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梅轻拍雅瞳的手背,阻止她的自责,垂下眼帘,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千万别自责,要怪就怪我,竟然……竟然……竟然得了这种病。”
苏雅瞳疑惑的抬眼,“妈?医生不是说你只是太操劳营养不良,所以才住院调养吗?病?你有生什么病吗?”
面对苏雅瞳担心的双眸以及疲惫的神态,凌梅真的有点说不出口,“这几天住院,其实是为了做详细的身体检查,原本医生也只是怀疑,没想到,真的是……是……白血病。”
“白血病……”仿佛有一座大山突然压到了苏雅瞳的双肩上,现实的压力无情的向她涌来。
竟然是白血病。。。
家里的条件原本就不好,因为房子要还贷款,至今家里没有什么存款,凌梅才住院几天,就花掉了他们这些年来几乎所有的积蓄。
白血病,就意味着接下来需要更多的钱,不然……不然……
苏雅瞳垂下双眼,最坏的打算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不行,妈妈肯定已经很担心很害怕了,自己不能再垂头丧气,要坚强点,苏雅瞳!
想到这里,苏雅瞳把头放到凌梅的胸口,轻轻的躺了下来,“妈,你别担心,有我在,不管是白血病,还是其他,都没办法把你带走,你曾经说过,你会看着我披上白纱,你会看着我生儿育女,你可不能食言哦!”
似乎有听到凌梅的抽泣声,轻柔温暖的声音在雅瞳头顶响起,苏雅瞳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凌梅身体上传过来的温度以及平稳的心跳声。
“十年前,我和你爸去百货商场购物,看到你带着一群福利院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捧着一个破旧的捐款箱,冒着风雨在那里募捐,当时我就想,啊,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却拥有那么坚强的眼神呢?我忘不掉你的眼神,是那么的亮,充满着希望,其他孩子已经忍受不了大雨,忍受不了饥饿,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甚至开始哭了起来,你就仿佛是他们的保护者,安抚着他们……”
苏雅瞳弯起了嘴角,“我都忘了。”
“可我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呢,”凌梅轻抚着苏雅瞳的乌发,继续述说着,“我和你爸实在是看不过去,就给你们买了点面包,还稍微捐了一点钱,跟你们相处之后,才知道你们是为了福利院里一个生病的孩子在募捐,当时我就很佩服你,明明你的年纪并不是孩子们中最大的,可是大家都很听你的话,孩子们不安慌乱的眼神看到你,就会心安镇定下来,你就像是有魔力一样。”
“妈--”听到这里,苏雅瞳轻笑的抗议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我说的有点夸张,但事实也相差不远啊,当时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只听你的指挥。”
“后来雨越下越大,怕担心你们回不去,你爸开口说送你们回去,还记得你露出一副仿佛我们是骗子一样的表情,一路上都瞪着双眼,防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把你们送回福利院之后,回到家,我就总是会想起你的眼神,刚好雅言那个时候也吵嚷着要个姐姐,因为她的同学跟她炫耀有个姐姐有多好。”
“虽然一开始是有点开玩笑的心态,但后来我却认真的考虑了,跟你爸商量了之后,谁知道他也很赞同,于是我们毫不犹豫的就去了你所在的那家福利院。”
“当你们再度出现在福利院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多激动,你知道吗?”苏雅瞳轻轻的说着,多年以前的回忆不断的涌上心头。
十年前,在失去亲生父母的保护圈之后,人世间的丑态一下子全部暴露在小雅瞳的面前,亲人们互相推搡,谁都不愿意领养她,最后辗转反侧,她被送到了福利院。
“当时福利院院长对我们说,你的年纪太大,不适合领养,但是我们坚持要你,我们知道,你将会是一个好孩子,事实也证明,我们的决定并没有做错。”
凌梅温柔的语气中添加了一丝自责,“这些年来,我知道,你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自己在外面一直有偷偷的打工,做家教,从高中开始,你就没跟我们要过生活费,甚至大学的学费有一半还是你自己出的,我很欣慰,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却也很自责,没能给你过上好日子,真的很对不起你,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