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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他们的选择(1)

作为被调配到布里奥斯王宫的贵宾室里的侍女,胖嘟嘟的露易丝怀着一脸感激之情,双手交握着。平时总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中年侍女玛丽今天也面带微笑。今天是谁会进宫?这个消息已经快速地被传开了,因此王宫里一片哗然。

“公主~”

露易丝紧接着朝远处那边一个少女挥着手大声地喊道。少女一身旅行者的装扮,明朗地笑着也朝这边挥手回应着,扎成一束的黑发轻轻地飘扬着。

“露易丝,玛丽!你们还好吗?王宫没发生什么事吧?”

艾琳离开王宫那天开始,晃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布里亚现在已经进入了七月份,夏天即将到来。因此公主的穿着也比离开的时候单薄多了,但一脸朝气的神色还是毫无改变。看到这样的公主,身后的两名侍女都放心地笑了。

“呵呵,当然好啦。我们什么时候不都一样,能有啥。”

“奶妈呢?还在外面吗?”

在艾琳前往爱尔莱茵的时候,奶妈萨曼塔为了清理安置在首都布里亚的传唤石而留了下来。并且马上就和魔法师同行,接受了监察复杂的清除程序的任务。现在还没有回到宫里,看来是还有什么事没能完成啊。

“听到公主您今天回到的消息后也派人去给萨曼塔通报了,但是还没有消息。听说就逗留在城门附近……说什么马上就会回来。”

露易丝开心地笑着,将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那样看来,是真的把他带回来了阿?”

“哈哈,当然了!”

艾琳得意地笑着,自信满满地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和回归布里亚的她同行的也是旅行者装扮的少年。少年留着一头银发,长着一张秀丽的脸庞,现在宫里估计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了。露易丝得意地耸动着肩膀。

“真是帅气,公主。疯了似的追回了逃跑的男人,说真的,这样的小姐除了我们的艾琳公主殿下,再也没有别人了。”

“嗯……那个,露易丝,不要那样说嘛……”

“那么应该怎样说,旅行快乐吗?”

侍女闪烁着眼睛,扬起了脸。

“一路回来不就只有你们两位而已不是吗?真是浪漫的二人之旅!怎么样啊?”

“哦?说的什么话啊!”

艾琳眨着眼。

“别说是浪漫了,为了快点回来差点都死了!现在要向奶妈确定‘事情’结束了没有,还有关系到粮食问题,也要赶紧去转达消息才行。这样那样的事结束之后,再正式和你说旅行的事……”

“天啊,什么叫‘我可没有准备甜蜜浪漫的惊喜’?这就是全部啦?”

“哦……哪有什么浪漫?虽然太阳下山之后还在继续骑马,但是我睡……着了!”

公主的表情渐渐变得有点难为情,吞吞吐吐地回答着,但是露易丝无法相信似的突然开口说道。旁边的玛丽也一脸严肃的表情,用力地摇着头。

“这可是大事啊。好不容易有个两人之旅,说是‘为了更有力气骑马就酣睡了’吗?虽然对公主殿下也没有多大的期待,但是这也太……”

“说什么呢,玛丽?”

“意思是公主应该马上脱掉这普通的旅行服装。”

旁边的露易丝用鼻子哼了一下,打断了对话。

“这样的打扮,也不化妆,头发胡乱地扎着!每次都这样,二王子也把公主殿下当作是路边的小石渣一样看待了。”

“露,露易丝?”

“不行啊。萨曼塔回来之后,要大规模地对公主殿下进行着装和化妆的强化才行啊……”

艾琳尴尬地笑了几声,局促不安地看着玛丽。但是站在旁边的玛丽,别说是帮忙阻止露易丝继续说下去了,她竟然还用力点头附和着。

“回宫之后,如果公主殿下还是被二王子继续看成是小石渣的话,那会伤了我们的自尊心的。所以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立刻换掉登山者的衣服嘛。”

“那个,现,现在不行啊。”

慌乱的艾琳急忙地往后退几步。现在如果被她们抓到了的话,肯定是要好几个小时动也不能动啊。

“已经和米卡尔决定要先去拜见殿下了,这事一会儿之后再说吧……对不起,我去去就回。”

急忙逃跑的艾琳背后回响着露易丝询问的声音。

“公主殿下,您这是去哪啊?”

