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就是不知道为何九叔叔出现得那么及时,又这般凑巧呢?”楚翘又蒙上她虚伪的笑容,她可还记得,昨晚好像蛊埙在响,接着他便出现了。而那个将她当成猎物的男人,似乎和楚绯夜很熟悉,是谁?翘已然记不太清楚。
她的视线往他腰间一瞥,瞥见一只同样上了朱红漆,绘着……显然他的蛊埙上绘的图比所谓的交颈鸳鸯要更火爆得多,居然是一副男女春宫图!楚翘立时便有了一种想把那埙扔弃的冲动。
然而她也没想过,这母埙,他会是自己随身带着。
楚绯夜随手捋起以红绳缀于腰带上的母埙,在她面前轻轻一展,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九叔叔怎么知道翘有危险?”楚翘刨根问底。
楚绯夜显然没打算告诉她,并且一副丫头你要再叽叽歪歪,爷就要拿你开涮的眼神。
楚翘聪明地打住了这个话题,心知楚绯夜不愿让她知道那男人是谁。
翘问:“师尊他……”
想起那怪老头,楚翘就一肚子怒火。
楚绯夜淡淡答她:“那点毒药,对师傅不会起作用。”对于她知道了老头身份,他毫不惊讶。
楚翘有点遗憾。怎么就没让那怪老头也尝尝后果。
“别打师傅的主意!”楚绯夜在她眉心上掸了一把,“收起你那点子鬼心思。”
呵。她哪里敢打什么主意,下回再见,她躲都来不及。
楚翘问:“听说这座天香楼是九叔叔名下产业?”
楚绯夜挑眉:“怎么?”
楚翘又淡淡问:“阿栀也是你的人?”
楚绯夜冷眸瞥来:“怎么?”
楚翘:“没什么。”
楚绯夜走至窗前倚着,信手摘下一朵花盆里的海棠,又将那花瓣一瓣一瓣扔在地上,凤眸中浮过一丝暗红色的幽火,似笑非笑:“往往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说本王卑鄙,****一个亡国的公主?”
“翘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眼睛在说。”
楚翘倒头躺下,懒得跟他争执:“我现在是在哪?”
“天香楼,一会李泫大概就要来找你。”楚绯夜将那残花扔于地上,无情踩踏过来。
楚翘望着古色古香的帐幔:“你的任务,快要达成了。李泫已对我动情。”
半晌没听见楚绯夜说什么,接着她只听见花盆倒地的声响,“这花没栽好,看着有什么趣!”而楚绯夜人已兀自离去。
这人说变脸就变脸,翻得比书还快。
没过一会,姬三娘和小春带着几个婢女走进来,楚翘简单的洗漱一番后,李泫和璟幽以及赵十他们走了进来,姬三娘识趣地把闲杂人赶走,李泫见楚翘时先是将她打量一番,好确认她的确无恙,这么一打量,李泫只见楚翘今日早晨粉颜娇面,颊上染了一丝杏红,几分的英气愈发被冲淡,倒十足像个被男人疼爱过小女子。
李泫登时心旌神荡,看得痴住。
打天香楼出来,坐上回宫的马车,李泫让楚翘同他乘坐一辆,马车里,李泫时而将目光放在楚翘的身上,忽然无意间从他的角度,发现楚翘脖子上,似乎有一点红痕,像极了吻痕。
“昨天晚上,朕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泫望着那点吻痕,莫名有些恼怒。
他猜疑楚翘是否看中了天香楼的哪位姑娘,和姑娘在园子里鸳鸯媾和。想到自己为了心中这点感情而矛盾挣扎,‘乔生’却和花楼里的女子乱搞关系,李泫的恼怒越发明显。
楚翘察觉出李泫的目光有异,她的手下意识在颈子上捂了一捂,回想起昨夜和楚绯夜那番香艳热情的画面,脸不禁略略生热,“皇上,乔生一时醉了,没发生什么。”她这般模样,看在李泫眼里,越发像是闪烁其词。
李泫陡然将她拉扯过来:“这是什么?”拇指在她颈上红痕处一擦。
楚翘低头:“皇上、乔生撒了谎!”
李泫俊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看在她脸上:“朕要听你说实话。”
楚翘看似镇静又心慌意乱的表情,几乎无懈可击:“乔生可以说实话,但望皇上听了后不要恼怒。乔生是为了去找皇上,却不想被人觊觎,竟无耻灌我喝下烈酒,幸得姬三娘解围,才不致让我落入尴尬境地。”
李泫有点怒道:“可恶、她竟不说!”
“姬三娘那样世故的人,怕是猜到了皇上的身份,她怎么好实话实说,况我的确没事,说出来反倒是一桩事,不怪她。”
李泫听她说了实话,气已消失许多,略深地看着她:“朕不该带你这种地方,居然会引来贼人宵小于你……”他试探性,轻微挑起她的脸,“乔生,你生得太像女子。你年纪又小,连喉结都未长出,还……”还带了点女子的体香。这其实只是李泫的错觉,楚翘很清楚自己的身上没什么体香,有的只是一点药材的清香。
李泫大概从没想过,有人会在他眼皮底下欺瞒撒谎,乔装改扮,所以未曾质疑楚翘的身份。
楚翘在思忖着,李泫是对她动了情,之后她又该如何对付?
李泫身为皇帝,蒙受的是皇家教养,所以尽管内心对‘乔生’已是渴望至极,但仍强忍着,未曾突破最后的防线,对楚翘做出逾越礼教的动作,然这只是时间的问题,面对楚翘若即若离、似有若无的蛊惑,李泫迟早把持不住。
翌日,晚。万寿宫。
太后在凉亭里逗弄着那只爱猫雪宝,刚听裴德生如往常一样,禀奏了李泫大概的行踪。听了之后,太后并没怎么将李泫放在心上,只裴德生略提了句:“这皇上,和那医士是否走得太近了些个?”
太后反倒冷了一眼裴德生,想必是责怪裴德生没本事为她找足够好的郎中,如今得了一个好的,裴德生有意来挤兑,裴德生便不敢再多舌。
“喵!喵!”忽然间,太后怀中的爱猫叫个不停,对着凉亭外夜色中抓去,仿佛在害怕什么,以至于让它狂躁不安。
“来人,把雪宝带下去,全都退下。”太后冷淡的道,凉亭内外一群宫女和太监抱走了猫。诸葛静对夜色中说,“你每回来我这万寿宫,都这般神出鬼没,连雪宝也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