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姐姐真是抱歉了,妹妹我一时没有忍住,说了实话呢,你说,你失去的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若是男孩岂不是可惜死了?”蒋思清哀怨的脸上,明明白白的摆着一副幸灾乐祸。
苏明雪冷笑着,慢慢从被子里出来,一步一步逼向她,“可惜?你觉着可惜是么?若是我要走你的孩子,还可惜么?若是我说我因为没了孩子悲痛欲绝,要把你的孩子抱来抚养,还可惜么!”
“姐姐,你当真想要我的孩子么?蕊蕊还小,你忍心让她没有母亲么?”蒋思清哭的满脸泪痕,期期艾艾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惜。
苏明雪又不是一个会疼惜人的人,何况蒋思清那些话让她很来气,“不是我想要,是你想送给我,要么,为什么会抱着她来呢?我看,她也不大喜欢你吧,奶娘抱着不哭,你抱着哭成了什么样?”
“蕊蕊哭,是因为这里不安宁,怕是她的小妹妹这会儿正抱怨着自己不曾来过人世吧,”蒋思清脸上还是一副可怜样,她就是想刺激苏明雪,反正这会儿也没人在意。
苏明雪脸上慢慢就扬起了非常夸张的笑容,“蒋思清,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不拔你一层皮!”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她肚子里是真的还有个孩子在呢,这会儿被咒了一次又一次,真咒出什么事怎么办!
“呜呜……”蒋思清立刻就变了脸,可怜兮兮的哭着,不停的用手帕擦着眼泪,“姐姐,我究竟说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装,继续装,蒋思清,在我这里你就没有必要一直演好人,真的,你想一下啊,我是个刚刚痛失孩子的女人,这个时候我去要你的孩子,谁会不给呢?”苏明雪看着她说哭就能流一脸的眼泪,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要不来的,”蒋思清脸上的泪水都没有擦干,就咧着嘴笑起来了,“蕊蕊是我的孩子,这是王爷说过的话。你呢,就抱着你的死孩子过日子去吧!”
“你再说一次试试!”苏明雪扑上去抓住她的发髻,把她的头扯的向后仰,“什么死孩子,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皮!来玉去给我找人过来,我杀了她!”
“啊!绿竹你傻了么,还不来拦着她!”蒋思清抓着自己的头发就拼命的往后躲,疼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苏明雪会真的动手啊!
一时间乱到不行,蒋思清的尖叫声,来玉的骂声,绿竹和嬷嬷们的劝架声,苏明雪一遍遍的“我撕了你的嘴!”还有蕊蕊扯着嗓子拼命的哭泣的声音,闹的简直要了命了。
“你们在做什么?”傅天佑在院子里就听见了这边的吵闹声,三两下冲进来,就看见了面前混乱的一幕,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喊着闹着哭着嚷着,吵的让人无法忍受。
傅天佑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恢复了理智,也都静了下来,来玉扶着苏明雪往后退,绿竹被那几个小丫鬟放开,急忙过去扶着蒋思清帮她整理,奶娘也不住的拍打着蕊蕊让她安静下来。
“王爷姐姐打我,”蒋思清被打的发髻散乱,哭的眼圈通红,整张脸也因为刚刚的大脑变得涨红,看起来也的确是被殴打的一方,端的是可怜兮兮,让人想抱着哄上一哄,擦去她的眼泪,抚平她的发髻才好。
来玉才不会给她栽赃的机会,她冲过去拦在他们中间,喘着粗气冲着傅天佑喊,“王爷,那是因为侧妃先骂王妃没孩子,抱着死孩子过日子!这里是王妃的住处,侧妃跑来说让王妃看孩子,结果侧妃不停的说死孩子,小产一类,王妃承受不住才会上去和她厮打的!请王爷明察,绝非王妃的过错!”
“什么?来玉,你再说一次?”刚刚所有的怜惜都因为这句话毁掉了,一点儿也不剩,打人不打脸,蒋思清这已经不是打脸,而是拿着盐和辣椒一下下的涂抹着别人的伤口,狠毒的令人发指。
蒋思清看着他的脸色,当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眼泪落的更厉害,哭的说话都不清楚了,晃悠悠的站起来在泪水的朦胧之中往傅天佑的怀里钻,“不是的王爷,是姐姐,姐姐先要我的蕊蕊,我一怒之下才……”
啪,傅天佑狠狠的甩了蒋思清一巴掌,把趋向他的她打的趴在了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雪儿失去的孩子也是本王的,什么?死孩子?呵呵,蒋思清,谁给你的胆量来这里叫嚣?”傅天佑这会儿简直恨不得杀了她,雪儿这么能隐忍的一个人,竟然也被逼得动手术打她,可见方才她究竟有多么的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又会多么的难听!
“王爷……”蒋思清的眼泪拼命的滚落,她捂着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打自己了,这么多年来他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自己说过,现在居然打了自己?
