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星风暴
烫得平滑的黑色西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强调腰部与肩部线条设计的黑色夏季制服包裹着匀称的骨架，飘垂的德式丝带结优雅迷人，锃亮的短跟皮靴倒映出走廊里各种瞠目结舌的惊艳神情。
“美少年”路唯希的出现，显然又要酿成一股校园“追星”风暴，且不说那罩着一层冷霜般美到极致的容颜以及那冰冷疏离的优雅气质，只凭“他”是从神秘的冰雪王国卡利亚斯那所著名的“王族出没请注意”的圣莱茵贵族高中转学而来的“超级优等生”——就足以使人对“他”产生各种憧憬和幻想了。
此时此刻，望着那向财权社走去的迷人背影，人们不约而同的深深发出钦羡的赞叹……
美少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雍德高校最奢华的社团财权社，以掌握了巨额的流动资金，以及实打实战的投资创业谋划，建立了它在雍德高校不可替代的地位。
财权社的历任社长都是当时世界巨富的接班人，同时财权社的全体社员也是当时各大企业具备一定实力的公子小开，财权社里容不得半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没有真才实料是绝对不可能进入财权社的。
而作为财权社社长，皇甫明月的能耐自然是不容小觑，更别提他还有能将顾谦尧、风朴神、余轩御这三个各有千秋的商业天才纳入麾下组成一个“明月智囊团”的这种超强的领导能力，被他看中的人显然都不会是等闲之物。
正因如此，当路唯希步入财权社大楼时，早已收到其照片资料的在财权社里当打杂跑腿的一个商学系学生立刻迎了上来，为她登记入社手续。
“新社员要做什么事？”飞快的填好表单，对入社后的人员分配搞不太清楚的路唯希诚实问道。
那学生收下她填好的表单，超乐观的嘿嘿一笑：“按照惯例，新社员当然都会从打杂做起啊——你看，就像我这样，如果想要晋升呢，就要通过定期举行的各种艰难的笔试面试，啊啊，为什么我会这么熟悉流程呢，因为我已经失败了很多次所以一直在打杂啦！”
生性太冷，路唯希并没有被他逗乐，“打杂要做些什么？扫地倒水？还是影印资料或者当跟班跑腿？”
那学生有些挫败的搔搔头，语气中带了些羡慕，“本来是这样没错啦！不过你就不用了，因为上面有指示下来，说你是明月大人邀请入社的特例——所以呢！请你现在直接搭那边的电梯上八楼，明月大人正在开会议，有交代让你来了就直接过去。”
能被财权社社长如此重视是多大荣誉，从周围的打杂学生们投来的各种羡慕嫉妒的眼神看来应该很清楚。
路唯希却没有丁点自豪或者受宠若惊的神态，只淡然颔首道了声谢就往电梯间走去。
所有人咂舌不已——
果然！果然有气场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真是帅呆了！
那只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
明月智囊团三人组加上十几位财权社高层人员在紧张的商业会议进程中，偶尔瞥见皇甫明月那含带淡淡诡异的笑容，莫不埋怨冷气太强害他们打冷颤。
顾谦尧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了会议室那一整片由单向玻璃组装构成的大门上，让人十分怀疑那门上是不是多了什么“看不见”的装饰品。
总而言之，当路唯希的身影从电梯里出现时，他是第一个发现的，可最先发出声音的却是皇甫明月，“暂停会议！”
他说：“有一位重要人物想要向你们介绍一下——谦尧坐下，你的屁股上长了钉子吗。”
掐止会议的进程，顺便揶揄了心神全部飘走的顾谦尧一句，心情很好的欣赏完好友尴尬的表情后，他手指扫过桌面上的触摸仪打开了会议室大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此刻已经站在门口的人。
“各位，让我们热烈欢迎新入社的社员——转学自卡利亚斯圣莱茵高中的路唯希同学，是我最期待的新人。”
能够让眼高于顶的皇甫明月如此郑重其事的介绍，众人好奇的目光全部落在路唯希身上，暗暗好奇她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在入社的第一天就站到这个高层会议室里。
路唯希面无表情的看着皇甫明月，怀疑他这么的隆重介绍让她备受关注是有什么预谋。
顾谦尧对她的不自在深有感应，迅步而上拉她坐到自己身边，轻声安慰，“没事的，别紧张。”
路唯希坐姿端正，语气平淡，“我没紧张。”
她只是讨厌被人当成稀有动物看待而已。
