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谁叫你平日里作恶多端死吧死吧该死就往哪儿待着,祝你早登极乐,撒有拉拉!”
挂了电话的韩墨心情极好,冲着组员们大笑三声,然后大声说道,“晚上我请客!”
住院楼,蓝茵提着早餐急匆匆奔入翁爸爸的病房,翁妈妈确实没有时间去吃早饭,蓝茵询问了翁雨的情况,翁妈妈说翁雨早上来过了,现在是回去换衣服去了,手机没话费了所以才一直关机,蓝茵想着还是待会打电话询问一下吧,见翁爸爸的气色一天不一天,她也开始担忧了,翁雨应该比她还要着急。
从住院楼出来,天莫名其妙就下了小雨,春日绵雨淅淅而落,蓝茵踩着湿漉漉光滑的水泥地面朝门诊大楼走去,路边的绿化带的花草都被小雨打湿了叶面,湿漉漉的一片新绿,蓝茵盯着自己的脚,脚步一顿,垂眸时眉头皱了起来,蹲下身,有些无措地看着被自己一脚踩散了的鞋带,半响才伸出手抓着两根带子胡乱地绑了起来。
如果说蓝茵这辈子最无奈的事,除了斗不过齐明晏之外,最让她郁闷的另外一件事,便是,她不会系鞋带!
她的鞋带都是由翁雨系好的,这两天都没见到翁雨,上一次在楼梯间踩掉了鞋带还是齐明晏系上的,她现在还记得他当时嫌弃的模样呢!
不会系鞋带又怎么了?谁规定的二十岁的人就应该会系鞋带的?
蓝茵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手里的杰作,套了无数个死结的鞋带看起来怪异极了,不过好在是系好了,鞋子不掉就行,蓝茵正要站起身来,抬头瞥见前方进医院的那条路上,停靠在路边的白色轿车,车门开了,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高挑女子从车上下来,站在门口弯着腰好像在跟坐在后排的人低声交谈,好半响就见那后排上的人亲吻着女子的额角,女子让开了身子,车门这才关上,缓缓驶了过来。
那辆奔驰金典款的白色轿车从蓝茵的身旁缓缓驶过,蓝茵站起身来让了让,从那尚未关上的车窗口见到了坐在车后排的人,那是个秃顶的男人,年纪不小了。
再联想到方才那个站在车门口被他亲吻的女子,蓝茵忍不住地心里一阵恶寒!
这世界,怎么了?
说不出的心里怪异,蓝茵迈开步子朝着门诊大楼走去。
骨科住院楼特殊病房内,侧坐在沙发上的夜云卿气闷地看着落地窗窗外的绿色植物,秀眉的眉头紧紧地蹙着,阳台上的小沙发上,苏湛正在接电话,沐浴着晨光中的男子侧坐在窗边,身侧是雪白的褶皱窗帘,拖拽在光洁的白色地板上,他接电话的声音很轻,偶尔会莞尔一笑,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来。
夜云卿看得有些失神。
不过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她站起来,小脸上带着一丝倔强的神情,启唇时唇角都抖了抖,“为什么?”
苏湛放下电话,侧脸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轻轻开口,“卿卿,你该回去了!”她在C市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
“苏湛,是不是我哥哥跟你说了什么?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夜云卿的语气还算平静,只是看着苏湛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轻咬着唇,一动不动地望着苏湛,眼睛里也开始流露出一丝委屈来。
苏湛伸手端起放在旁边的酒杯,抿了一小口,轻轻摇头,“卿卿,你也知道你哥哥的脾气,你别让我为难!”
“苏湛,你――”夜云卿紧咬着自己的唇角,眼眶的泪水开始打转,“我要回去问他,为什么连这个都要管?”
苏湛默不作声,见夜云卿捡起沙发上的包包就要走,开口道:“卿卿,别惹你哥哥生气!”
夜云卿赌气着抓紧手里的包,冲着苏湛大声喊道:“什么叫惹他生气?这几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碍着他了?苏湛,你跟我哥哥这么要好,你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吗?”夜云卿说完,眼泪便委屈地直掉。
苏湛看她一眼,垂眸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想多了!”
“那我回去问他!”夜云卿转身就走,苏湛即便是知道也不会跟她说实话的,她可不相信,凭她哥哥跟苏湛的交情,他会不知道?
“卿卿,我要的巧克力呢?”苏湛突然叫住了夜云卿,问道。
走到门口的夜云卿身影一顿,想起了那盒快递邮寄过来的巧克力,眉头一皱,“扔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苏湛单手托腮望着她甩门而去的背影,无奈地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道:“又不是寄来给我吃的!”想着便伸手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什么,住院?”蓝茵惊讶地望着门诊部的刚才那位接待他们的医生,听他说齐明晏住院了,她显然是愣了愣,急忙问道,“医生,他是不是很严重?”
