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棋盘的旁边,茶水泡着,对面一杯,我一杯……就像是我和白医平时一起下棋一样,只是此时却是安静得没有丝毫的声音,只有我一个人。
白医的小木屋只会点着一盏灯,偏偏灯却是用一群会发光的胖白虫子给交错着,一块纱布缠绕着就成了会发光的简易的灯。
小木屋是简陋的,在这里找不到现代高科技的一点的产物,很简单的布置,草药,一张弄药的桌子,书籍,大木柜子,还有床,中间的吊锅,茶壶还有剩余的柴火就是这些了。
是不是每个夜晚……白医一个人也是像这样似的,坐在这椅子上面,静静的,没人说话,就连影子都不是真实的。
白医走的时候,尸骨什么的也没有留下来,就只有这间房屋了,没有送葬的喧嚣,走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安静。
我抬起了我的手,那上面画着的是,白医临死之前给我画的,是属于他本家的宋家的传承图腾。
我不懂这图腾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白医当初在我的面前亲自所绘制的每一笔,我都牢牢的记在了我的脑海里面,白医的心愿应该是希望我能够将这图腾传承下去,根不能够断。
图腾是隐形的,但是当我的另外一只手去触碰绘制图腾的位置的时候,图案就显现出来了。我当初所看到的没有错,眼前的,在我面前所出现的图案真的就是一把刀模样的图腾。
是冰蓝色的,仅仅只是这样的一种图腾,却是莫名的让我觉得它是有温度的,从图腾的那块地方开始延伸出来了冰冷的温度,沿着我的皮肉,渗入到了我的每一寸筋骨和皮肉当中。
很奇怪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排斥,只是觉得……很熟悉和温暖,尽管我的皮肉所感觉到了的是一种冰冷刺痛的感觉。
也许正是因为这是白医所留下来的,所以我才会觉得亲切。
它就在我的右手掌的手掌心上面。
我隐隐的觉得,它应该是有其奥妙之处,不然的话,白医也不会那么的慎重的将图案拼着自己最后的一口气,硬是要在自己的手掌上面绘制出来,白医的眼睛里面所带着的欣喜和遗憾的光芒,恐怕我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所提到的那句,他和他父亲都没有能力去使用它……
使用?这个图案也就是说,不仅仅只是一种类似于标志的东西,还有用途是不为世人所知道的。
我从老宋的记忆中所读取到的是,白医和老宋是亲兄弟,但是关于这个图腾……老宋的记忆是完全没有的,也就是说,老宋是根本就不知道有图腾,那么就更不用提知道,图腾中所含的蕴意到底是什么了。
我正在想着,然而正在这时候,我的耳朵很明显的听到了屋顶上面有动静。
我抬眼望上面看,在正中央的屋顶上面有一个大洞……不是没有钱去修理之类的,而是特意的,美其名曰:“空窗”。
在鬼市这里,是不下雨的,不下雪的,白天就是阴天,整个地界都是用屏障所围住的,但是唯独只有在晚上,因为晚上阴气就足了,所以屏障的作用也自然而然的衰弱了,所以运气好的话,这里的晚上和阳间的普通的天空是一模一样的。
从小木屋的屋顶上面的楼顶是空窗……我曾经问过白医,为什么要在楼顶上面弄出一个大洞来。
白医说,无聊的时候,就向上去看看星星,心里会好过一点的。
就是这个时候,从天而降的落下了一只巨无霸的,如同狮子一眼体型的大家伙,但是在空中降落的过程中,体型却是不断的在收缩,到了最后彻底的变成隔离一只肥嘟嘟的小胖老鼠,“嘭”的一下直接跌落到了我的对面的垫子上面,是呈现倒插葱的姿态,一个反倒,将头终于给正了出来,然后小眼睛就瞧见了我,倒是满满的慌乱,即使是到了最后仍然想要掩耳盗铃一般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下面的垫子里面,但是奈何……
我无奈的说道:“鬼畜……你怎么来了?”当我是眼瞎了吗?