会议室里不明就里的众人见状，立刻絮絮低语交换好奇，看来顾谦尧跟这位新转学的“美少年”是熟人啊，却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皇甫明月双手气势的往下一压终止喧哗，优雅的交叠长腿笑道：“那么，介绍完毕，以后的日子希望大家合作愉快，那么我们继续开会。”
有人立刻发出疑问：“咦？但是明月大人，您为路同学安排的职位呢？”
有人点头附和，“没错啊，不知道他在什么职位上我们要怎么合作？不如，请路同学先自我介绍一下特长和专精的项目吧？”
有人提出建议，“对了！我们财务部这边缺人，明月大人可以安排他过来。”
有人开抢，“不不不，还是来策划部好，我们这边更善于开发新人的潜能呢。”
有人跟上，“少来了！策划部已经人才济济，都饱和状态了还想吸纳良材？还是这样吧，新人就到我们交易部来，我亲自带着。”
路唯希冷虽冷矣，魅力非凡，会议室一时间陷入抢人大战，顾谦尧见状满头黑线正想说什么，被死党一个示意的眼神阻止。
皇甫明月不愧是领导者，只一抬手，闹哄哄的会议室倏然就静下来，只见他微笑着轻描淡写的说，“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们，路唯希将会负责财权社的副社长一职吗？”
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的宣言彻底惊呆了财权社里皇甫明月除外的所有人。
顾谦尧回神，“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皇甫明月恍然大悟状，“啊啊， 我忘记了，不过现在说也一样啦，总而言之——从今往后，我不在的时候，财权社的事务全权由她负责，而你们……必须完全服从她的指挥调度。”
彻底陷入混乱的会议室里，道贺、质疑、探询，猝不及防将她包围，莫名被摆了一道的路唯希的脸色难看至极。
不善交际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丢出的问题，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被推上这么高的位置。
倘若不是有顾谦尧为她挡驾，恐怕她就要夺门而出了。
风朴神余轩御交换了个“千万别惹狐狸”的眼神，在心里默默为路唯希画了个十字。
路唯希性格偏冷不喜交际，无法像皇甫明月那般长袖善舞、圆滑处世，亦没有任何领导者的经验与天分，学识虽高却没有真正涉足过商业界，把她推到这个高得离谱的位置上，分明就是想看她栽下来时会有多么狼狈！
直到喧闹停止，会议结束，人员纷纷离去只余下五人时，始终保持沉默的路唯希终于冷冷开腔。
“请收回你的决定，我只是一个新社员，胜任不了副会长的职位。”
皇甫明月莞尔一笑，在经过顾谦尧身边时暗示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本人，仅代表雍德高中财权社全体社员，欢迎你的加入。”
路唯希碰了个软钉子，语气不善，“新社员就可以当上副社长，难道这是你们财权社的规则？”
他微笑，“请为自己感到荣幸，你是唯一一个打破规则的空降员。”
路唯希拍桌而起，“皇甫明月！你知道这是不对的——不说明月智囊团，财权社里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有资格当副社长。”
皇甫明月眼疾手快的捂住准备为她助阵的顾谦尧的嘴，“啊……唯希公主，由于你的特殊，我准许你不喊我社长，但是很抱歉，财权社可不是那么好呆的。如果你想留下，就得拿出你的所有的本领让我看看。”
“可……”
顾谦尧拉下他的手，“明月，请你不要为难她好吗？副社长的职责太重，唯希她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唐突上位只会惹人猜疑。”
相处四年，他虽然清楚皇甫明月做什么都有他的考量，可他不忍看路唯希受挫。
皇甫明月突然俯下身勾着他的脖子笑，“我的亲亲小尧尧啊，你不是一直很相信我的眼光，怎么这会却把我看轻了？你真的以为我会拿‘我们’的财权社开玩笑？”他的目光挑衅似的转向路唯希，“我希望你能深刻记住——以‘才能’服众，这才是财权社的规则……无能者，趁早滚蛋。”
“明月，这不公平，就算是其他新社员也没有遭受过你这样的打击吧，你分明是搞针对。”
顾谦尧替路唯希鸣不平，倒也不是完全出自私心，于情于理，皇甫明月的这种作为都很不合适。
