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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魏晋南北朝时代(5)

屠氏是一位勤劳美丽的姑娘,可命运不济,父亲双目失明,无法参加劳动,母亲又患了久治不愈的疾病,需治病照料,贫病交加,压得屠家喘不过气来。更难受的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因为屠家穷得家徒四壁,缺吃少穿,有的亲戚同他们断绝了往来,有的乡亲也瞧不起他们。这些人能避则避,尽量不与屠家“搭界”,生怕他们借钱借粮,借了不还,自己吃亏。于是屠氏决定带着父母离开这块伤心地。后来,远迁到了无人相识的诸暨城南苎萝山。

苎萝山可是个有名的地方,这里是当年绝代美女西施的家乡,山青水秀,人美情更美。屠家远徙到这里后,虽然还是受穷,但穷乡亲们都同情体贴他们,生活在这样的新环境里,全家人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都有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屠氏是家中唯一的顶梁柱。不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要靠她嫩弱的肩膀承担,而且家中一瞎一病两位老人全靠她照顾。为了生计,她白天上山砍柴,夜里纺纱织布,以换去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同时还要挤出时间为父母缝补浆洗,端饭熬药,一天到晚没有一点空闲的时光,但屠氏只要父母不挨饿,不受气,再苦再累也无怨言。后来苦命的父母相继去世,她无钱雇工,自己动手,一铲一铲地为父母挖土筑坟,按照当地的风俗办理丧事。

相传,正当屠氏一锹一锹艰难地为父母挖土筑坟时,突然从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你纯厚的性情十分可贵,山神欲要差遣于你,你可为人疗伤治病,既可为民造福消灾,又可改变你的窘境,过上富贵的生活。”屠氏听了这席话,似乎觉得此话是对自己说的,可这深山野岙,荒无人烟,哪会有人同我说话呢?不觉吓得脊梁骨袭来一阵冷意。心想,这可是妖怪之声,不敢听从。此时,她尽管心里被吓得寒颤颤的,但仍坚持着将父母的坟墓筑成。

后来,邻居有一个人中了溪域之毒,如不及时治疗能致人生病,以至危及生命。屠氏想起那天深山中的“妖怪”之声,也许那真是对自己说的,也许此话真的灵验,决心去试一试。于是她采用符咒、驱神、祈祷等方法,又大胆地采用土方从溪边拔来草药,试着为他治疗,不料,经屠氏简单的治疗后,病人自觉病情减轻。这件事给了她很大启示,心想,那日筑坟时听到的话也许不是妖怪所说,而确是山神的指点,从此她就以巫医之道为乡亲们看病疗伤。

在缺医少药的山村,突然冒出了一个药到病除的巫医,乡亲们感到新奇又高兴,从四面八方赶来求她看病。屠氏总是不计报酬,精心为他们治疗。说也奇怪,虽说她从医时间不长,医道不深,家里墙边挂的,罐里煎的,病人服的大都是她自己采集的草药和虫蝎,但经她治疗过的病人,大都很快痊愈。这样她家里不仅摆脱了穷境,而且变得富裕起来了。

屠氏行医出名后,远近的不少小伙子看到她年轻漂亮,贤淑能干,又有高超的医术,纷纷上门求婚,但她都以自己无兄弟,誓守父母坟墓为由,一一谢绝了。不幸的是,后来她在山间守墓时被山贼劫杀了。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南史·孝义·诸暨东洿里屠氏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皇母精心护“龙子”——梁武帝萧衍妃阮令嬴

阮令嬴(约477~543),女,原姓石,南朝梁会稽郡余姚县人,父石齐,母陈氏。初被齐始安王萧遥光纳为妾,萧死后,被东昏侯萧宝卷收入宫中。502年,梁武帝萧衍灭齐称帝,为其采女,拜修容(九嫔第五级)。生皇七子萧绎(即后来的梁元帝),精心养育呵护多病多灾的绎儿,尝随元帝出藩。大同九年(543)六月,薨于江州正寝,是年67岁,归葬于江宁县通望山。552年元帝即位,追尊为皇太后,谥文宣太后。

阮令嬴长得聪明伶俐,很有姿色,虽为采女,且很得武帝喜爱,喜有身孕。一天夜里,她刚刚入睡,忽见天空祥云四布,一条金光灿灿的巨龙破云而出,盘旋于宫殿之上,进而罩住了她的卧床,突然惊醒,方知是一个梦。人们说,这是吉祥之兆,来日一定喜得“龙子”。有幸,天监七年(508)八月,她竟然真的生下一个“龙子”,朝廷上下一片欢腾,武帝更是兴奋异常,就拜石采女为修容,赐姓阮氏,名令嬴,是日大赦天下。