我可不相信来的家伙就只有一个。我的眼睛向上看去,是楼顶上面,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动静了。
我说道:“都下来吧,不要藏着了……”
我的话刚一落音,又是从天窗那儿,给从天而降的蹦跶出来一个藤蔓所包围住的大藤球,在我面前,落地的那一瞬间,就直接给我爆开了,从里面蹿出来的时候抱着青山的老骨头,还有藤蔓迅速收缩,就形成了豆芽菜的原型。
但是不等我再次开口说话,豆芽菜就一把的窜到了鬼畜的面前,不管咋样……先伸出藤蔓抽鬼畜两下子再说,她说道:“都是这个白痴,笨蛋……明明在我藤蔓球球里面呆得很好的……爸爸才不会发现呢……但是……他却是突然的给我变大了体型……俺的藤蔓哪里能够承受得住……就只有他那里的藤蔓给破了个缺口……死老鼠!这样可好了……害得我们集体暴露!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安静的陪着爸爸吗?臭老鼠……”我自然知道他们之间都是在打闹着,因此也不阻拦着。
鬼畜只知道理亏,虽然能够躲过豆芽菜的鞭子,但是还是硬生生的给忍了,豆芽菜给打完了后,他就直接整个身体就在原地一个起跳,空中一个360度的大翻腾,最后降落到了我的怀抱里面。
得了,又是来求安慰来着。
我捂头……说道:“说说看吧,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们……知道我在这里。”
此时这几只的动作倒是挺一致的,那就是都齐刷刷的将目光都投向了青山,不管是窟窿大眼睛,绿豆小眼睛,还是比芝麻还要小小的眼睛。
青山说道:“想也能够想得到,云哥不在家里的话,一定会在白医老头这里的……大晚上的,云哥是一个人……我们几个不放心,所以就跟上来了。但是我想云哥……应该也想要一个人静静的,云哥不喜欢我们跟着,所以我们就不敢出来,豆芽菜的藤蔓能够隔绝一切的动静,我们就在藤蔓球球里面安静的呆着就行了……不过……鬼畜这货还真是太不靠谱了。”
青山的目光也看向了鬼畜,大肥老鼠原本是坐在我的怀抱里面看着他们的新闻发表代表人物发言的,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青山,但是当瞧见矛头又给读对准自己,它连忙转身,屁股对着青山,头深深的埋在了我的怀抱里面。
我说道:“我一个人又不是小闺女能够怎么样?”
青山的神色有些犹豫了,过会儿开口说道:“我们是担心……云哥你遇到了……那个家伙……云哥要是和他正面碰上了,要死磕的话……我们在你的身边,也好歹能够保险一些……”
我的心里是暖暖的,谁说一直都是我在养着他们,哪里是啊……都是他们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他们都在尽着自己的力气去保护着我。
我说道:“知道了……过来吧。白医临走前泡了很多的茶水,不喝怪浪费的……”
就这样,一个简陋的只是一个树墩子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棋盘,我,老骨头,青山围坐着,豆芽菜是直接上桌,整个身体都泡在了茶杯里面,汲取这茶杯里面的茶水,只是时不时的就将那茶叶给从从顶端给喷射出来,喊道:“苦的……是苦的……为毛是苦的呢?”
白医的位置依旧是空着的,我在他的位置上面也摆放着一杯茶水。
我想……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围着坐着喝茶,白医应该是喜欢的,只是为什么要等到失去以后,才能够真正的明白过来,才会去做最后的挽留,这是我们大家第一次陪着白医一起喝茶,也是最后的一次……
在欢笑中,我原本的伪装终究是破碎了。
当我的眼泪滴落在了茶水里,我一时悲愤……再也抑制不住我的愧疚了……
要如何的自欺欺人才好,要怎么样的才能够掩埋住我内心的愧疚……
白医的死已经是很明确的告诉了我,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我是煞星……
还有我的老妈,难道我母亲被人谋杀也是因为我吗?
我下手太重了,茶杯在我的手掌上面给捏碎了。
原本闹腾的大家都不说话了,豆芽菜刚刚将自己喷出来的茶水对准了鬼畜喷射过去,而鬼畜还来不及还击,老骨头正在咀嚼着杯子里面的茶叶,青山正在继续往装着豆芽菜的茶杯里面倒茶水,就在这个时候,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青山小声的说道:“云哥……”
我看着青山,我嘴角处露出了苦笑,我说道:“青山啊,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就是一个煞星……我身边的人都会被我连累,一个一个的……都没有好的下场,我老妈是,戴娇娇也是……白医也是……你也是,你本来是个人,但是现在不人不鬼……老骨头是,傻子干脆和恶魔定下了契约……鬼畜也是,好端端的折寿……豆芽菜也是……没有一个都是好的。我命中注定就是一个煞星……都是天命……天命啊!”
青山的眼睛也看着我,豆芽菜伸出了自己的藤蔓,在轻轻的擦拭着我的眼角处了泪水,鬼畜蹦跶在了我的怀抱里面,老骨头抱住我,拍了又拍我的肩膀。
青山说道:“云哥……你不是曾经也对我说过,无论我是什么样的,无论我是好,是坏,我是魔鬼,还是孩子……你都不会丢下我。你都是这样的对我,对我们的每一个人,所以这句话,我也还给你……不论你是煞星,还是福星,我都跟着你。没有关系,大家一起走。现在云哥心里有心结,我都知道。云哥如果是担心连累了我们,大可不必了。白医说得好,天命罢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别人。”
我的手掌处被杯渣子给刺伤了,鲜血不断的渗透了出来,原本的手只是指头在对付大食花的时候,被消融掉,到了现在也算是恢复了……然而手掌处却是从都没有受过伤害,有人说过,受伤多了的部位,不读的愈合,又受伤,再愈合,那块皮都会厚很多,而我的手掌的皮还是鲜嫩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右手掌原本是冰冷的,因为那个图腾……但是此时却是热,滚烫一般的热。
我将手掌摊开,却是发现那图腾正显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不是冰冷色,而是每一笔的勾勒,每一笔线条都是火一般的颜色,鲜血正在图案上面流淌着,然后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