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诚看到步步退让铁牛还死缠烂打,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决定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比武,至诚不慌不忙,起身躲过凌厉一拳,绕转身子扬起手臂,一股劲道抛出。铁牛大惊,慌忙调转拳路反式。至诚上身倒仰从凌厉的招式下划过,此等险招不禁惹来一阵惊呼。
至诚嘴角含笑,眼神冷冽,以快步退到铁牛身侧,双拳挥动,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气势将铁牛包围。用的正是纯正的青龙拳,刚好化转了铁牛的攻势。铁牛运足硬气功和其相抗,铁拳使得更加凌厉,陡然大盛,将至诚包围其中。一时间,千变万化。至诚不慌不忙,极尽潇洒地将右腿前伸,双拳呼啸而出与铁牛的拳头对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铁牛直感双臂发麻疼痛无比,噔噔的后退三步,在想用力已不可能。
众人大惊,此等武功招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硬气功真是比铁牛要强上数倍。至诚不给铁牛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青龙拳再次崩出,铁牛无奈只能以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手臂发麻一点力量也用不上。又是一声闷响,铁牛倒飞出去,咧着嘴哇哇大叫,本村人急忙上前搀扶。
等铁牛走回场中站在距离至诚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脸色发白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看着至诚。
至诚脸带微笑快步走到铁牛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有婚约了,不可能在跟你强你的心上人。”
铁牛愣了一会儿,马上拉着至诚的手大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信你自己问问。”
铁牛看到站在身边的老族长笑着点头,满脸惊喜地转向至诚说道:“走,我要和你‘打老僮’!”
“还打?”至诚甩开铁牛的手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铁牛。
老族长哈哈大笑,上前对至诚解释到:“这可是你误会了,我们苗家说‘打老僮’就是你们汉人说的结拜兄弟!”
至诚明白过来哑然失笑,随即被众人簇拥着回到酒桌边上,在一片赞叹声中连续被灌了三大碗,一同前来的十几个铁牛村的青壮对至诚佩服之余也倍感有面子,许多人被拉到别的酒桌上介绍至诚的情况,许多姑娘听说英俊文雅武功又好的至诚早已与彩英订婚时,脸上全都是惋惜的神色,但即使这样也不妨碍羞答答的姑娘们将一碗碗美酒捧到至诚嘴边。
第二天上午,又一次承受宿醉折磨的至诚,被老族长灌下一杯美其名为“醒酒的酒”之后,再也不敢沾唇半滴。
匆匆用过一碗小米粥和一张酸菜荞麦煎饼,至诚回到房间收拾行李,他明白这次去边境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翻过两座大山就是三国边境,而这次至诚将和苗族众人一起去边境线交易货物。
当身穿一身苗族服装、腰挂三尺木壳砍刀的至诚出现在众人眼前,挺拔的身材和俊美的笑脸,让村里的姑娘们一楞之后看得如痴如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停地品评起来。
站在高坎上的至诚,心里感到既欢快又难过,欢快的是至诚身上的衣衫出自彩英母女俩的巧手,这一离别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彩英伏在母亲肩上默默流泪,昨晚跟至诚聊了很多,至诚这次必须前去。当她看到至诚感激的目光投向自己时,竟然忍不住离别忧伤掩面而去了。
在数十位村民的子下,至诚将目光收回,怀着隐隐作痛的心与依依不舍的与彩英话别。出发前,至诚在彩英的枕头下放了五千元钱,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情义了。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小金蛇上大学,不要为钱的事情担心。又将王芳所住的地方写在纸上,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找芳姐,毕竟自己的父母也在那里。