“你和你爹,最好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有了军功就了不得了,你以为皇上会容许一个功高盖主的人长久的存在么?”傅天佑蹲下去,捏住她的下巴,压低了声音说,“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本王不晓得,不过是不想揭发你,给你留些颜面罢了。”
“我,我并没有过分,只是姐姐说要蕊蕊,我一时气急才说的气话而已!我好怕蕊蕊被抢走,王爷,你要体谅臣妾的心情啊!”蒋思清继续哭着,她没有傻到刻意为自己辩解,
“我体谅,既然如此,那你就抱着你的蕊蕊过一生吧,守着她,寸步不离!”傅天佑转身对着已经傻眼的小多子说,“去找几个人过来,把侧妃和小郡主抱走,今后再也不许侧妃出紫竹院半步!”
“王爷,王爷臣妾知错了,王爷请饶恕臣妾,臣妾再也不会滋事了,臣妾,臣妾不想被关一辈子啊!”蒋思清哭着往前扑,匍匐着试图抓住傅天佑的衣襟,她不能被禁足,在王府这样的地方,禁足也就等于是进了冷宫,这一生都不能再翻身了!
“你想要守着蕊蕊过,本王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小多子,还不快请侧妃回紫竹居去,”傅天佑后退几步,不给她靠近自己的机会。这个女人的恶毒他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当初究竟是为什么还以为她善良?!
苏明雪看着蒋思清哭喊,听着蕊蕊哭喊,再看着那些人进来闹个不停,却并没有去阻挠。对于这个男人的绝情,她多少是有点心寒,但是想到蒋思清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以及她这些日子来的伤害,却觉得傅天佑这样做也没什么,他大概是真的恨死了这个步步为营的女人吧。
何况,也没有要她的命。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来玉看看苏明雪,再看看傅天佑,半晌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怯怯的看着两个人,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以后不可能再来烦你了,雪儿,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傅天佑上前扶着苏明雪往床边走,拉开被子替她脱了鞋让她躺进去,“我保证,以后再也,永远也不会有人再能伤害到你。”
“皇后想要我的孩子,初八那天她留下我,是告诉我如果日后我有了孩子,要过继给她,”苏明雪并没有躺下,她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穿着长袜的脚,骄傲如傅天佑,居然会帮她脱鞋,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心动,“我的孩子,还在的。”
傅天佑惊讶却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听说很多女人失去孩子都会得失心疯,雪儿也得了吧,要么方才也不会把雪儿打成那副模样,“雪儿,我们还年轻,你养上半年之后必定还可以再有孩子的,不要太过伤心。”
苏明雪皱了皱眉头,也没准备现在就说明白,不过皇后那边的事儿却得说清楚,“那天在当场的并不是只有皇后,还有傅天南,他也是这样说的,他没有孩子,让我要走蒋思清的孩子,而他和皇后,要走我的孩子。”
“让你养着蕊蕊并不奇怪,很多人家也都是有正房养着妾的孩子,庶出的孩子,尤其是女儿,的确没有嫡出的受尊重,”傅天佑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在床上,又为她盖好了被子,才说,“若只是这样,不必担心的,或许过上一年,皇上就有了子嗣了。”
“我想他不会有,章周是见过他的,他无法有子嗣,”苏明雪伏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章周说过,傅天南先天不足,后天又因为太想要孩子日夜不休的纵欲,身体伤的厉害,不仅不能要孩子,若是一直这样拼命下去,怕是过不了四十就暴毙了。”
“话不可以乱说,”傅天佑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让她躺回去,“皇兄过一阵儿便会有子嗣的。”
苏明雪看他脸色都没有变化,眼神也很淡漠,就知道这事他是知道的,说不定所谓的先天不足也是人为的,“嗯,或许是吧。可我的孩子,我不想给他们,那是我的,我也不想去抢蒋思清的孩子,蕊蕊还小,又爱哭,我怕我养不好她。”
“雪儿,我们的孩子……”傅天佑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她,毕竟一个孩子的失去对任何人来说都难以承受,他也并不是真的忍的住,只是假装不在意而已,“孩子没了,但是我们以后还能再生,雪儿,无妨的,当真无妨。”
“我……”苏明雪欲言又止,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傅天佑的态度模棱两可,和刚刚对蒋思清下禁足令时完全不一样。
“不用担心了,以后就算是有了孩子,也不会被任何人抢走的,”傅天佑叹了口气,他其实并没有想到对策,傅天南终究还是皇帝,若是他质疑要夺自己的孩子,倒也不能硬碰硬不是。
苏明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想告诉他孩子没有死了,这会儿他的态度明明是逃避,并不是真心想要去解决吧。
“别这样,”他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摸着她的脸颊,“你有我,雪儿,任何事我都会替你承担。不要再担心了,这会儿你需要养着,这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