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你胡说!”蒋思清扶着自己的肚子,真的有点疼了,但是这会儿她不能在苏明雪面前示弱,更何况说了也只会被当成是借口而已。
“我胡说?我真的胡说你怕什么!我真的胡说清音园为什么会闹鬼,你为什么把清音园让给我住?别忘了,当初你为了那个院子是怎么欺负我的!”苏明雪扫了她扶着她的绿竹一眼,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闹鬼,闹鬼是你干的,一定是你!”说到这个,蒋思清脸色就变得煞白,但是她不相信世间有鬼神,一定是认为!
“你要是觉得这样安心,你就当是我做的好了,清儿,但是清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很多事情我不说,不是因为顾忌你这个人,是顾忌你腹中的孩子,”苏明雪故意停在这里,为的就是吓唬她。
“你要打我腹中孩子的主意?你以为你可以么!”蒋思清身为一个母亲,对肚子里的孩子最是看重,再没有精神,也会变得和斗鱼一样亢奋。
“孩子从来就是你的,我并没有打任何主意。但是今时今日你却要把一切栽赃在我头上,可是过分了些?我倒要问你,你爹,是不是你叫来的?”苏明雪多少有点紧张,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好。
“是,叫来了又怎么样!”蒋思清忍着腹疼,准备不和她多耽误太久,早说完早结束。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爹一身戎装,是真的要杀了我么?”苏明雪虽然意外她承认,但是,既然她都承认了,自己又怎么能不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是吧。
“苏明雪,你以为你欺我成这般模样,我爹会饶过你么?”蒋思清靠在绿竹的身上,这会儿是真的很疼,得快些吵完回去歇着安胎!
傅天佑再也听不下去,他快步走进来,站在门边,看着惊讶到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以及脸上并没有表情的苏明雪,浅浅的叹了口气,说,“你又以为,你欺雪儿、铭公主、整个王府成这般模样,本王会饶过你,和你爹么?”
“王爷!”蒋思清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她立刻明白这是苏明雪设下的计!所有的一切,故意让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过错而已。
“清儿,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好胜心重,但我从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下毒!我一直蹊跷,月儿为何性情大变,甚于想杀你,怕是,那日是你呀杀她吧,”林月死后傅天佑的确想了很久,总也是觉着这其中蹊跷,如今看来竟是如此。
“王爷,臣妾并没有杀她!”蒋思清头上冒出冷汗,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反驳什么,何况方刚刚自己几乎认罪了。
“清儿,你也该知道,当初安美人只是买了禁药,便……”傅天佑再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真的失望,他慢慢的靠近,轻轻的摸了摸蒋思清的肚子,恋恋不舍的松开。
“王爷要如何处置臣妾?”蒋思清虽然问他,却是看着自己对面站在的苏明雪,她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自己也好,爹也好,都输给了她!
“蒋侧妃,到孩子满月为止,禁足,严禁出入,任何人不得入内!”傅天佑说完,却叹了口气,“清儿,养着吧,对你有好处。今后,再莫生事。”
戏落幕了,苏明雪瘪瘪嘴看着傅天佑出去,蒋思清哭成泪人,床上的铭公主一动不动。
她慢慢的走出去,到院子里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样就挺好了,毕竟是她让她爹来闹,那就只能怪她自己,她不仁自己就不义,以牙还牙。
并不仅仅如此而已。
蒋思清是真的动了胎气,下午便疼起来叫了太医来看,之后便必须在床上躺着直至生产。自始至终,傅天佑却都没有去看过她哪怕一眼,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到了第二天一早,便有大臣参了蒋振东一本,说他戎装闹事,横堵道路,踩踏工作,滋扰王府,等等等等。
有人参了,自然就有人求情。来回反复,最终却只是罚蒋振东俸禄三个月,堵门的将士一律革职贬为庶民。
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姐,这都快三更了,她不会是不来了吧?”来玉哈着气暖着自己的手,她本来想着,一过来把药了就走,结果这都站了好久了,人却还没来。
“她一定会来的,”苏明雪看来玉一眼,把自己的斗篷解开,“过来,一起披。让你穿厚些,你就是不停,这地方偏僻又没个遮挡,风大。”
要不是为了躲那些暗卫,她才不会选这么垃圾的地方呢。
“王妃。”
“你怎么才来啊!”来玉不满的轻声嘟囔,看着面前披着黑斗篷的人,“我们等了很久了。”
“侧妃一直动怒,方才睡着,”斗篷慢慢的揭开,里面的人居然是包着额头的绿竹——蒋思清身边的大丫鬟。
“她又打你了?”苏明雪抬手摸摸她头上的纱布,“没包好,回去拆了重包,要么会留疤痕的。”
“奴婢不过下人罢了,有没有疤痕都好,”绿竹苦笑着摇摇头,要不是不能躲,也不会被砸到额头。
“嗯,药,再吃两个月就好了,”苏明雪把一个药丸递给绿竹,又拿出一包粉末,“这个,放进她炭火里烧了就好。”
“这是……”绿竹接过来看看,有点错愕,“王妃,前几日给的不都是服用的么?”
