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远处的小饭店,此时还是静悄悄的没人发现异常,门依然虚掩着。至诚不由得放下心来,于是就向彩英问道:“快到了,是这条小路吧?”
“嗯,就是这条路,进去不久就到我家,我家在村口。”彩英担心地望着饭店好一会,才将头转到小路上的方向。
进入小路至诚对彩英谆谆叮嘱起来:“彩英,今晚发生的事情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明白吗?”
“嗯!可是…要是有人问起我该怎么办?”彩英担心不已,惊慌的秀眼紧盯着至诚。
至诚笑着安慰她:“这好办,我看到你的那些工友离开时大约十点左右,你就说自己十点过不久收拾清楚就离开了,要是再问你,你就说到夜市买了身衣服,然后就坐出租回来了,其他什么都说不知道,记住了吗?重复一遍让我听听。”
彩英结结巴巴重复了一遍,至诚不满意让她再重复一遍,直到三遍之后至诚才笑着说道:“对了,就这样!别慌张,没人难为你的。唷,村口到了,是这家吧?”
“是的。”
明亮的月光下路边左侧十米外是一间低矮瓦房,残破的矮墙里面停着的一辆男式摩托车让至诚有些疑惑,至诚转头望向彩英,见她站着不动,看着自己家门的眼睛里满是眼泪,脸上的神色也十分复杂。
至诚从兜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彩英:“别哭,如果你信得过大哥的话,就告诉我这么回事?谁在你家里?”
彩英剧烈地摇摇头,捂着脸无声抽泣。
至诚想了想小心地接近彩英家的大门,哪知刚进入院子,屋里传出的男女争吵的声音,女的应该就是彩英妈了,让听觉灵敏的至诚停下了脚步。
“不是说了嘛,在拖欠几日?”
“不行,只要你陪我半年,那二万块钱就不用还了,或者……”
“或者什么?”
“嘿嘿,让你那宝贝闺女陪我几晚也行,就几晚而已,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去外边找妓女可得找几百个了。”
“你不是人,王八蛋!”
至诚听到这里愤怒地冲了进去,瞪着中年汉子喊道:“你的钱明天就还你!”
屋内的两人皆是一愣,当彩英进屋时,两人似乎察觉出什么,中年汉子哪里被人这样喊过,咆哮道:“哪来的登徒子,你算什么东西!”
“你没耳朵嘛,明天还你钱。”
中年汉子见这个小伙子气势非同一般,不像当地人。在没查明身份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起冲突为妙,“好,算你有种。走着瞧!”
说完,气鼓鼓地走了,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这位是……”彩英妈疑惑地看着彩英,什么时候交上男朋友了。
彩英一五一十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彩英妈再次痛哭起来,说什么自己命苦,没能力照看彩英,结果激动之下晕了过去。经过至诚的查看并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的缘故,将彩英妈背到卧室,两人又来到庭院。至诚急忙安慰她,彩英再次热泪盈眶。
无比压抑的至诚叹了口气,轻轻将纸巾塞到不停抽泣的彩英手里,刚刚经历欺辱不久的彩英实在无法承受心中的悲伤,扑到至诚怀里放声大哭:“阿哥,我好恨啊!”
至诚搂着她娇弱的身躯,轻轻拍着她柔美的背低声安慰:“别难过了,彩英,告诉大哥吧,大哥一定想法子帮你!”
彩英哭了好一会才好受些,她伏在至诚的怀中哽咽地将详情告诉至诚:“那辆摩托车是村长的,我妈为给我爸治病一直欠着他两万块钱,几年来怎么也还不完,他几次上家门前来讨债,并威胁我们娘俩的人身安全,这次居然又提出这种下流的要求,呜呜……”
至诚抱紧泣不成声的彩英不断安慰她,好一会彩英才接着说道:“春节放假回家的第三天晚上,我刚刚睡着那畜生就摸进来了,我感到身上衣服被人解开就爬起来,看到那畜生之后我拿起锄头要打他,我妈哭着拦住我,随后那畜生很霸道地对我说,一是马上还钱,二是拿人来抵债,不然就让我家生不如死!我真的很怕啊!我好担心哪天睡着了就被那畜生糟蹋了啊…”
至诚怒火万丈,就要开门去追他,彩英却死死抱着至诚的脖子不放。
凉风一吹至诚冷静下来,他紧紧抱住痛哭的彩英,在她耳畔沉声说道:“彩英,你放心,这仇大哥替你报,只是你一定要好好上学,什么是都别管交给大哥就是,来,擦擦泪别再哭了。”
彩英见至诚不再冲动才慢慢松开手:“大哥,我答应你,可你不能为了我家进监狱啊!我不让你报仇!”
