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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小炫死亡

程天桀没想到丧心病狂的穆雪晴竟然会朝着行李箱开枪,当即就觉得心脏像是撕裂了一样地疼痛起来,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仍是不愿往最坏的境地去想。他一面捂着自己汩汩往出冒血的手臂,一面踉跄着脚步扑到那行李箱跟前,隔着箱子颤抖着声音叫着小希的名字,想要得到一些回应。可是内里却什么声响都没有,只是从箱子的缝隙不时地往出淌出温热的鲜血来,瞬间就将面前的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此时,拆弹专家已经全副武装地赶来了现场。众人不得不暂时将程天桀和悲痛欲绝已经站也站不稳的任雪盈扶起来,让他们能够退让到一边去,尽量给拆弹专家留出一些空间来完成任务。

拆弹专家周紧眉头,用工具小心地检测着那炸弹的正负两极,避免因剪错线而造成不必要的爆炸。众人都屏息等着,许久终于见那拆弹专家郑重其事地剪断了一条黄色的线路,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对着等候在一旁的警方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程天桀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搀扶着泪流满面的任雪盈,疾步靠近到那行李箱中,却是又有些不忍面对这事实。他全身都在发抖,眼看着警员小心翼翼地将那紧闭的行李箱慢慢地打开来。

“怎么会……”程天桀看着面前的一切,当即就愕然地张开嘴,半响都说不出话来,而一旁原本已经快要昏过去的任雪盈更是惊讶得连呼吸都快要停住了,一个闪动,如果不是旁边有警员眼疾手快地扶住,只怕她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任雪盈失了神,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伸出去的手想要触碰那可怜的孩子,却是像不忍碰触到那渐渐消失的体温似的。她喃喃地自语,“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我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是他呢?”

旁边的警察也是一脸地震惊。每个警员的手中都有此次任务分发的小希的正面照。他们纷纷将照片取出来与箱子里的孩子做起比对来,却发现截然不同。躺在箱子里的孩子看上去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光景,而他们要找的小希已经有七岁了。

一个警员忙上前问已经脸色惨白的程天桀,“程先生……你认识这个孩子吗?”

程天桀这才回过神来,他刚刚全然已经被警方打开行李箱的瞬间,眼前出现的一切猝然地击溃了所有的心神。他心中刚刚都还在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祈求上苍放过小希,让穆雪晴那丧心病狂的枪击不要击中孩子的要害,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警方将行李箱打开来,躺在行李箱里面的孩子却并不是被穆雪晴绑架的小希,而是蜷缩在里面,保持着婴儿一样睡姿的小炫。

一个警员尖叫起来,“这孩子还有呼吸!”他转身踉跄地脚步往距离几步远的急救车跑过去,大声地叫,“快来些人,那个孩子还有呼吸,看能不能救起来。”

医生很快就扛着药箱子奔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地想要帮小炫将受伤的位置进行止血处理,可是才刚检查了下,一个个见惯了生死的大夫却都纷纷露出了悲痛的表情来。

一个医生耷拉着肩膀,站起身来,颇为痛楚地对警察说道,“这个孩子……怕是救不回来了。他的肺叶都被子弹打穿了,整个行李箱中全都是血,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程天桀像是疯了一样地上前紧紧地抓住了那个说话的大夫的衣襟,连声地喊道,“给我救活他,不可以让他死,他还那么小,他怎么可以死呢?他不可以死的。”直到刚刚的那一刻,他突然很强烈地意识到,原来他内心中是如此地疼惜着小炫。即便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子,即便他是穆雪晴的孩子,即便他也曾经受到亲生母亲的指使,对自己和任雪盈做了很多过分的举动,可他却从不曾真的想要遗弃他,想要将他送走过。他只是不能那么轻易地面对他,因为每次看到小炫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穆雪晴所犯下的种种过错。

可是在刚刚,当警方将行李箱打开来的时候,他看到满身是血的小炫躺在那里,腹腔上是清晰的枪孔,还在汩汩地往外流血,孩子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突然深切地感受到,他有可能会失去这个孩子——而他心里的悲痛和伤心几乎难以自已。其实在内心深处,小炫和小希对他的意义是一样的,即便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可从小他就在自己的身边长大,他看着他降生,看着他咿呀学语,看着他迈出人生的第一步,现在却没想到会看到他如此痛楚地躺在这里。

“小炫……”任雪盈已经难以控制地挣脱了警员的搀扶,悲痛欲绝地扑到了小炫的身边去,将那个孩子紧紧地抱着,连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小炫,你醒醒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天啊,为什么会是你呢?”她简直不敢相信,小炫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此时竟然已经无法顾忌到小希到底身在何处了。

小炫一张嘴,嘴里的鲜血就涌了出来。或许是因为肺叶被打穿的缘故,他说话的时候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断断续续的,“雪盈妈妈……我……我有好好地保护小希哥哥哦,我很乖的。”他断续地说了一句话,嘴里仍不停地往出涌血,整个胸腔都在剧烈的起伏,看上去非常地痛苦和难受。任雪盈慌不迭地紧紧抱着孩子,伸手想要掩住他嘴里不断冒出的血,可却毫无用处,孩子的血顺着她的手一直滴落下来。

