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卯时后,正是早膳时分,戚摇自是喜欢用些小菜稀粥,今日倒也不例外,只是一旁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了。
“阿嚼,这粥太难喝了,我不喝。”
戚摇无奈地向旁边之人解释起来,“少爷,我真的不叫阿嚼,我叫阿摇,你也可以叫我小戚或者戚摇。”
被称为少爷的人却是很嫌弃地说道“小气多难听啊,而且我见旁人都叫你阿嚼,凭什么我不能叫。”
“旁人是叫我阿摇,不是阿嚼,少爷,您跟我念阿~摇。”
那人哼了一声扭开了头,戚摇也不好再跟他辩解,便哄着他把面前的粥喝完,而这个被戚摇称为少爷之人正是齐瑾。
那日齐瑾醒来却好似是失忆一般,不仅认不得戚摇,还总是嫌弃戚摇叫他璟玙,说是难听至极,应是叫他少爷,而戚摇的名字也是被他叫成阿嚼,戚摇越反驳他叫的越开心。
就连沁仙子都无法知道这药效为何,细细观察了几日才发现他现在有的是六岁时的记忆,且是天真无邪,而又过了几日竟是每天恢复一年的记忆,但却忘记前一年的记忆,当众人以为等他休息二十日便能恢复神智时,可他现在却一直记得十岁之事。
黄芪曾告诉过戚摇,这种药本是沁仙子制作的一种与寒声碎类似的毒药,但不同于寒声碎会让人痛苦在噩梦里,这种毒而是让人逐渐恢复儿时痛苦的回忆,直至如幼儿般失去心智,如痴傻一般。
可这药效显然在齐瑾身上体现了一半,而且是反了过来,一下子恢复了年幼的心性,而且还好像变的与他本来的心性差了许多。
等沁仙子又研究了几日却还是得不出什么结论,也只能告知戚摇让她静观其变,也许让齐瑾受了些刺激或者接触到回忆发生的地点便能恢复记忆,但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
不过最糟糕的结果便是等他恢复到二十岁的记忆后因没了以后的记忆便只能成痴傻状,戚摇虽是担心却也无能为力。
两人临走时,黄芪曾将一枚丹药交予戚摇,若是齐瑾在恢复了二十岁的记忆后还没记起一切便将这枚药让他服下,会让他失去一切记忆,整个人都从新开始。
戚摇正巧把粥喂完了,此时齐瑾的记忆虽是停留在十岁,但他的行为却和孩童一般,不哄着不行,还整日喜欢做一些戚摇摸不着头脑的事。
按着黄芪的建议,戚摇正打算带齐瑾回青州,自己已经修书一封给连和让他去寻不戒大师,沁仙子虽已将齐瑾的病下了结论,但戚摇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动,还是应让不戒大师再看看好了。
戚摇正低头想着,一个晃神齐瑾却不见了踪影,戚摇连忙将碎铜板放到了桌上起身便去寻找,不过这事戚摇确不会那么大惊小怪的了,自从带着齐瑾离了药医谷,他见了街上新奇的物品都会丢开戚摇独自跑开,甚至有一次戚摇把他的手腕与自己腕上系了条丝带,结果愣是被他拽到了湖边赏起了游船。
这次又去了哪里呢,戚摇不禁扶额叹气,看来下次一定要想个好办法来阻止齐瑾乱跑的习惯。
只是自己一个转身,却见到了不想见之人,戚摇赶紧转过身来向着旁边的小路离开,却被跑来的齐瑾叫住,“阿嚼你等等。”
这齐瑾出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可被他叫着也不能不回头不是,只见齐瑾手上拿了两串糖葫芦一路小跑,身后还跟着小贩,正嘟着嘴冲着戚摇说道“阿嚼,你怎么不在原地等我,跑那么快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交钱。”
戚摇见后不禁笑了出来,接过了齐瑾递来的一串糖葫芦后又掏出六个铜板交予了那小贩。
齐瑾咬了一口糖葫芦笑着说道“阿嚼你快尝尝,这东西我还从没吃过呢。”
虽然糖葫芦在这市集上随处可见,但戚摇也是在少时才吃过,像是被齐瑾的笑声所渲染,戚摇也尝了一口笑道“是很好吃啊。”
等戚摇说完却听见身后之人倒吸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人在这玩过家家呢,吃个糖葫芦还这个恶心,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阿嚼的小名。”
戚摇无奈的转过来头,没想到在这邰州竟然能遇上江枫,“江公子好,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遇上了您。您是一个人么?”
江枫听后却是一脸的不快,指了指身后,戚摇便顺着江枫指着的方向向后望去,而他身后之人则站了出来笑道“戚姑娘好久不见了。”
戚摇差点没把刚刚喝的粥喷了出来,这巧事也太巧了,不仅见了江枫,就连沈凌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旁的齐瑾见戚摇放下了糖葫芦而与江枫二人攀谈,不禁蹙起眉头,走到戚摇的身边说道“阿嚼,我饿了,你带我去吃午膳。”
此话一出,江枫瞪大了眼睛指着齐瑾震惊地说道“你你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齐瑾挑眉问道“我什么样子了,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江枫听后更是愣住了,眼神直直地望向戚摇想求个解释,戚摇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时沈凌走了过来冲着江枫说道“六少爷,既然人家要准备吃午膳了,那咱么也不好叨扰了。”又冲着戚摇说道“戚姑娘,在下与我家少爷便先离开了,以后若是得了空在下定会回了青州。”
可江枫听后便求救似地望向戚摇,又伸出手指着沈凌连连摇头,这时戚摇想到半年后便是武林大会了,而江枫又是崆峒派的嫡亲弟子,这下被沈凌带回去肯定是掌门授意,那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好插手了。便冲着江枫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也是有心无力啊。
江枫显然不想浪费此刻见到戚摇的机会,突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嘴上痛苦地喊道“我突然肚子疼,肯定是中了毒,走不了了,凌大哥你快些帮我去寻个大夫吧,这里有戚摇看着你就放心吧。”
沈凌却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六少爷,这招你都用了几百遍了,你觉得我会相信。”
但江枫却一直在地上躺着喊疼,还时不时地抽搐两下,戚摇觉得装病能装到这种地步,应是被逼上绝路了,虽然自己也是想帮江枫的,可自己也管不了崆峒山之事。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瑾走到了江枫面前,拿着自己吃完糖葫芦剩下的竹签蹲了下来,“你肚子很疼么?”
江枫虽是不解齐瑾的用意,但还是装道“已经疼的快喘不上气了,齐公子你快像凌大哥求个情,让他快些帮我去寻个大夫吧。”
“哦,原来很疼啊。”齐瑾小声的自语道,就连戚摇也是摸不到头脑,不知他问这些做什么,江枫的病显然是作假才对。这时,齐瑾趁着江枫发愣没在意之际,拿着竹签就像他的腰际戳去,江枫大笑着捂着腰站了起来。
齐瑾拿着竹签冲着戚摇笑了起来,还露出了一口亮白的牙齿,戚摇只觉得自己嘴角抽动,这齐瑾就算是不记得江枫是何许人也,却还忘不了去捉弄他。
这下好了,病被自家公子治好了,戚摇避开了江枫的目光,这眼神肯定冲着自己射出了不少暗箭。但江枫又冲着戚摇问道“当初你离开洛阳之时我曾送了你件玉镯,你可还戴在身上?”
戚摇仔细一想,还真有那么回事,不过自己也是在江枫的逼迫下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戚摇便点了点头,不过那玉镯子被自己放到青州沈府厢房的首饰盒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