至诚爱怜地轻轻拂去彩英脸上沾满泪水的秀发,看着她无比伤心的娇弱颜容心痛不已。
至诚一直捧着彩英的脸,看到彩英答应下来便温存地对她声声叮嘱:“这两天特别要注意安全,冷静下来遇事不惊,明天我会再来,有人问你什么,你就按我教你说的那些话回答,千万不能因为慌乱而让人抓住把柄,否则就连大哥我也有危险!回家后,要是有人想欺负你,就跑出来给我打电话,等会我把手机号码给你,记住了吗?”
彩英感激得再次流泪:“记住了,我绝不会让人看出来的!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至诚用指尖轻轻抹去她的泪水:“因为你是个好姑娘,一个善良的很有前途的美丽姑娘!”
“嗯!”
“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取钱。”至诚看到彩英不舍的眼光依然选择离去,他怕自己在呆一分半秒的话就会被眼前这个女孩融化。
彩英不待至诚走出两步,突然抱住他的脖子,感激地吻了他一下这才不舍地离开,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家门。
看着淑仪进家关门之后,谨慎的康宁身形一晃鬼魅般地飘移起来,很快就无声无息蹲在淑仪家的窗户之下,听淑仪和她母亲说了几句话,再三确认屋里没有第三个人之后,康宁这才放心离开。
至诚经过小饭店门口的时候,发现院子大门还是开着一条缝,院子里一片寂静,显然是还没有人发现三个倒在地上的人,只有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赶紧处理一下现场,潜回旅店,义愤填膺的至诚洗完澡久久无法入睡。以前在报刊杂志上看到的有关社会底层人们的各种遭遇和苦难,从没有让他象今天这样,生出如此刻骨铭心的共鸣和清晰的认识。
从自己无端被伤害,到亡命天涯…这一切的一切世间不平之事,让历经磨难的至诚明白了许多道理,虽然他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也不能通过越来越坚韧冷酷的杀心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拯救出一些善良弱小的人,他就会义不容辞地坚持下去!
深夜,彩英妈慢慢地醒过来,看到女儿正满脸泪痕地看着自己,心宛如刀割,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天好日子,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想到这里热泪再次涌了出来。
“妈,我的学费有着落了,不用担心。”彩英为母亲擦拭泪痕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肯为咱家还债,是不是你跟他……”彩英妈死死攥着彩英,她不想自己的女儿为了钱的事情而出卖身体,不想让女儿在金钱中迷失本性。
“妈,你想哪去了。阿哥是好人,是真正的好人。他是一心一意帮我的,没有任何杂念。”彩英无比肯定,因为通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来看,至诚是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孩子,咱家虽穷,但只要妈还有一口气在就让你上大学。等你学成时在光宗耀祖。妈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彩英妈依然不肯相信,这几年来见惯了人间冷暖,也受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彩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指望,她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事,说不定那人是不怀好意,妄图诱拐自己的闺女。
“妈,妈,阿哥不仅帮了我的忙,还帮了寨子的大忙。”
接着彩英将苗寨里发生的种种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并将两人在祭坛上的事情也抖落出来。
彩英妈听到这里,不由得点点头:“你也不要怪妈妈多疑,现在好人实在是太少了。既然老族长都肯定他的人品,那一定不会错了。”
“阿哥的人品没得说。”想起自己被流氓扯坏衣服,至诚抱着自己时,彩英不由得脸上发烫,那时自己可是光着身子,而至诚却没有半点儿看自己,这说明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看出女儿的心思,彩英妈笑道:“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喽。”
彩英不好意思地躺在母亲怀里。
“咱家欠人家的太多了,这以后怎么还?”
彩英妈心里明白,钱好还,可这人情债就不好还了,自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能够帮上什么忙。
“阿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办,还说等我大学毕业后去他那里工作也行。”彩英想起了当日两人的谈话。
“孩子,以后到人家那里一定要努力工作。万万不可忘记今日的恩情。妈老了,以后全靠你了。好男人不多了,一定要把握住,别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彩英妈语重心长地说
“妈,你就放心吧。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道理我懂。女儿非他不嫁!”彩英无比坚定地说
彩英妈叹了一口气,知道女儿的脾气,是个认死理的人,可万一人家看不上彩英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