“就算是针对好了，能被我针对也算是她的荣幸。”皇甫明月富有深意的一笑，“在遭受打击后，有些人，能够坚强走出困境努力成长。而有些人，不管过多久都只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壳里自怨自艾不思进取——在我看来，财权社里容不下后一种人，就是这样。”
似乎都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路唯希的表情一冷，而顾谦尧露出焦躁不安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唯希她……”
顾谦尧斟酌措词想为她辩解，却被厉声打断。
“不要再维护她了！谦尧，如果我说的不是事实，四年前你还会跟我离开卡利亚斯吗？如果当初她有勇气去面对、去改变一切，你们何至于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皇甫明月突然低下身，动作暧昧的托起顾谦尧优美的下颌，怜惜的说：“真的……我倒现在还无法忘记，我们初次见面时……你的表情有多绝望……”
来不及对他奇怪的动作做出反应的顾谦尧只看见路唯希猝然旋身冲出会议室大门。
“唯希——”他狠狠拍开皇甫明月的手追了出去。
“唉！典型的有异性没友性啊，手劲可真大。”
皇甫明月甩甩发麻的手，状似抱怨，脸上却浮起一层富有深意的笑容。
风朴神余轩御同时出声：“你故意的。”
皇甫明月竖起食指于唇间，笑容颇为自得，“一切，皆在掌握中。”
循着她逃离的方向拼命寻找，顾谦尧终于在拐角的走廊尽头，见到正用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墙壁陷入深思一样的路唯希。
路唯希神色已然紧绷到极致，仿佛稍一松懈就会崩溃下来。
深藏在心底的伤口，仿佛被皇甫明月生生扯开曝光示众，那感觉，又痛……又羞耻。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我只是为了救他……
我只是……不想克莱斯特受伤……
她好恨，好想杀死……记忆中那个拼命寻找理由来满足自己、原谅自己，甚至想将罪责推向克莱斯特的……卑鄙的自己！
无法原谅，说出了那样无耻的话，将克莱斯特推向黑暗的自己——无法原谅！
心口的沉痛积压到无法排除的地步，听见顾谦尧追来的脚步声，她反射性的大喊：“别过来！”
顾谦尧眼一沉，像是失落，“不是说了，这段时间我们要好好相处，就因为明月几句话，你想逃开了？”
“不是……”
她沉声否定，睁开眼，瞪着瓷砖里苍白的自己，像是深恶痛绝，“就只有这一次，我不逃避。”
“那么……你决定留下来？”他试探的问。
她颔首默认。
他却有所有疑虑，“唯希，之前你说要加入财权社，我就觉得很奇怪，你从来就对商业没有兴趣不是吗？”
她语调平淡的说：“人的兴趣总会改变的，四年来你也改变了很多不是吗？”
他被噎住，半晌又说：“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副社长的职务那么繁重，你又没有经验，立刻上位的话会非常辛苦，我怕你承受不了。”
“不……克莱斯特，我已经不想再当逃兵了，不管这条路有多困难……”
她盯着自己的脸，从眼神中弥散中一股坚定，“皇甫明月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偏不如他的愿！”
她难得展露的坚定让顾谦尧感到惊喜，“唯希，你有这样的决心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可是……你不要误会明月，也许他只是想尽所能开发你的潜能。”
看他急着为皇甫明月辩解的表情，再思及皇甫明月对待他的神情态度，路唯希只觉得莫名气闷，冷嘲出声：“那他‘开发’潜能的方式可真够别出心裁。”
他闻言莞尔，不自禁的笑出声，“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我也拿他没办法，还记得刚离开卡利亚斯的时候，他为了强化我的体质还把我扔在赤道上当了两个月苦行僧呢，那段日子真的是挺痛苦的。”
“……”
路唯希默然无语，又陷入深思。
这四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外界的变化，自然也不会知道他身边发生过什么。
他到底经历过多少事情，又吃了多少苦头呢？
本该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子，却跟着皇甫明月到处摸爬滚打，闯荡波诡云谲、人心狡诈的商业界，想来肯定也是经历了很多挫折……