***

“回来啦。”

“是的。”

宽敞的红木书桌上无论什么时候都胡乱堆着各种资料。列昂坐在职务室的书桌前,模样也还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毫无变化。他一脸冰冷地看了一眼这边,又再次把视线放回到资料上。米尔卡看到他那副模样,下意识地笑了。

“我让你担心了。”

“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知道她就算是拖也会把你拖回来的。”

米卡尔哈哈地笑着,走到了列昂的桌子前。自己离开公主的那天,列昂也是这个样子在书桌前审批着堆积如山的公文。米卡尔记忆中列昂的这一模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是这副模样了。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被许多老师包围着给他上课,同时还有日程和业务要办理,剩下的时间里还要看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王,这是作为王子的义务。米卡尔总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们会贪恋这样的位子。

“对不起,大哥。”

“什么?”

“我现在无法再继续只作为你的剑而生活了。”

他原本打算永远躲藏在黑暗里生活,但野丫头似的艾琳公主的闯入,将他拉了出来。托她的福,米卡尔无法再次回到从前的生活了。但是列昂,这个既是他大哥,也是布里奥斯的大王子的男人,他今后将会是毫无改变地坚强地活着。

米卡尔那样想着,低下头盯着地板看。如果公主选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列昂的话,说不定这一切又将会是另一种情形。

“对不起。”

正在文书上埋头写些什么的列昂,在他第二次道歉之后才有所明白,他微笑着说道:

“米卡尔,我心里并没有艾琳公主。她只是被选为了伴侣候选人。”

“但是,哥,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倾慕于她呢。那样的话……也不知道到那时候她对哥来说会变成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职务室暂时沉默了下来。列昂完成了批阅之后,将文件放了下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不会有什么改变,即使是艾琳公主成为了我的妃子。米卡尔,你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就像我不会对我没能把你留住而道歉一样。”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米卡尔眨了眨眼,哈哈地笑了一下。

“这是我选择的路,即使是大哥抓着我,我也会离开的。”

“我选艾琳公主为妃,就像你执意选择自己的路是一样的道理,这是不会改变的。不管怎样,假设是毫无意义的啊。”

列昂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他绿色的眼睛里透着冰冷,但是还是流露出了温暖的骨肉情亲。

“老实说,我对你能回来,并且以后也不再只是作为‘剑’而生活感到很高兴。那是作为王子的我无法对你说的话。”

“大哥。”

“能让你完全改变……我不得不承认艾琳公主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小姐啊。”

他稍微面带苦笑地对米卡尔那样说道:

“能将心爱的人放在身边,这样幸运的事并不多,你不要失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单纯的教导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是因为大哥自己经历过所以给自己忠告了吗?米卡尔没有再继续揣测下去,而是真心地安静地接受他所说的话,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了。”

米卡尔比谁都要清楚,总是一脸冰冷无情的大哥是绝对不会经历过那样的事。回到布里亚几个月之后,一直住在王子宫的他就更加地确定了这点。

从王子宫出来的路上,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如果有能让完美的王子放下面具,能让他期待对方留在身边的人的话,那倒是好事。

***

回到宫里的艾琳和米卡尔终于站在了布里奥斯王宫的主人霍兰特的面前。虽然坐在御座上的国王与离开的时候没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艾琳却感觉他脸色好像有着疲倦感,便抬起了头看着他。这样一看,发现他好像还瘦了,难道是有什么事让他忧心了吗?

“都能好好地回来了啊,两位。”

似乎是要回应她的想法似的,霍兰特的声音很沉重,朝米卡尔看去,却开心地笑着,说道:

“艾琳公主没有被吃闭门羹,真是万幸啊。”

“在下惶恐,殿下。”

“那么,和公主再次相见的第一感想是什么啊,米卡尔?”