彩英妈抹泪句句深情,至诚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双眼湿润连连点头,最后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接过老族长递来的缰绳,牵着一匹黑马和同村十五个青壮一起上路。他不敢回头再看一眼,生怕一回头自己的泪水就往下掉,一旁的老族长看到至诚如此真诚善良至情至性,不禁心里一暖随即悠悠叹息。
至诚身上的这套苗族服装,是至诚刻意了解到行走路线之后,以留个纪念为借口骗到的,他知道如果自己能够穿上这样的服装,跻身于一队真正的苗民之中,对自己的安全将会更有保证,在生命安全与诚实正直的比较之后,至诚还是难过地选择和前者,虽然此时他仍然感到深深的内疚。
昨天,为了骗到这套服装,至诚不少花心思考虑。深思之后,他颇感难堪地向老族长开口,谁知豪爽的老族长哈哈一笑,马上回家取出一套他出去开会才穿的衣裤送给至诚,并开玩笑说:“明天你干脆穿上和我们一起走。”
至诚回到彩英家里自己的临时住处就换上试穿,发现除了上衣短小一些之外裤子还是挺合适的,这得益于苗族男子的裤子都是刚刚盖过膝盖的宽裆灯笼裤。
让至诚没想到的是,彩英和她母亲看见后皱眉不止,马上命令至诚进房脱下来。
母女俩接过满头雾水的至诚递来的服装,麻利地拆开裤子改了又改,白色的齐膝绑带裤被加长加宽,两只裤脚用绣花的黑色花边装饰起来,黑色无扣上衣被爱美的姑娘扔到一边,母女俩依照至诚的身材马上赶工新做了一件黑色上衣,衣襟和袖口同样用绣上精美金银花图案的蓝色镶边装饰,两条一米多长巴掌宽的白色和黑色包头,两端竟然都绣上一只锦鸡,至诚接过这套具有浓郁民族色彩的服装,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一行人马走过崎岖的一段山路,铁牛成了至诚的小弟,昨晚在老族长主持下两人正式结为兄弟,二十一岁的铁牛对自己这个义兄武艺和为人都非常佩服,因此抢过至诚身上的背包挂在自己壮实的肩膀上。
翻过两道十几公里的山梁进入一片山凹密林,山路越来越陡峭,中午大家随便用了些糯米饭团,略作休息继续启程,走在参天蔽日的密林里,不时看到各式各样小动物和山鸡之类的飞禽,其中不乏果子狸、黄猄等稀有动物,但是没有一个人开枪打下,至诚问过铁牛之后,才知道他们这么多人出来根本就不屑这些小东西。
下午便踏上了宽阔的柏油马路,顺着过道向北行进。
因为边境货站坐落在县城东南面八公里的山坳里,到达北面三十多公里的旮旯乡必须穿越县城,这得心怀忐忑的至诚来说觉得是个考验,他知道前方不远一定会有严密检查的关卡,因此他表面上好像轻轻松松,心里却十分紧张和戒备。
距离一步步在缩短,腰挂长刀的老族长策马在前,领着一行十五人骑着马身背长长的鸟铳,沿着公路不紧不慢走向县城,至诚和那个关系较好的小伙子并马而行走在队伍中间,静静倾听小伙子讲述前天晚上和姑娘幽会的趣闻。
接近县城,前方出现的情景果然与至诚所担心的完全一样:警方在距离县城五百米的必经之路上设置了路卡,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和四个持枪武警正在认真检查每一辆向北行驶的车辆,密切注意路边进入县城的行人。
老族长对警察和路卡毫不在意,趾高气扬地领着自己的队伍大大方方策马拐上关卡右边的人行道,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敲打着坚实的水泥路面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十六人的马队在警察们无可奈何的子中毫无阻拦地开进县城。
一个年轻警察望着地上还在冒出热气的一堆马粪摇头骂道:“这帮人,整天骑马进城咱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哈哈,算了吧!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苗民齐心上面又有优待政策,还是少惹他们为妙。”边上一个四十出头的警察目送马队离去,接口说道:“唉!想想也气人,这年头国家政策宽松,封山育林之后苗族不用交税山货也多,我刚才看到其中一个留着时髦小胡子的小哥,脚上竟然穿着一双跑鞋,马屁股上还驮着个新款运动包,粗粗算起来就这两样东西至少值五六百块钱!”
另一个年轻警察哈哈一笑:“这么有钱也不换摩托车骑,整天骑着那臭烘烘的杂种马,还保留老一套干什么!”
年长警察不屑地大声讥讽:“这你就不懂了,苗族骑马不需要办驾驶证,不用加油不用上车险,不用年检,也没有违章这一说,警察还管不到,多实惠!还有个好处估计你更不知道,有句成语叫老马识途,我听说不少苗家的下山赶圩喝得烂醉之后,往马背上一爬就走,哪怕吐得一塌糊涂人事不醒,只要不自己掉下来最后准能安全回到家。”
旁边的几个警察和武警战士一听,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