“龙子”萧绎生得聪明超群,很得武帝的喜欢,特别是母亲阮令嬴,更是日夜舍不得离开绎儿的身边,精心呵护,辛勤哺养。绎儿三四岁开始,她就教他认字读书,使他小小年纪就能吟读诗书。五六岁时,一天,武帝问他所读何书,绎对曰:“能咏《曲礼》(《礼记》篇名)。”武帝要他读一下听听,他即诵上篇,读得声情并茂,一字不漏,左右无不惊叹。

天监十三年,萧绎7岁时,即被朝廷分封为湘东王。自受封起,阮令嬴看到幼小的儿子被封往外地,心中十分不安,于是随子到封地,照料儿子的饮食起居,辅助他治理一方天下。

萧绎自幼多病,给他的正常学习和生活带来了极大困难和痛苦,母亲总是鼓励他要经得起磨练,读书上进,深究学问。在母亲的关怀和鼓励下,萧绎增强了战胜病残的信心,矢志读书。

有一次,萧绎患疥疮,手握不起拳,腿不能伸展,夏天疥疮溃烂发臭,伤口痛痒难忍,为了避免蚊蝇叮吸,专心读书,就躲进蚊帐,床上放一瓯绍兴老酒,经常把手脚浸泡在酒里,以解疼痒。如此苦读不息,每天20卷。“卧读有时至晓,率以为常”,以至“肘膝烂尽”。

萧绎14岁那年,又患眼疾,虽经多方治疗,仍盲一目,幸存的一目视力也很差,看书写字十分困难,以至看不清书上的字,他“常令左右侍者读书,昼夜不断,虽熟睡,卷犹不释。左右有睡,或读有差误,或偷卷度纸,绎必惊觉,更令追读,并加鞭挞。”

萧绎从14岁到47岁死去,当过将军、太守、刺史,最后还当上了皇帝,30多年间,在繁忙的政务中,不忘母训,始终坚持学习,从不废止,读书万余卷,终于使他成为知识渊博,能书能画,下笔成章,冠绝一时的名士。他的自我评价是:“我韬于文士,愧于武夫。”一生著述甚富,著有《考德传》、《忠臣传》、《注汉书》、《周易讲疏》、《老子讲疏》、《内典博要》等共10余部,400多卷。后人辑有《梁元帝集》。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南史·后妃·文宣阮太后令嬴传》,中华书局点校本。

(2)赵孟祥:《中国皇后全传·南朝·梁·武帝萧衍妃阮令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3)邹元初:《中国皇帝要录·南朝·梁·元帝萧绎》,海潮出版社。

落难皇后恨霸先——梁敬帝萧方智太后夏氏

夏太后,南朝会稽(今绍兴)人,梁元帝萧绎普通中封为湘东王时纳为妾,大同九年(543)生元帝第九子萧方智(即敬帝)。萧方智为梁主,尊为皇太后。陈霸先称帝,萧方智降封为江阴王,夏太后贬为江阴皇太妃。萧方智被霸先杀害,夏太后郁恨而死。

南北朝时代,社会动乱,矛盾交叉,朝代频频更迭,一般皇帝在位时间都不长。梁朝的最后一个皇帝萧方智在位时间同样是短暂的,前后不足3年。

承圣元年(552),萧方智被封为晋安王,母夏氏拜为晋安王国太妃。次年,萧方智为江州刺史。三年十二月,被太尉王僧辩、司空陈霸先拥立为太宰,承制。

554年,萧察在西魏的帮助下,消灭了梁元帝萧绎的政权,次年在江陵称帝,国号后梁。萧察称帝后,晋安王萧方智从浔阳东归建康(今南京市),由王僧辩和陈霸先议定,于555年二月,拥立13岁的萧方智为梁主,即皇帝位,此时,萧方智尊母亲夏氏为皇太后。

但是,好景不长,此时北齐主以萧方智年幼为由,致书太尉王僧辩,提出立武帝萧衍之侄贞阳侯萧渊明为主,把萧方智降为太子。萧渊明本人也致书王僧辩,要求回建康,但遭到王的拒绝。三月,北齐出兵,以武力相威胁,王僧辩因惧怕而同意立萧渊明为皇帝,但提出一个条件,即萧方智为皇太子。渊明许之。五月,萧渊明如愿以偿,高高兴兴地到建康即皇帝位。