他对霍兰特的玩笑话也只是礼貌地安静地低下头,回答道:

“公主是独自在大半夜冒着暴风雪跑到城堡访问的,当时我以为我看到的只是幻觉。”

国王哈哈地笑着,艾琳脸都变红了。

“那,那里的事情……”

“哈哈,那关于那件情已经在宫里传扬开了。公主不是回答得很积极活跃吗?”

霍兰特眼里含着笑意看着她。

“列昂选择公主的理由已经都有所了解了。艾琳公主,你是真的优秀啊。老实说,我现在还感觉到遗憾呢。”

艾琳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形式说出内心的想法,所以很惊讶。她都已经放弃大会了,还对她说“遗憾”。她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不会失礼而苦恼了片刻。

“在下惶恐。”

但是在艾琳继续回答霍兰特之前,米卡尔就有礼貌地将他们的关系扭转回来。

“她现在已经不是大王子妃的候选人了,殿下。”

虽然霍兰特将视线转了回来盯着自己,但是米卡尔仍是保持着一脸的微笑。国王看了他好一会儿,打趣似的提高了点声调笑着问道:

“但那又怎么样?难道现在你想说你可以占有她?”

“公主谁也不属于。”

米卡尔一脸灿烂地笑着回答道:

“虽然在下希望能够获得允许,将她留在我的身边。”

艾琳没办法,只好忐忑不安地听着他们在对话。虽然米卡尔就那样随意地说着,连要让国王先说的道理都不知道,但是霍兰特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兴奋起来,两眼放光。

“嗯嗯,要说的话就这些了吗?”

“眼下想去旅行,和公主一起。”

米卡尔还是一脸微笑的表情,用宣布似的口气向霍兰特开口请求道。霍兰特看了米卡尔好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什么,你现在也还不是正式的主将军,这个没有关系,按你自己决定做吧。”

万幸的是,霍兰特没有发火,而是答应了米卡尔的请求。因此,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的艾琳内心也可以安心地舒了一口气。米卡尔也低下了头对国王表示感谢。

“王恩厚荡。”

霍兰特微笑着看着公主。

“旅行啊,有想去的地方吗?”

“如果可以,想去遥远的地方转一圈,花一年的时间,走到大陆的尽头去。”

“真是令人高兴啊。”

国王这样回答道,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羡慕之情。事实上,他们如果现在不去旅行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了。如果将来重用起他们,提升他们的职责的话,以后就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在外面自由了。艾琳抬起头看着国王。

“殿下,您还记得吗?我们不是说找时间‘喝一杯’吗?”

“当然记得。看来要花点时间来准备了啊。”

好像没有忘记似的,霍兰特点点头,还和艾琳聊了好一会关于爱尔莱茵的粮食问题。虽然与教育有关的实际活动都是州长官代理费尔在负责,所以这都只是礼节性的对话,但不知道怎么的这次他就感觉特别有趣似的。

他们对话顺利地结束了。准备打过招呼就离开的两个人,准确来说是国王对米卡尔最后这样说道:

“你变了。”

“是吗?”

“而即使这样,你还是布里奥斯王室之剑的事实并没有改变,希望艾琳公主在你身边不要陷入危险才好。”

米卡尔回头开心地笑了。

“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的,因为我选择了要保护她的路。”

虽然很简洁,却也回答得很坚定,这让霍兰特眉开眼笑。接见室里响起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从没想过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这样说。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啊,这真应该要谢谢公主啊。”

他眼里满含笑意地看着这两个年轻的男女。

“既然要去长时间的旅行,所以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

“在下惶恐,殿下。”

好不容易结束了,不知怎么地艾琳有种完成了繁琐作业的心情,低下了头。

走出了接见室,她耸了耸肩,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引得站在旁边的米卡尔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

“没什么?”

