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略感诧异,他以为仍是泼皮无赖纠缠不休,不想竟是位金发披肩的俊逸男子。只见那男子脸色白暂,双目如电,金色长发披肩,如倾泻的阳光般绚烂,非常英伟。
两人目光对接,萧凡能感受到金发男子眼神中澎湃的战意,那战意疯狂而骄傲。
人群外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打破了此间的平静,只听有女子笑道:“这位小哥,好俊逸的剑法呢。”
人群荡开处,走出一位美丽女子。女子肌肤如温玉,身上轻纱飘动,曼妙的仙躯若隐若现,曲线朦胧,她格格一笑,如雨后绽放的牡丹,美目在萧凡身上刮了下,朝他抛出媚眼。
“玉衡仙子?他们是天魔宫的人!”慕香凝说道。
萧凡感受到了这几人的强大,他不愿多惹事端,向那金发男子和玉衡仙子点头致意,而后抓着慕香凝的柔荑缓步而去。
“金鹏,想找对手还不简单,你忘记玄心正宗姬寒雪了?”玉衡仙子见金发男子心有不甘,轻笑了起来。
“不过,咱们此行要事在身,你莫要意气用事。否则的话,姑姑我可饶不了你!”玉衡仙子嗔笑着,人比花娇,摇曳生姿,看得周围众人目弛神眩,口干舌燥。
“真是好玩,如今各大宗派齐聚,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说不定咱们还能贪上一桩莫大的机缘。”
慕香凝欢欣鼓舞,她少女心性,有时端静如莲,有时又活脱如兔,心性变化之快令人难以捉摸。
萧凡心系师父燕赤霞的安危,对夺宝杀人之事不感兴趣,当下只是心中忧焚,却无可奈何。
三里地的距离,因为道路难行和路上耽搁,耗费了两人半日时光,才来到鬼谷的大致入口处。那入口处宽而阔,地上的山石已被削平,形成一座可容纳万人的寥廓广场。
此时,广场上泾渭分明,那些大的势力划地为界,各自占据着地盘,弱小的势力被排挤出广场之外,广场边缘地带不时有人因为争抢地盘大打出手,不断有人横死当场。
在接近鬼谷入口处的地方则相对安静,能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的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势力,相对知根知底,并不轻易动手。
“天魔宫的人来了。”
广场之上引起了不小的混乱,天魔宫久不出世,但却没有一个势力胆敢小觑,其宫下弟子所过之处各大势力纷纷避让,广场外围竟无人敢出手阻挡。
玉衡仙子率众人继续向鬼谷入口处推进,稍有不避让者皆被以雷霆手段斩杀,一路碾压,势不可挡,直至行到鬼谷入口处才止住脚步。
她妙目顾盼,盈盈笑道:“金鹏,姑姑没骗你吧,这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对手呢。”
战金鹏身体挺的笔直,双眼灿然生光,鹰隼似的眸子扫过水媚儿、李淳风、姬寒雪等人,最后停留在一个年轻僧人身上。
他盯着那年轻僧人打量了半晌,摇头道:“你不是禅宗金蝉子!”
那僧人唱了声佛号,向战金鹏颔首致意,淡然道:“小僧法号灵真,金蝉子师兄正闭关参禅悟道,所以此次鬼谷之行由小僧代劳。”
战金鹏冷哼一声,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那金蝉子号称禅宗千古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佛学渊博,道法精湛,他虽然未曾入世,但声名显于外,在年轻一辈中乃是与玄心正宗圣女姬寒雪并驾齐驱的人物,名声显赫。
而战金鹏身为鲲鹏之子,亦是天魔宫年轻一代翘楚。他此次出山,旨在代天魔宫行走天下,参与道、禅、魔三宗年青一代间的争王争霸。
如今在鬼谷之外,他只见到了玄心圣女姬寒雪,而禅宗金蝉子却避而不见,不能与此人一较高下,战金鹏心中十分惋惜。
“宸宸,那小子是什么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玄心正宗安静的阵营里忽然冒出一道声音,只见人群之中一人探出脑袋,那人不屑的瞥了眼战金鹏,而后眉开眼笑的涎着脸皮,像一条哈巴狗似的望着眼前的红衣少女。
敢如此称呼燕紫宸的,除了茅山道士叶知秋再无他人。
却说叶知秋与萧凡在北国镇分开后,马不停蹄,不到半天时间便追上了玄心门人。他远远的潜伏在众人身后,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才现身,拍着胸口向燕紫宸发毒誓,保证已将萧凡安全送至神阙山。
燕紫宸虽是满腹狐疑,但见他风尘仆仆,落魄如乞丐,心一软就将他留了下来。
一路上,叶知秋大献殷勤,甜言蜜语不绝于耳,端茶送饭无微不至,奈何燕紫宸仍旧一副冷冰冰油盐不进的模样,动辄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却被他美其名曰“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逗得众人哭笑不得。
有如此活宝级的人作伴,众人路上欢声乐语,笑料不断,倒不觉得如何的乏味。
当下燕紫宸听了,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你怎么不去问林姑姑,她定会知道的。”
众玄心弟子望向林飘絮,只见她目光有些迷离的望着玉衡仙子,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轻摇螓首压下心中的波澜,淡淡道:“他便是金翅小鹏王,天魔宫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而那女子……她是天魔宫左护法,玉衡仙子!”
