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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01

因为有画画和做设计的收入,宋佳在经济上已经完全独立。之前为了家庭利益她才牺牲自己的爱情,现在家庭危机解除了,再让她为了家里的公司的未来去牺牲自己,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答应。

好在沈家还在为两家之间的婚事活动,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下来,宋佳就趁这个空档,悄悄去了大理,这个消息她只告诉了沈思思一个人,她知道沈思思会跟管羽风说。

如果换个星座,如果宋佳不是骄傲的狮子座,那么离开家之后她应该第一时间去找管羽风才是,可惜她偏偏就是狮子座。她可以等一个人来爱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去卑微的求一个人爱她。

她想好了,大理一直是管羽风朝思暮想的地方,之前他们都到成都了,现在她在他最想去的地方等他,他没有理由不来的。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年,半年后,如开篇时那样,她接到了沈思思的电话,却不是告诉她管羽风要来了,而是说管羽风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从出国到听到管羽风要结婚的消息,整整过去三年,这期间管羽风的事情她有关注,沈思思也有跟她说,按照她的判断,管羽风应该还是爱她的,可是为什么最后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找不到原因,也不想再去找原因,她已经习惯了大理的生活,她觉得就这样待在这里终老也挺好的,有一天他来了,就一起生活下去,如果他永远不来,她就一直等下去。

虽然没有承诺的等待就像拿心在火焰上跳舞,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承受痛苦的煎熬,但只要等到了,所有付出就都是值得的。在宋佳心里,坚信管羽风会来。

在宋佳到大理的第三天,宋佳的爸爸比沈思思先一步联系到了管羽风,因为管羽风不用手机也很少上网,联系他非常困难,知道他家里电话的只有韩琳。但是韩琳之前打电话过去一直都是唐茜接,唐茜接到电话一律是说管羽风不在的。所以在韩琳看来,管羽风应该是躲到深山里隐居去了。

当宋佳的爸爸找到韩琳要到座机号码的时候,韩琳毫不犹豫的给了他,在韩琳看来,如果宋佳的爸爸能找到管羽风,那倒也算是帮了她的忙。因为管羽风的作品一直很畅销,持续加印持续售空,在网上也无数人购买。而沈南的作品则是炒作了就红一阵儿,很快就冷下来了,再炒作就再红,广告投入已经渐渐要大于收益了。这三年,除了沈南之外,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制造了十多个名作家,但是没有一个人的作品能像管羽风那样,有强大的生命力,就算放在最僻静的角落里,也会有人千辛万苦地找出来读。

在管羽风最失意的时光里,他期待已久的荣誉就这么来了,但是因为生活在非常落后的小城市里,这一切他并没有感觉到。当唐茜接到宋佳的爸爸的电话的时候,管羽风刚好酒醒,听筒的声音很大,听出是宋佳的爸爸,管羽风就从唐茜手里拿过了听筒。

在宋佳的爸爸看来,宋佳一定是去找管羽风了。他把管羽风痛骂了一顿,还威胁管羽风说要整死他。在他眼里,管羽风的存在就是对宋家致命的威胁,管羽风死了,宋佳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那个传媒大亨的儿子,让宋家的事业越来越成功。

管羽风倒是不畏死的,他觉得他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爱的人不能和他在一起,努力了很久的梦想也迟迟不见实现。最终只能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生活,这种日子比一个人生活更孤独。他心里痛楚,他明白唐茜心里也不好过,只是两个人谁都不说罢了。

对于宋佳爸爸的指责和威胁,管羽风淡淡一笑,回答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是和宋佳,宋佳如果来了,我会送她回去的。您放心,我不会耽误您发财的,宋佳作为您的女儿,也会发挥她应有的作用。”

虽然嘴里这么说,管羽风心里还是期待宋佳来的,他朝思暮想的人,已经足足三年没有见到了。如果她来了,他还会跟唐茜结婚吗?他心里一点也不确定。

听说宋佳的爸爸联系到了管羽风,韩琳立刻坐车回了老家,她要亲自当面请管羽风出山,这棵庞大的摇钱树,她要重新利用起来。

沈思思后来也通过韩琳要到了管羽风家的电话,这已经是一星期后了。这一个多星期里宋佳找好了住所,买了所有可以让两个人用的生活用品。就等沈思思给她打电话说管羽风到来的时间,她好去接他。