父子间也如此吗?米卡尔对国王完全没有一点亲昵感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两人,自己的心会绷紧起来。

“不是父亲吗?但是看起来你跟他一点也不亲近啊。”

米卡尔歪了歪头。

“那样吗?嗯,事实上我们没有什么机会相见。就算是业务上的重要事情几乎也是通过大哥来转达。”

也是,米卡尔小时候开始就在爱尔莱茵生活,他们没有骨肉之间的殷殷父子情。再说,他对自己的王子身份十分讨厌,所以也不会去亲近以霍兰特为首的王室人。这样看来,列昂和米卡尔关系亲密反倒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

“嗯。”

不管怎样,见过了霍兰特也获得了去旅游的批准,下午茶的约定也明确下来,内心担忧的事也全都顺利地解决了。艾琳这样想着,开心地笑了起来,挽上了他的手臂,开心地眨着眼睛。

“米卡尔,明天我们出宫去吧!”

“出宫?”

“嗯,要告诉蒂娜和玛尔塔我回来了嘛。她们两人现在住在卡特子爵的府邸里,我想快点见到她们。”

她脸上充满了马上就可以见到朋友的激动。米卡尔看到她一副自己理所当然应该跟她一起去的模样,开心地笑了。不知不觉间两人在一起已变成很理所当然的事了。

***

“艾琳~”

罗兰的住所。

已经取得联系的朋友们已经走出来等着艾琳的到来了。玛尔塔看到远处走来的艾琳,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小跑着过去。还有蒂娜也是开心地笑着跟在她后面。她们两人都跟公主离开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玛尔塔,蒂娜,我好想你们!”

艾琳那样大喊起来,高兴地拥抱着朋友们。她们因为再次相见而开心地闹了一会之后,就往府邸里走去,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侍女们安静地为她们摆上冰凉的饮料和水果之后就退下了。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的蒂娜和玛尔塔对这个家看来是相当的熟悉了。

“大家都还好吗?”

“嗯嗯,都不知道我们在等艾琳回来等得多么的辛苦。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真是高兴。”

“看到你们也都健健康康的,真是万幸啊,这段时间有没有特别的事啊?”

“特别的事?啊……当然有了!”

玛尔塔开心地笑着,转过头看着旁边的蒂娜。

“对了,蒂娜准备要结婚了啊。”

“什么?!”

艾琳惊讶得张大了嘴。当然公主也知道这个家的主人罗兰是她的恋人,但是说到结婚,没想到会那么快,那么突然就决定了。看到艾琳这样的反应,蒂娜微微地笑了。

“事实上这都是胡话了,虽然蒂娜在不久前才答应罗兰的求婚,但是罗兰很早就有跟她订婚的想法了。事实上这对两人来说都没有过于匆忙不是吗?”

“当然不是现在马上就……要做这样那样的准备还要花好长的时间,也还要和罗兰一起回路西昂打过招呼……”

玛尔塔咯咯地笑着说道。

“可是蒂娜说又是订婚又是什么的,分两次办太麻烦了,要办的话干脆直接结婚。”

艾琳再次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求婚竟然一下子就升级成了结婚,蒂娜果然不是个普通人。可是蒂娜只是两眼惺忪地耸耸肩,说道:

“如果只是订婚的话,继续留在这里不是不太好吗?讨厌去寒冷的路西昂……”

“啊哈哈,蒂娜,你真是太逗了!”

“什么嘛!那个商人也有每天来找玛尔塔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求婚了呢……”

如果说来找玛尔塔的人是个商人的话,那就只有那个人了。艾琳想起了那个总是带着甜甜的微笑两眼乏力的男人。

“哦,莎立德?他不是商队的头儿吗?他还在布里亚吗?”

“看来是要停留一阵子了,还说要不干脆买个房子,缠着要玛尔塔换个地方住呢。”

照他的话来看,为了全心全意地招待玛尔塔,他想要在布里亚买个漂亮华丽的房子,暂时逗留一阵子,而且以后还要更加积极地缠着玛尔塔。艾琳听到这话,不禁咂舌。

“呜哇!果然商人就是不一样,玛尔塔,那么你要接受邀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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