“之前给的,是让她动怒,现在给的,是让她早产,岂能一样,”苏明雪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好大的一块银子,“喏,拿去。”
“谢王妃,”绿竹收下银子和药却没有走,仍旧站着,问,“王妃,你为何想侧妃早产?”
苏明雪眨眨眼睛,一脸的惊讶,“这很难猜吗?我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绿竹心里咯噔一声,往自己身后扫了一眼,又继续问,“若要孩子,早产岂不危险?”
“我有毒王帮着孩子自然不会危险,不过她这几日一定胸闷气短心情不好,不是吗?现在这个药用了以后,孩子就会被催出来,但是到时候,我有法子让她虚弱不堪,她虚的连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你说,孩子归谁呢?”苏明雪发现了她往后扫的那一眼,心里得意的冷笑。
“是,奴婢告退了。”绿竹点点头,又行了个礼,走的匆匆忙忙。
“小姐,你相信她?”人走了之后,来玉才悄悄的问。
“嘘!”苏明雪捂住她的嘴,让她安静,拉着她快步回清音园,一直到进屋脱了衣服,又钻进被子之后才说,“不信。”
“啊?”来玉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从旁边的小床上蹿下去,到苏明雪床边,“那小姐怎么把这么要紧的事儿交代给她?”
苏明雪把被子揭开,让来玉钻进自己的被子里一起睡,小声说,“她不是一个投毒的,只是一个传话的,我给的那些也根本不是毒,只是糖粉而已,到时候就算她拿这个来反将我一军,也没戏。”
“传话?传什么话?”来玉更不明白了,小姐并没有说什么需要传的话吧。
“她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换药?”苏明雪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我说为了让蒋思清早产,我要那个孩子,你记得吧?”
“小姐我正奇怪呢,这话你怎么会说给她听?再一个,小姐你真想要她的孩子?要来做什么?”来玉蹭一下爬起来,又怕冷着苏明雪,赶紧躺回去。
苏明雪把被子重新掖好,想了一下,决定一气儿说明白,“我不要那个孩子,我要的是蒋思清紧张到方寸大乱。现在王府里本来就有谣传——因为蒋妃一事牵连到蒋思清,所以王爷要把孩子给我养。蒋思清本来就已经乱了,这会儿我再这样闹一闹,她一定过不好。”
“但是今天白天,不是都已经闹过了?王妃又究竟为什么再给她一些药,还有,侧妃最近如此慌乱,可若是王妃你给的不过糖粉,即便绿竹投毒,那也燥不起来啊?”来玉不明白的事儿太多了,既然苏明雪肯回答,她一定要一次问完。
“呐,我慢慢跟你说,先说投毒,”苏明雪一方面是无聊,另一方面是想通过这些,让来玉知道自己只信任她,“毒根本就不是绿竹下的,是我的下的。早在当初搬回来之前,毒就已经在紫竹居了。我那会儿,就已经把令人暴躁的香料放在了地砖下,墙缝里,她就算是把家具一样样都换了,总不能把地砖挖开、墙壁拆散吧?”
“奴婢,奴婢为何不知道?”来玉有些失落,小姐居然没有告诉自己。
“因为那事儿是章周偷偷潜进来,偷偷做的,我岂会让任何人知道?”苏明雪笑着握住她的手,继续说,“绿竹主动投诚求药,本来就是个幌子,我怎么可能信她。不过可惜了,我就是用绿竹让蒋思清分神的,她必定以为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不去细查,更不会去看看墙缝地砖有什么异样,还有她自己最近的暴躁,越么,也会觉着是因为绿竹带回去的药,她多少吸着了一些。总之,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所以,这既然侧妃才会不住的责罚下人,甚于在王爷面前生事?”来玉多少明白了一些,却又觉着,自己家小姐好可怖。大概从帮林月开始,就在策划这一切了吧?好大的一个局,竟然能分毫不差的走下来。
苏明雪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有些撑不住了,“嗯,她活该,来玉好困,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