而沈思思呢,当她联系上管羽风告诉他宋佳在大理等他的时候,管羽风竟说你不如把这个消息告诉宋佳的爸爸。

生活就像偶像剧,你爱别人的时候别人不爱你,别人爱你的时候你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韩琳找到管羽风之后,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但管羽风丝毫没有出山的意思。不过也不算是毫无收获,管羽风答应以后还是把作品交给她去代理。有了这样的答复,韩琳就心满意足地回了北京。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先是宋佳的爸爸,然后是韩琳,接着是沈思思,轮番的滋扰让管羽风明白想继续过平静的生活是不可能了,很快孙小鱼和周睡睡应该也会联系他。管羽风倒不是想躲着这些人,他只是不想面对自己的心。在送走了韩琳之后,他就带着韩琳留下的预付版税,和唐茜一起去旅行了。

他和唐茜说好了,一起旅行半年,回来如果彼此还是不腻烦对方,那就结婚。这是他和唐茜第一次旅行。以前想带宋佳去的地方,管羽风带唐茜走了个遍。每到一个地方,管羽风都希望宋佳从人群里跳出来,或者在某个路口某个拐角,他最亲爱的姑娘,就在那里望着他。可惜一切都只能想象,因为他始终没有去大理。有一次甚至都到了丽江,却还是没在大理停留。在他心里,那是只能和宋佳一起去的地方,不能带着唐茜。

旅行的路上管羽风都在听张悬的歌——片段中有些散落,有些深刻的错。还不懂这一秒钟,怎么举动怎么好好地和谁牵手。那寂寞有些许不同,我挑着留下没说。那生活还过分激动,没什么我已经以为能够把握。而我不再觉得失去是舍不得,有时候只愿意听你唱完一首歌。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02

旅行归来,韩琳给管羽风制作的新书也要上市了,管羽风在发布新书上市消息的同时,发布了跟唐茜结婚的消息。结婚证已经领了,就差婚礼了。他联系不上孙小鱼和周睡睡,但是他知道他们看到微博肯定会来联系他。新书继续在韩琳那里出,意味着一切关于他的琐事都可以去找韩琳了解了。

婚礼就在管羽风的老家举行,在这里他曾经举行过一场假婚礼,骗了妈妈,也永远失去了妈妈。这一次终于来真的了,他要让妈妈在天上看到,他终于要结婚了。

因为双方都没有亲戚没有父母在世了,婚礼举行得非常简单,就唐茜过去的几个朋友和管羽风的几个同行在场。

周睡睡和孙小鱼都在北京,就跟着韩琳一起来了。沈思思后来也来了,她本来想拉着宋佳的,被宋佳拒绝了。

看着简单的仪式,沈思思由衷的感叹到自由真好。或许有人羡慕她和宋佳那种富豪家庭,但是她和宋佳羡慕的却是唐茜和管羽风这样自由的人生。

只是这自由的代价太大了,这种自由的换取,要承受一生都没有亲人的孤独啊。那些一出生就没有亲人的孩子,他们不会觉得这是上天给他们的以“自由”命名的礼物吧。他们只会觉得孤独。所以说人类这种动物,想要的永远是自己没有的东西。而孤独和自由,一直都是孪生兄弟。

同样一场婚礼,站在沈思思的角度,产生的是羡慕的情绪。而站在孙小鱼的角度,看到的却是悲哀。

她对周睡睡说:“管羽风只是在惩罚自己,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分开的。”

“何以见得?”周睡睡无法理解孙小鱼的话。虽然整场婚礼管羽风都是皱着眉头的,可是管羽风平时也是这个样子呀。

“两个相爱的人,要么目光看向彼此,要么目光看向一处。而管羽风虽然牵着唐茜的手,眼神却飘忽不定,时而望着远方,时而低头沉思,分明是心里还装着别人。”孙小鱼一边解释,一边看两个人喝交杯酒。

“那他为什么还要结婚。”

