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握剑的手不由战了战,望了一眼脑袋迸裂的随从,一具无头尸体血淋淋躺在他的脚边,李苏握紧剑柄,咬牙挤出一丝的笑意,眼底霎时间迸出冷光,“逞让!”
白风嘴角抿着冷笑,全不将李苏放在眼里,白风身形一闪,立在那巷口,白霜则闪至一旁。李苏握剑,提招式奋尽全力杀过来,白风纹丝不动,李苏的剑迸出灼灼的剑光,自上而下,披斩而来,却根本连白风一丝毫毛都没碰到,反倒被一股强劲的内功震得整个人往后飞掠三丈,嘭然一声,脸面身体朝下摔趴在地上,只摔得骨头咔咔作响。
啧,若是寻常人听见这等声音,恐怕吓都吓死。
李苏直摔得趴在那青石砖的地面上好一阵子,若非这四周皆是瓦墙的死角,街上路人经过也难察觉,否则李苏这副狼狈的模样,恐就成了他人眼里的‘狗吃屎’。
“本王常说,你们这一辈子弟,越来越不像个样子,成日只知花天酒地,欺男霸女,‘调戏闺秀’,不加强自身修炼,仗着这点本事却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纵使本王有心栽培你们,你们也着实让本王好生失望……”楚绯夜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苏,慢慢地说着他的大道理,仿佛他是天生的造物者,是悲悯众生的大好人,言辞之间还破带了一丝寂寥失意的意味,直戳得李苏口吐鲜血。
李苏奋而撑起身子,提了剑,满眼腥红,“还有两招!”
“嗯,昭贤世子这份精神可嘉,不过世子还是量力而为的好,本王的白风护卫,向来是下手不留半分情面,哪怕您是世子殿下。”
“不必!”李苏被刺激得一跳,提了剑挑着花招便向白风刺来,白风双手背后,始终没出一招半式,不过是当那剑刺来之时,他侧身避开,当剑又刺来时,他后掠两步,当剑再刺来时,白风伸出两指,稳稳捏住了李苏的剑刃,只听叮地一声,灌注了内力的一个弹指,便顺着剑柄袭向李苏,将李苏整个人再次弹飞,又是轰然倒地,摔得狂吐鲜血。
楚绯夜兴致盎然地观赏着这一出好戏。
静静的好一会,李苏才缓过气来,或许是身有一份皇家的傲气,李苏被打得浑身几乎骨头散架,还是咬着牙撑着剑,站了起来。
“还,还……有……一招……”李苏连剑都几乎快要拿不稳,剑柄在他手中颤抖着,缓缓地指向白风,楚绯夜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丝阴笑,“罢了,世子殿下勇气可嘉,还是放了这剑,回去再修持己身,等几时挨得过白风护卫三招,再来跟本王讨要权力。”
他纤纤如骨的玉指一掸,也不知掸出一颗什么玩意,恰恰掸在李苏右手虎口上。
李苏只觉一丝剧痛钻心而来,剑坠于地,他惨叫一声滚于地上,握着右手,额上冷汗涔涔,竟只觉的右手几乎快要碎裂,疼得李苏昏死过去。
楚绯夜走过来,眸光睥睨,看死人般看了看李苏,一脚毫不客气踢翻李苏,五指成爪,抓起地上的一颗珍珠,那珍珠豆丸大小,珠圆玉润,乃是颗极品南海珠,方才他便是用此珠掸掉了李苏手中的剑。
“爷,世子他……”
楚绯夜哼了哼,“扔回去。”
随随便便的一声,那暗处里冒出来两名扈从,提着昏死的李苏,飞纵而去,像扔破布一般扔进了昭贤王府的马车里,再又将那名昏死的随从也扔到一块去。
“爷,他……”
白霜的目光又指着靠在墙角下,始终目瞪口呆,魂不附体的那名小男孩。
“叫何名字?”楚绯夜居高临下,手撑红伞,那一张惊艳绝世的媚容,今生此世,即便化骨成灰也无法让这男孩从心底抹去,彼时男孩只颤抖着身体,在那幽幽媚眸中惊醒回过神来,嗫嚅地回答:“星……星魂……”
楚绯夜对男孩盈盈一笑,潋滟风华,“嗯,可愿跟爷?”
星魂怔愣了好一会,不假思索,四肢伏拜于地:“求……求收留星魂!”
楚绯夜拂袖:“星魂,记着,从这一刻起,你只能拜天拜地,不必拜这世间任何一人,包括,我。”
星魂怔怔望着楚绯夜,渐渐灼热了眼眶,一抹眼泪:“是!”
“嗯,等等……”楚绯夜忽又浅浅一笑,脑海中掠过楚翘的身影,“或许将来,你还会拜一个人。”
“嗯?”星魂睁着黑亮又固执的眸子。
楚绯夜却没回答星魂,只对白霜说,“拎他回府,收入你旗下护卫军。”
彼时璟幽去当铺,将那枚玉珏当了不少的银两,当璟幽走出当铺,却不料迎面被一个小贼给抢走了手中的钱袋,璟幽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一眼小贼溜跑的方向,那小贼陡然一个趔趄摔倒,忽然间惊骇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子底下,似有妖邪的藤蔓从地面上钻出来,张着狰狞的獠牙缠上了他的脖子,璟幽慢慢走过来,垂头看着小贼,“拿回来。”
“别,别……别杀我……”小贼看着璟幽,露出恐怖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
巫魔,巫魔!
其实这不过是毒蛊产生的幻觉。
璟幽蹲下去,捡起钱袋,不紧不慢贴身收好,漆黑无边的眸光微微一梭,对那小贼道:“你走吧。”
小贼吓得屁滚尿流,双膝发软,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命,璟幽看也不看,径自慢慢转了身,忽然间却听见身后喀嚓一声脖子拧断的声响,璟幽的心陡然一沉,回眸一看,一名暗鹰使者出现在他面前,并将那小贼杀死。
“欺殿下者,皆得死。”暗鹰侍者道,“殿下,该走了。”
璟幽漆黑的眸光,只扫了扫小贼的尸体,便又收回来,“给我一炷香,我去见个人。”
那名暗鹰使者亦不再说什么,黑色的斗篷展开,竟化做一只通体乌黑的鹰形飞入暗夜之中。
南疆巫术,诡谲万千,似这种化形之术极少有人能亲眼见证,能学成者更是少之又少。
璟幽默然不语,回到酒家。
“当了多少银子,我可是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别一会没钱付账,就拿你押在这。”楚翘自甩了李苏后,也回到了酒家,扫兴中打开酒坛子先喝了半碗,谁知这杜若酒竟是越喝越香,越喝越顺畅,仿佛带着一种可以驱散人心头愁闷火气的魔法,让人不知不觉舒展眉梢,原来,这就是这间酒家的魅力所在,怪不得这儿的顾客自有一种纯朴安逸的快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