半晌没有声音，顾谦尧试探着走近两步，见她没有任何拒绝，这才放心的走到她身旁，安抚的说道：“唯希，我知道你对商业没有任何实践经验，也不知道财权社的运行模式有多复杂，就这样当上副社长一定会遭到很多质疑——不过既然你有留下的决心，我就会尽全力帮助你稳住局面。”
路唯希抬眼深深凝视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他不解，“什么地步？”
她无法理解，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被动摇着，让她感到危险，“我明明就……一直在拒绝你，为什么你还能若无其事的靠近我，帮助我呢？”
顾谦尧神情柔和，“这种事情，需要理由吗？”
“难道不需要吗？还是说……你对任何人都可以这样不计后果的付出吗？”
她想肯定这个答案，却又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管再怎么温柔也会有个限度吧，如果被拒绝的话就会走开不是吗？为什么……你却要留在我身边呢？”
为什么你要留在……一无是处的我身边呢？
是……同情吗？
因为看见过那样不堪的她，所以……走不开了？
所以……是她，束缚了他吗？
这个想法的闪现，让她觉得世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是因为我——”
“不要说！”她害怕那个答案！她深深感到恐惧。她可以装作“不明白”而接受他的温柔，而不能在知道被同情的情况下，再看他一眼。
顾谦尧沉默了一下，看着她逃避的神情，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悄悄的凝固，不可抗拒的。
他说：“唯希，你跟我来一下。”
“要去哪里？”她表情不安，像是迷失了方向。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难得强势的拽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向电梯，他脚步飞快，她踉跄跟随，直至走出财权社，不管众人投来多少诧异的目光，他片刻都没有松开她的手。
紧紧相抵的手掌，掌心仿佛被一股细微的电流窜过，细腻，暧昧。
奇怪的感觉……
是因为……太久没被他牵过手吗？
凭借财权社成员“翘课”的特权，两人穿过静谧的校园广场。
顾谦尧牵着她走进雍德高中的一幢实验大楼，搭着圆柱体的电梯迅捷的直上六楼，出了电梯顺着走廊拐了个弯到达一间实验室门口，通过两道隔板的大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使用磁卡扫描来开启的合金制大门。
他熟练的从大门旁边的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未开封的保暖大衣为路唯希穿上。
她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
他故作神秘的“嘘”了一声，利落的为她带上手套系上围巾，然后将一顶针织帽缓缓带到她头上，指尖轻微的划过她的脸颊。
她一怔，神色莫名的摸着因被他碰到就觉得有些发麻的脸颊。
他做好同样的“全副武装”后，掏出磁卡解开锁令，只见大门迅速而无声向两边开启，白光乍现，雾一般的霜气霎时扑面而来笼罩了两人。
顾谦尧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闭上眼，跟着我。”
路唯希一时间感到自己像是回到了卡利亚斯，脸上一冻，下意识的埋入围巾里。
她像个盲人一样被他牵着走，脚上踩着软绵绵的人造雪，一脸狐疑的问：“你该不会……在这里造了个微型的卡利亚斯王国吧？”
顾谦尧轻笑，诱哄道：“你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
压根没抱多大期待的路唯希睁开眼，当场傻住，“这——”
在一个位于北寒带的终年飘雪的国家里，除开一些耐寒性极强的乔木灌木，脆弱的花卉几乎是没有任何成长率的。
回想起来，就是八年前某一天，克莱斯特带着那时情绪不佳的路唯希，去王室城堡后面的雪林散心时，发现了一种在雪地里生长着的特殊丛生植株。那是一种托叶厚重，花柄长得像戒指一样滚圆而大小不一的植株，花序带有小小的隐性花苞，煞是可爱。
克莱斯特看了觉得很喜欢，二话不说就摘下来当做戒指套上了路唯希的手指，终于博得云开雾散的一笑。
后来，问了附近看守雪林的护林员，才知道那植株叫做戒指草，自播能力强但存活率很低，虽然有花苞却无法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开花。
