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有些接近黄昏了,小镇的灯光在越来越浓的黑暗里顽强的伸展着触角,驱走黑暗。现在是放假期间,四叔工作的小学没有什么人,四叔也处于无聊的阶段,小屋的旁边升起一些炊烟,在很远的地方,小虫就闻到了一阵酒香。他知道,四叔又在自己酿酒了!
四叔好酒,但是对酒却很挑剔,也就是说,他从来不会买酒喝,他喝的酒一般都是自己找材料来酿的。
小虫记事以来就看到四叔的生命消耗在不停的酿酒喝酒和醉酒当中。小虫领着天堂他们三个人先进了房间,房间只有很小的一间,被四叔用木板分隔成很小的两个单间,小虫住的里面,就只有一张床和写字台。
四叔住的外间,除床和衣柜,有一个很大的桌子,桌子的一半是用来吃饭用的,而另一半,上面放着各式各样四叔酿出来的酒,小虫有一次偷偷的喝了一点,然后醉得不醒人事,等他醒过来再去上学时,同学说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上学了,而且四叔帮他请了假,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去动四叔的酒了。
他不想再睡七天不醒过来!
“天啦,你们就住这种地方?这是人住的吗?这么小一丁点,我们住的地方厕所都比这大!”天真就是天真,看到什么,说话不经大脑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天真!”天堂又叫住总是说话不注意场合的天真。天真看着哥哥,做了个鬼脸。
小虫心里暗想,“这丫头长得像有二十岁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小孩子得不得了!”所以小虫也不恼的,他招呼他们坐下,自己便走到屋子的侧面去找四叔了。
他知道四叔肯定在那里。
这里是四叔酿酒的地方,也兼他们的厨房。
“吃饭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四叔自顾着在忙碌,头也不抬。
“恩“小虫含糊的应和道,他想到珠子的事情,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又受伤了?”四叔突然问。
小虫一惊,他不知道为什么四叔头也不抬就知道他受伤了,事实上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小虫在外面打架受伤了回来四叔总是看得出来,还会给他配一些药让他吃或者擦。
“恩。”四叔没有骂他,只是拿出一个药丸,道:“把这个吃了吧!”
“四叔!”小虫鼓起勇气,“你进屋去一下吧!有几个人想见见你问一些事情?”
“唔!”四叔终于扬起了头来,是一张有些苍老颓丧的脸。脸是皱纹很多,看起来快五十多岁了,个子却很高大,清瘦,一双眼睛却显得炯炯有神。”什么人?”小虫看到四叔的表情,想大概四叔也很吃惊,自己竟然带人到家里来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好吧!”四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把起刚酿好的酒装到一个准备好的酒瓶里,小心的样子是小虫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看得出来他很珍惜这酒。他熄了火,又很珍惜的把酒抱在怀里,再冲小虫道:“走吧!”
“四叔,我帮你拿吧!”小虫讨好的。
“不用啦,你毛手毛脚的,要是打碎了,我又得练上十年!”四叔不自觉的说道,声音虽然冷淡,可是却也看得出来对小虫非常的关心。
小虫却也没有留意,两人一前一后来后屋里。阿三,天堂和天真礼貌性的站了起来。”啪“这一个响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小虫一看,竟然是四叔刚才还抱在手里的宝贝酒瓶子,给他失手摔在了地上,酒瓶摔得粉碎,一瓶子酒自然摔得滴酒不剩。
小虫看四叔脸色大变,想他大概心疼自己酿的酒给摔碎了,暗自觉得惊讶四叔这么宝贝这酒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没。没事!!”四叔支唔了两声,小虫忙去拿来扫帚把地上的酒瓶碎片给扫起来。
四叔这才想起来似的,跺脚道:“唉我的酒“
几个人闷闷的坐到桌边,四叔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一瓶酒,拧下盖子自己喝了起来。
天堂也不客气,镇定自若的开始说话了,声音很有条理,也很冷,“您就是小虫说的四叔吧,你好,我叫天堂,她是天真,是我妹妹,我们这次来打扰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向你确认一下。”
小虫在一边打扫,听到这里,忙停下来竖起了耳朵,阿三也紧张的瞪大了眼,于是这四双眼睛就一起齐刷刷的盯向了四叔。
四叔却像没听见一样,自顾着大口的喝酒。屋里一片静寂,只听见四叔大口吞酒的声音,终于,四叔好像有点醉了。
天堂忍不住了,又追问到,“大叔”。
“呵呵。”四叔放下酒瓶,竟然笑了,这让小虫大跌眼镜,他和上叔生活这么久,好像从来没有看他笑过。”小伙子,你叫天堂是吧,说吧,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四叔仿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看了看阿三,又看了看一边的小虫,眼神变得很复杂。”问吧!”他又说,再次拿起了酒瓶,大大的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