“或许是为了还唐茜的感情债,也可能是为了让宋佳死心吧。宋佳受制于父母,如果管羽风硬是娶了她,那么一生她都会怀着对父母的愧疚跟管羽风生活,他不想看到不开心的她,所以才做得这样决绝,他是在逼宋佳也结婚。”

“可是宋佳嫁给了她不喜欢的人,又会愧对管羽风吧。”对这种爱来爱去的事情,周睡睡由衷的感到费解。

“世界上哪儿有两全的事情,这个就看管羽风怎么选择了。”

“你这么了解管羽风,他真该娶了你。”

“哈哈,我迟早会让他娶了我的。走着瞧。”

简单的仪式结束之后,周睡睡去找管羽风喝酒,为了证明孙小鱼的猜测,她故意提到了宋佳,问管羽风就这样结婚了后不后悔。

“我和宋佳才认识多久,她和她父母可是有着二十年的感情的,血浓于水,忘记我比忘记父母容易多了,所以我想她以后会渐渐忘记我的。”管羽风连喝了三杯酒,才说出这句话。

“但是有的人爱上了就会铭记一辈子的啊。”

“那是极少数人吧,我希望宋佳是那幸运的大多数。”说完管羽风又喝了一杯,他想在这一天大醉一场,痛哭一场,可是为什么,喝下去那么多了,就是醉不了呢。

婚礼结束后,大家就都回去了,韩琳是公司的事情要忙,周睡睡和孙小鱼是店里的事情要忙。临走的时候孙小鱼找到了一个跟管羽风独处的机会。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喝酒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精神上也有点不正常了,你爱谁跟谁结婚我管不着,但是你这样下去,不担心有一天小说也写不出来吗?”

“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和作家都是疯子,在这个世界上,想心安理得的活下去,要么做个孩子,要么做个疯子。”

“好吧,疯哥哥,虽然你结婚了,可我还是得跟你说我还是喜欢你的,要是有一天你离婚了,记得跟我说。”

“傻丫头,你应该去找一个更值得你爱的人。”

“我认定你了。而且你信不信,唐茜很快就会离开你的。”

“何以见得?”

“我说我会看相会算命你信吗?”

在管羽风心里,孙小鱼一直是像他妹妹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最初见到她的时候还有那么点意思,后来宋佳出现之后,管羽风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跟孙小鱼的可能。虽然这个妹妹很聪明,可是对于她说的唐茜会离开的话,管羽风还是一笑而过不以为然的,唐茜有多爱他多愿意牺牲他是很清楚的。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结局了,唐茜怎么会放弃呢。

看着管羽风的转身而去的背影,孙小鱼伪装的坚强和乐观终于崩塌,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直到管羽风走远了,她才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和所有人都不同,但若早知道注定得不到你的爱,我就不会为这份不同而动心。不动心就会有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夜,就不会有这泪如雨下的眼,我想等到泪流干了,我就会变成一具冷漠麻木的行尸走肉,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管羽风结婚的时候,宋佳在租住的院子里的空地上种了一棵梨树。宋佳想好了,等梨树结出果实的时候,如果管羽风还是没有来找她,她就去管羽风的老家,让他亲口告诉她,他们此生没有可能了。

对于管羽风的婚姻,宋佳觉得这是管羽风对她曾经冷落他那么久的报复。她可以容忍他报复一时,如果他要报复一辈子,那她就听爸爸的,回宋家。

结婚以后,管羽风养了一只金毛,每天和金毛在一起的时间比唐茜还多。在管羽风看来,自己对唐茜已经仁至义尽,下半生好好陪伴彼此就好了,如果要非常浓烈的爱,他是给不了了。不是不想给,是已经没有了。

让管羽风没想到的是,孙小鱼的话很快就应验了,在宋佳的梨树苗刚刚扎稳根,管羽风养的金毛刚刚能满地跑的时候。唐茜决定离开了。

她爱也爱了,恨也恨了,如今这俗世中的男欢女爱,已经到了让她觉得厌烦的地步。她想回到西藏去,她跟管羽风说自己的想法,管羽风虽然意外,却也支持她。也就是在这时候,管羽风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唐茜会从疯狂变得贤淑,原来一切都是佛法的功劳,既然如此,既然她有更崇高的追求,管羽风能够做的只有支持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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