路唯希听了，也只是摸着手指上戒指草的花苞，神情带着遗憾与悲悯。
却没有料到，只不过是一闪而逝的小小表情，竟被克莱斯特一直记在心里……
此时此刻，看着铺满了雪地的戒指草，在她面前努力的绽放出小小的五颜六色的花朵……
那一刻，仿佛情感的薄弱之处被豁开了一道口，积藏已久的情绪龟裂了冰冷的面具，她眼眶一热，“怎么会……”
他竟连这些小事都还记得？
顾谦尧只是微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只淡淡的叙述道：“四年前，也就是离开卡利亚斯的前一晚，心里空空的，很不安定，总觉得……想要带走什么，结果思来想去，我就带走了一大包它的种子，也算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吧。”
看着那些摇曳的花朵，渴望，却不敢伸出手去碰触，她的眼神渗入一丝歉疚与疼痛。
“刚开始种下时，在正常气候下很容易就开花了，真漂亮啊……我真想立刻就让你看到，可是……我想，他们无法在寒冷的地方开花，就算我立刻把它们送到你面前，结果还不是一样吗？”
那些无法改变的局面，深刻的痛苦，让他无法迈出步伐，“我……很想改变这种情况，所以稍微做了些的外源基因改造的研究，可是……也许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分吧，真的是失败了很多次，明月他们想帮忙，可是我不要……”
他自言自语，目光注视那花朵，却仿佛是透过它们，看到了曾经无法“抵御严寒，开出花朵”的自己。
“唯希……我一直在想，如果在我的努力下，使它开花了，是不是就能证明，我也已经有所成长了呢？”
仿佛是透过那小小的花看到了他心中的寂寥，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故作轻松的问：“这花，是什么时候开的？”
他蓦地灿烂一笑，像是深有所感，“我看这花跟你真的很有缘，你知道吗？昨晚就是试验成功后的第一个花期，是轩御来这里搬走他的冰激凌的时候发现的……哦，对了，你知道吗？轩御那家伙真的很搞笑，他居然买了一集装箱的冰激凌来渡暑，结果没地方放就扔在这里了……”逗趣的说着，他咬掉手套，蹲下身摘下一朵粉蓝色的戒指花，拉起她的手，动作就像是想将那花儿为她套上。
路唯希身躯一颤想退开，结果他只是把花放在她的手里，语气轻巧的说：“这是道歉的礼物，关于你刚才的问题……”
路唯希下意识的想阻止他说出什么，却被他紧紧握住手拉进怀里，额头相抵。
“唯希……”
他幽幽的说，“原谅我，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告诉你我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真实的答案……是什么？
走出实验大楼时，路唯希不自禁摊开手，掌心里的戒指花尤带冰凉感觉的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下显露透明的色泽，细细的纹理如同微血管一般。
这花瓣，好轻，因为太脆弱。
也好重，因为承载着他不含半点杂质的真挚情感。
见她爱不释手，顾谦尧莞尔的说：“还好带你来了。”
看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自豪，她的语气也不禁添了些柔软，“你确实成长了，而且这种不管对待什么都要投入全部身心的个性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刮鼻一笑，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那花朵，“我只是在猜想，如果能让你看到它在雪地里开花的样子，你应该会很开心的……唯希，我这样算压对宝了吗？”
路唯希垂首抚弄那花瓣，良久，她抑不住的一笑，温暖如同破冰而出的朝阳。
“谢谢你！能看到它开花，我真的……很惊喜，很开心。”
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顾谦尧深深看着，心口有什么缺失已久的东西渐渐的充足起来……
就这样，慢慢来，不想操之过急，不想惊吓了她。
因为想要填补两人之间的裂缝，不能只用一朵花盛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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