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佩拉古城。君炎在两天前回到了这个久违的城市,依旧是带着明显的宗教色彩的建筑物、还算宽敞的马路,以及马路边上大大小小的土包子式样的房屋。只是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安妮在在市中心给她找了一家旅店,她总算是好好的休息了两个晚上。唐离开了之后,安妮就成了无业游民。因为安妮最初的时候负责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物,因此魍魉也没有过分的追究,就人她在这座小城中肆意妄为,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地头蛇。
纽约的秋日已经吹起了飒飒的西风,十分凉爽。而这个大沙漠上面却是截然不同的气候。紫外线的强度一点儿也不比六七月的时候弱。一大早的,君炎就被窗户里进来的耀眼的阳光弄得极不舒服,于是干脆趴着睡,将单薄的床单蒙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这才模模糊糊的又有了睡意。即便是这样,她的后脑也被晒得有些吃不消。
眼看着就要睡着了,君炎却奇怪的感觉到后脑勺上面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一些,直觉告诉她,是有东西挡住了太阳光。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君炎对这个有着十足的经验。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开始回想这个酒店的外面可能挡住光线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强烈的危机意识使得她正准备慢慢的换一个姿势,好叫自己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挡住了窗口的阳光,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安妮的声音:“懒猪!你究竟有没有起床?”随即而来的是雨点般的敲门声。
君炎忽然感觉到窗口的那个阴影不见了,阳光又罩上了自己的后脑勺。她爬起来,什么也没有看见。窗户开着,却不见一丝风的影子。安妮的敲门声依旧响着,君炎没好气的道:“好了,被敲了,死人都要被你敲醒了!”她下了床光着脚丫子打开了门,就见安妮一脸明艳的站在门外,一看见自己便腻了上来。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还要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啊,说好了的,我们今天要去看画展!”
“那你这么早就去啊,画展不是下午的事情么!”任由安妮抱着自己的胳膊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身上,君炎慢悠悠的走回了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刚刚的那一幕。就在后脑勺上面的温度下降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安妮,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我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楼下那个老板在拖地!”安妮使劲的回想了一下,确定没有看见别人。“怎么了?”看着君炎凝重的神色,安妮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君炎摇了摇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洗漱一下。”
不远处的一条大街上,此时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里边两个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你难道就一直这么跟下去么?直到她爱上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贝里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只露出两个眼睛的男人,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冷漠的光。
“不然怎样?我也不想这样。你有更好的建议么?”雅里狠狠地瞪了贝里斯一眼,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有什么后果,可是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一会儿真的会经过这里?”贝里斯对雅里的判断持怀疑的态度。
“今天,在阿曼达金有一场画展,她应该会被身边的那个拖油瓶拉着去那里。”
“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能不知道么!前天晚上的时候还在床底下听了大半晚上,那两个小妞闹起来真不是一般的恐怖!他差点儿就以为自己要被压坏了的床铺砸死在下面!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妙的神采,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又跟踪她!”贝里斯无力地靠在了一边。雅主大人,难道你一天就只关注这些事情么?雅里慢慢的转过眼,路出欠扁的笑容。“贝里斯兄弟,你——该滚蛋了!”
阿曼达金是一家国际性的展馆,整整九层的巨大展览室典雅而不失大气,汇聚着兼容东西的文化,是那些权贵们以及盗窃犯的圣地所在。这次展出的是一位犹太人的作品,这个家伙有着梵高一样的偏执,喜欢用大片的纯色去勾画灵魂。
君炎老早就被安妮拉了出来,两个人约定走着去。于是开始慢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来回晃荡。安妮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购物狂,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发现烧钱的地方,按照君炎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娘儿们!
还没到中午,安妮的手上就已经拎了五六个袋子,这包括一双黑色鳄鱼皮的罗马高跟鞋,还有十来件各种各样的公主裙。当她试穿这些衣服时,君炎简直要崩溃了。这家伙以为自己是那养在深闺的萌妹子么,穿这么有欺骗性的衣服!唯一的一双看起来比较火爆的高跟靴,还是某人准备送给自己的礼物,她感觉到有些口干。
“君炎,我走不动了!”安妮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君炎的身上,软绵绵的几乎要闭上眼睛了,这个动作看的后面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直骂娘,靠!连女人都比我受欢迎么!
