉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田雅希咬着下唇,“大哥,你还是快点搬走吧。”
“哦?”林小天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但他还是问道,“为什么?”
“王宇清在外面有很多朋友,他爸爸也是公安系统的,所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会要是他叫了一群人过来找你的麻烦,你就走不了了。”
果然是这么回事。
林小天觉得头都大了。
他倒不是怕对方找他的麻烦,王宇清能叫来什么人?再牛逼也不过是一些普通混混,就算来几百个,他都不放在眼里。
问题是,这么一闹的话,肯定会引来警察,自己是别想在扁担街住下去了。
“哥哥,还是让我去解决吧。”林沁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
林小天想了想:“你有办法吗?”
“当然,我可是你的妹妹啊。”林沁月对田雅希笑了笑:“别怕,我哥哥人很好的。”
然后,她就一溜烟地下楼去了。
林沁月没有花多大力气就跟上了正在扁担街街口拦的士的王宇清,她也拦了一辆车吗,跟着王宇清来到城东的台北街。
这里她很熟悉,离研磨时光咖啡馆只隔了几条街,不过和那边的闹中取静不同,这里很是热闹,到处都是酒吧迪厅之类。
她远远看着王宇清出入这些酒吧,很快纠集了二十来号烫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绘着乌七八糟的纹身的青年,统一配发了钢管和长长的西瓜刀。
这些混混们不少人喝了酒,血液里那些暴躁的细胞在不安地跳动,他们大叫着,怒吼着,要帮宇哥出气,好好教训一个不长眼的小子,要卸了他一条胳膊,让他跪在宇哥面前磕三百个响头赔罪。
林沁月笑了笑,给预言帝发了一条信息:“发帖,内容为‘台北街今晚即将发生械斗,二十来名混混被人狠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