玄心弟子听了心中一凛,想起了什么往事,他们心有所感,尽皆沉默不语。
叶知秋、燕紫宸三人心中好奇,连连追问,却见林飘絮凄然一笑,道:“燕儿,燕师叔没有给你说过他为何退出玄心正宗吗?”
燕紫宸和李淳风摇摇头,燕赤霞好像对之前的事情讳莫如深,便是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曾说过。
林飘絮拢了拢腮边的秀发,沉思了片刻,说道:“当年玄心正宗紫阳尊者萧师叔与天魔宫灵雀仙子相恋,被世所不容,双双惨死。燕师叔一怒之下退出玄心正宗,封剑归隐,从此疯癫如狂,不再过问宗门之事……而灵雀仙子,便是玉衡仙子的亲妹妹!”
她每提及“萧师叔”就心痛如绞,昨日之事历历在目,那个令她芳心暗许的俊逸男子,终究还是拒绝了她,毅然决然的走上了不归路,成了她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
“可是,他们相恋为什么会被世所不容呢?”燕紫宸睁大了明亮如珠的眼睛,十分不解的问道。
其中一个玄心门人冷哼一声,不屑道:“萧尊者与魔宗妖女相恋,本就是自甘堕落,倘若任他胡乱所为,岂不是坏了玄心正宗千年清誉?即便是宗主宽大为怀不加追究,我等玄心弟子也誓要将此害群之马清除宗门!”
众玄心门人深以为是,只有姬寒雪沉默不语。她静静的注视着林飘絮,心中没来由一声叹息。
叶知秋不以为然,慵懒的说道:“心若向善,何必在意身处泥沼?心若向恶,便是白莲也会污了一池清水!”
几个年轻气盛的玄心弟子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心下大怒,纷纷拔剑相向。
燕紫宸挡在叶知秋身前,道:“我觉得这个臭道士说的有道理,凭什么你们就认定自己是对的而别人是错的呢?”
林飘絮无奈的摇摇头,止住了几人的争闹,抚着她的脑袋嗔道:“与燕师叔一个脾气,不愧是他的亲生女儿。”
又道:“话虽如此,但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倘若玄心正宗不循正道,又怎能领袖群雄呢?世人视魔宗为如猛兽厉鬼,是有道理的,你以为天下人可欺吗?”
燕紫宸嘟着粉嘴,分辩道:“魔宗也未必都是坏人,譬如那位看上小凡的姑娘,我瞧她就挺不错的!”
林飘絮摇摇头,这小妮子从小就淘气,如今长成大姑娘了还是不改少年时的脾性,倒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进入鬼谷之后你们要互相照拂,尤其要提防金翅小鹏王、水媚儿、冷墨白,这三人都是魔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修为不在你们之下,切不可粗心大意。”林飘絮谆谆告诫。
道、禅、魔三宗约定,此次鬼谷之行是年轻弟子的较量,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出手干预,但倘若有护法和长老级别的人物参与,天下共诛之。
林飘絮身为玄心正宗白虎护法,自然不能参与其中。
萧凡目睹天魔宫众人的强势,不禁暗自咂舌,倘若自己也如他们般横冲直撞,非被驻扎在此地的各大势力剁成肉泥不可。
“看来只有等鬼谷现世之后,咱们才能进去了。”慕香凝颇为无奈的说道。
两人寻了个远离广场的偏僻角落,暂时作为安身之所,等待着鬼刹门护宗大阵的逐渐消退。
萧凡潜入山中抓了只野兔,去过皮、脏、头、脚、筋膜后在凉水中浸泡一番,然后用剑将兔身均匀的划出几道口子,简单的配上一些山中寻获的食材后,便文火烧烤起来。
他双手不停的转动,始终保持着兔肉受热均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肉色的变化……山风吹来,金红光亮的烤肉散发着诱人的味道,香气四溢。
慕香凝手托香腮,水灵的大眼睛随着兔肉的转动,骨碌碌打转着,满脸委屈道:“小凡,我饿了!”
萧凡心中暖暖的,他切了一片熟透的烤肉,正要递给她时,忽地眯起了眼睛,左手抽剑而出,指向慕香凝身后,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灰衫朴素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