医生看着小脸都变得有些惨白的女子,嘴角抖了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想起刚才那个凶得跟土匪似的病人,他忍了忍,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这么严重?不是只是单纯的感冒吗?
蓝茵握着衣角的小手紧了紧,眼睛里满是惊慌,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着急了,“那,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姐,他在住院楼第十楼113号病房!”一位护士回答道。
“谢谢!”蓝茵道了谢便转身往外跑,听见门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护士忍不住地蹙眉道:“刘医生,我看那位病人病得好像挺严重的!”
伏案正在写病历的刘医生抬脸扯动着嘴角,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是挺严重的,该进精神科!”
尼玛,你明明就没病却强硬着要住医院,让你看精神科还真没埋汰你!
这年头,怪毛病多,怪人也了!
雪白的房间,雪白的病床,偌大的空间里还有专门的阳台和落地窗,特殊病房的待遇明显是比普通级别的病房要好,蓝茵对着那张很宽敞的沙发就在想,要是翁妈妈晚上睡觉能有这么一床沙发,该多好?
“先生,请你把手臂伸出来!”病房里,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护士对着睡在床上的男人低声说道,说完还仍不住地抬眼怯怯地看他一眼,垂眸时,满脸的红霞飞,看得躺在的齐明晏眉头直皱,把脸一转,直接无视。
“先生!”女护士懦懦开口,见病人这种态度有心想再劝说一下,毕竟上药的时间到了,只不过这男子长得也太,妖孽了,女护士手心里捏出了汗,觉得站在病床边有些紧张,哪怕是对方不曾看你一眼,这样的气场也让人不由得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齐明晏瞟了她一眼,看着悬挂在床头上的那瓶液体,皱眉!
他没病,这丫滴的混蛋居然真的开了针药伺候来了!
“齐明晏”耳畔响起蓝茵温软的声音,齐少爷抬眸见到了站在床边的女子,从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关切之情看得他忍不住地眯了眯眼,蓝茵走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他左手的衣袖撩开,折叠好之后冲着那护士微笑着说道,“护士小姐,可以了!”说完还特意用手死死地压住他的手腕,眼神示意,让他别动。
那护士见床上的男人虽然脸色还是跟刚才一样的冷,但却没有反抗,望着坐在床边的女子,打量了几眼,这才走过来撕开了针头。
蓝茵看着那针头,忍不住地凝眉,轻声说道:“护士小姐,能不能轻一些,这阵扎得疼!”
齐明晏俊秀的眉毛轻轻一挑,被她压住的手动了动,沉默着看着身侧说‘疼’的女子,想起了小时候每次她生病都会进医院输液扎针,想起了那次联考前自己用针将她扎醒的场景,那时候,她也是很疼的吧!
“嘶――”针刺入肌肉中的疼痛感传来,虽然只是很轻微的疼痛,但他却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她所说的疼,奇怪,以前扎针的时候都没觉得疼的,今天居然会这么疼!
“是不是很疼?”蓝茵见护士麻利地将针管套好,又调整了输液管的速度,她急忙用被褥折叠成一小块的凸起将他的手轻轻放在了上面,调整了高度他的手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齐明晏看着身旁小心翼翼为他垫手的女子,听见她低软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隐隐的担忧,看着她脸上闪过的一丝忧虑,心里暖了暖,望着她摆放在床褥上的手,扎了针的手指动了动,勾了勾,刚要触摸到她的手指的时候听见她低低惊呼了一声,手指又缩了回去,抬脸去瞪了她一眼。
“我忘记给你买早餐了,齐明晏,我――”蓝茵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恍然记得自己刚才走之前说要给他带早餐上来的,结果一站起来就受了他一记瞪眼,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是病号呢?而且还是因为她爬床抢被子才使得他感冒了的委屈病号。
看着蓝茵那双颇为无辜的眼神,齐明晏闷不吭声,早餐?对,她就记得那个人的早餐,却惟独忘记了他的早餐!
“齐明晏,你,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蓝茵低声说着,想着齐明晏又有洁癖,外面买的东西他会吃吗?可是总不能饿肚子啊?
“不吃!”齐明晏转过脸去,身子一侧,用背对着蓝茵,他也丝毫没顾及自己扎了针的手,翻身的动作太大,扯动着针管,蓝茵见状急忙将他的手拉住,“别动,别动,小心别弄到了手!”祖宗,她真的很想叫他一声祖宗了,他到底是怎么了?这臭脾气动不动就来了,而且还让人莫名其妙,摸不到头脑。
他就像一个别扭的孩子,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生气!
蓝茵拉住他的手,指腹才刚触及到他的掌心,他的五指就一收,将她的手指紧紧地握在手心,掌心微凉,手心有些痒,蓝茵低头才发现他的食指指尖轻轻地在她手掌心不停地划动着,像是两股突然撞击在一起的电流,短暂的颤动之后带来的便是麻酥酥的痒,身体里的温暖都顺着那指尖源源不断地渗透了出来,整个掌心都变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