程天桀当下已经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在他的潜意识里头,总觉得穆雪晴就算再坏,就算会利用自己的孩子,却不会对小炫造成什么危害。自从穆雪晴表示要改头换面,要重新做人开始,程天桀虽然心里对她还耿耿于怀,却不想因此而阻挠他们母子之前的相聚。因而每次穆雪晴提出要来接小炫过去住的时候,程天桀都不会太过阻拦。

这阵子,一直以为要风平浪静了,所以穆雪晴来接孩子的时候,他就答应了,却没想到穆雪晴这次是有备而来,显然是想要绑架小希之后,拿到赎金就带小炫离开这里。

他颤抖着走上前去,和任雪盈一起抱着孩子,他激动地回头冲着警方大叫,“去找医生来,他受了伤,快来人救救他啊。”

警方那边已经忙到不行,一面在调派人四处搜查,担心在游乐场里仍有其他的炸弹装置,一面则是派人去靠近穆雪晴,因她手上有枪,所以仍与警方保持着对峙的状态。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医生和护士七手八脚地跳下来,想要将小炫抱上车,可是孩子却紧紧地抓住程天桀的手,不肯放开。小炫的嘴唇颤抖着,像是有话要说,只是血却不停涌出。一旁的任雪盈已经大哭起来,抱着小炫的手都在不停地发抖。

医生没有法子,只好让护士将孩子放在担架上,然后就地给孩子止血,可是却发现要取出子弹变得很困难。小炫已经失血过多,纵然现场就给他开始止血,仍然让医生束手无策。

救治了一会儿,医生就满头大汗地退后了几步,然后无奈地说道,“程先生,可能没办法了,孩子太小,受伤又太严重,肺叶已经完全被打穿了。”顿了下,又对程天桀和任雪盈说道,“你们跟孩子说说话吧,他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医生说小炫已经没救,任雪盈哭地更加伤心,抱着孩子,跌坐在地上,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已经把小炫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儿。

小炫显得很害怕,加上身上的伤痛让他说话变得很艰难,但他还是紧紧地抓住程天桀的手,颤抖着说道,“爸爸……你听我说……我……我知道……”

程天桀怕孩子说话吃力,忙往他跟前凑了凑,轻声地问道,“你说,爸爸在这里,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尽管说。”他知道孩子一直很怕自己,此时终于深切地感受到心中的内疚和不安。

小炫颤抖着一字一顿地说道,“爸爸,我把小希藏在一个仓库里了,刚刚我妈妈有把他藏在箱子里,我怕他会出事,所以就把他救出来了。你们赶紧去救小希吧,他肯定是吓坏了。”

任雪盈和程天桀顿时愕然,没想到小炫竟然救了小希。任雪盈的眼泪已经模糊了眼睛,她轻轻地握着小炫的手,问道,“你是说你救了小希,然后替他躺在这里的吗?”

小炫堆起一丝笑容来,只是看上去却十分地痛苦,“是啊,我怕妈妈发现箱子是空的,所以就钻进来了。我很开心我能够救了小希。雪盈妈妈,下辈子我要做你的儿子,像小希一样那么地幸福。”他早前就对任雪盈说过,想要当她的孩子。

程天桀搂着小炫,心里痛得就像是裂开了一样,本以为还有机会好好地照顾这个孩子,却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样的局面。他轻轻地握着小炫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爸爸会救回你来的,到时候你和雪盈妈妈,还有小希一起生活,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小炫笑了笑,说道,“爸爸,我知道我不行了。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他嘴角渗透出一些血来,像是尽力在说话,“我想把我的心脏和眼角膜都捐给小希哥哥,让他能够看见这个世界,看见雪盈妈妈,我知道小希哥哥的身体不好,我想要把我的心脏给他,这样就像我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听孩子这么说,程天桀和任雪盈顿时悲痛欲绝,紧紧地抱着孩子,想要将他最后的生命迹象都挽回,可是却徒劳无用。

小炫终究还是死了。倒在程天桀的怀里。任雪盈哭得很汹涌,伸手轻轻地帮孩子合上眼皮。

另一边,穆雪晴仍在和警方对峙,她其实刚刚得知自己枪击袭中的人是小炫,就有些惊慌失措了,但为了不轻易地被警方抓住。她疯狂地藏在一处墙壁的后面,不停地对着警方射击,同时大喊,“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否则你们不要指望能救出另一个孩子来。”她射中小炫的时候,就隐约猜出,可能在仓库的时候,小炫就把小希救走了。

警方起先还跟她周旋,等收到医生那边的消息,就无奈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由谈判专家开始传话,“你射中的那个孩子刚刚已经死了,肺叶都被打穿,根本救不回来了。”

穆雪晴本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听说小炫竟然已经死了,顿时就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于是当场精神失常,将手中的枪丢在地上,往后倒退了几步,表情呆滞,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警方已经眼疾手快地冲了上去,将她当场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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