“那你还买这么多!活该!”君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看着那嫣红的嘴唇觉得高高的样子,她的眼中多了一些宠溺,将安妮手中打扮的物品拎在了自己的手上,顺手拉了她一把,“走吧!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去。”
“恩恩!”安妮立马表示赞同。她可不想拎着这么多东西去画展啊,那还不丢死人了!
就在此时,左边的拐角处突然跑出来了一个人,急急忙忙的就冲着这边过来了。君炎赶紧将安妮往边上拉了一下,而自己却和那男人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就在那一瞬间,君炎感觉自己的腹部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回过神来时,那男子已经不见了。
低头一看,一条半厘米深的伤口在自己的腹部划了三厘米左右的伤口。安妮吓得大叫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不远处那个优哉游哉的跟着的男人此时却满脸阴沉,使劲的将脸上的表情换成笑容之后,他吊儿郎当的走过来道:“小姐,看样子伤的不轻啊,我带你去附近的医院吧!”说着就要上来扶住君炎,却被安妮一把推开了:“说,刚才的那人是不是你!”
一问出口,君炎和雅里顿时汗流满面。这是什么判断?难道刚才的那个人带着面具穿着黑色的西服?安妮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才感觉自己确实看错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前面二百米处有一家诊所,我带你去吧!”
“恭敬不如从命!”君炎笑了笑,其实她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留着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任由雅里扶住了自己,慢慢的像诊所走去。
她低着头的脸色阴暗无比,看起来像是嗜血的魔鬼。刚刚的那个人想要刺的绝对不是自己的腹部,而是心脏的部位。他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只是看见自己将安妮拉了一下,那个家伙似乎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脚下滑了一下,于是手中的匕首这才划破了自己的腹部。
究竟是谁?联想着今天早上那个奇怪的情景,君炎此时已经确定,有人想要刺杀她。早上的时候,她的窗户没有关,就连外面都能看见那两扇打开的窗子,那个家伙应该是想从那里进来下手,不料却被安妮的敲门声给惊走了。现在——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身穿着白色阿拉伯服饰的男子将半个脸都遮在了头巾下面,弓着身子慢慢的经过了这家诊所的窗前。君炎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又瞬间消失不见。
这个家伙,怎么看起来那么危险?她的心中疑惑重重。回到特佩拉只不过才两天,究竟谁这么明了自己的行程?瞟了一眼坐在一边含情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面具男子,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心疼的味道。他在心疼她?君炎心中一紧,慢慢的打消了对这个家伙的怀疑。
“下午还去吗?”那面具男子突然问道。
“哪里?”君炎猛地抬起了头,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说美女,你们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的,我在后面不想知道也困难啊!”雅里无语的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对自己一脸警戒的女子,那豹子一样的眼神叫他有些无语。我就这么信不过么?
“哦,去吧。为什么不去!”她相信那个人一定还会出现的。而地点么,肯定会选在一个人流较多的地方,以方便掩护并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那个,可以带上我么?”雅里面具下露出的眼睛里满是渴求的样子,似乎很是期待和两个美女同情似的。“哦,还有,你们要不要换衣服?我的车里的玻璃是单向的,没有人看得见的。我准备了两套!”
“……”
“……”
君炎和安妮立马处于无语状。这家面具的家伙是花痴么?
“不是,本来是想买了送给你们的,谁知道你现在这样——只好——”雅里尴尬的笑了笑。
“那就谢了!你的车在哪里?”这个家伙真有意思。
“那边。很近的,我扶你过去!”雅里指了指前方,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大约中午时分,一个身穿白色阿拉伯袍子的男子走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将脸上拖下来的头巾扯了下来,露出络腮胡子的脸。这张脸长得十分诡异,从下半部分来看像是一个粗壮的汉字,从上半部分来看则像是一个田鼠,配上他微微弓着背的姿势,显得十分抽象,几乎可以拿去当画展的作品了。
在巷子的尽头,一个看起来有些小巧的女子背对着他站着,黑色的丝质长裙拖地,头上也是黑色的纱巾。
“我——失败了!还有另外一个人一直跟着目标,我的动作不敢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