萧渊明的这一做法,激怒了居京口的司空陈霸先,他再三遣使苦谏,要王僧辩改变主张,王就是不听。九月,霸先起兵,杀死了王僧辩,萧渊明逊位。十月,陈霸先再次拥推萧方智复位,是为梁敬帝,此间,萧方智仍尊母为皇太后。

本来,陈霸先在次年大败北齐后,政局可暂趋平稳,可他却策划起篡皇夺位的阴谋来了。因萧方智是靠陈霸先的征战才当上皇帝的,因而萧称帝后,封陈为尚书令,都督中外诸军事,兼南徐、扬二州刺史,军政大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太平二年(557)十月,陈霸先看到自己夺取皇位的时机已经成熟,便威迫敬帝先封他为陈王,然后逼其让位,自己受禅登上帝位,这就是陈朝开国皇帝陈武帝,国号“陈”。至此,梁朝灭亡。接着,陈霸先将萧方智封为江阴王,其母夏氏也由皇太后降贬为江阴皇太妃。次年四月,他为斩草除根,根绝后患,竟遣人将年仅16岁的萧方智杀死。

陈霸先将萧方智先贬后杀,夏太后也受到牵连。从此,夏氏虽尚有江阴皇太妃的名份,实则被冷落一旁。她整日心中忧郁,由怨生恨,她恨陈霸先身为朝廷命官,理当忠于社稷,胆敢篡皇夺位;身受皇封,理当感谢皇恩,却忘恩负义;身握国家军政大权,理当忠君保国,却凶暴残忍,竟谋杀已禅位遭贬的少年君皇。后郁恨成病,默默死去,人们连她何时死去也不知道。

夏氏死后,虽然陈霸先仍封她为敬太后,但对夏氏来说,这个空名还有什么用呢?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南史·后妃·敬夏太后传》,中华书局点校本。

(2)赵孟祥:《中国皇后全传·南朝·梁·敬帝萧方智太后夏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3)邹元初:《中国皇帝要录·南朝·梁·敬帝萧方智》,海潮出版社。

拒为家主甘为尼——张彪妻杨氏

杨氏,南朝梁天水人,散骑常侍曒之女,有容貌,先为河东裴仁林妻,因乱为中兵参军张彪所纳,住会稽(今绍兴)若耶溪,夫妻情深。彪死,拒陈文帝聘。后抗婚,投火死,其义感人。

梁太清三年(549),会稽一带战争不断,先是侯景作乱,又是会稽山民田领群聚众数万起兵。时东扬州刺史萧大连命中兵参军张彪击斩田领群。翌年十二月,张彪又于若耶溪起兵反侯景,攻破上虞、诸暨、永兴(今萧山)诸县。梁太平元年(556),张彪围临海太守王怀振。陈霸先遣将乘机袭击会稽。张彪长史谢岐等举城投降。张彪兵败逃入若耶溪山中。

陈文帝是武帝陈霸先长兄之子,当他闻知浙东尤其是会稽因侯景之乱、张彪起兵,发生严重饥馑,死者十有八九,平民并相自卖,于是派遣昭达领兵数千,赶赴会稽,悬赏征求张彪首级。同时,他曾听说张彪之妻年轻姣美,欲将其妻迎为家主。

因张彪曾奉命击斩会稽山民首领田领群,并因战争扰得百姓家破人亡,离境背乡,因此会稽山民对他怀有刻骨之恨,伺机报复。

一天深夜,山民结伙袭击张彪营地,张彪熟睡未觉,他的爱犬黄苍警吠,一个猛扑,咬住一山民喉部,山民立即死去。这时,张彪拔刀追逐,举着火把对山民说:“何忍举恶。卿须我者但可取头,誓不生见陈倩(即文帝陈茜)。”山民说:“官不肯去,请就平地(意即自杀)。”张彪知死不可免,即对妻子杨氏说:“我不忍令乡里(妻子)落他处,今当先杀乡里然后就死。”杨引颈受刀,并不害怕。可张彪不忍下刀,便相随下岭到一块平坦之地,对山民说:“卿须我头,我身不去也。”接着与妻子杨氏诀别说:“生死从此而别。”山民们不能生得,遂杀张彪及他的弟弟,将两首级献给昭达。“黄苍号叫彪尸侧,宛转血中,若有哀状。”

昭达进军会稽后,因彪已死,即带着军队前去迎接杨氏。他见杨氏便拜,称陈文帝要他来迎为家主。杨氏是张彪的爱妻,她与张彪虽非结发夫妻,但感情甚笃。丈夫被杀后,悲痛欲绝,听说文帝要她随军进京,迎为家主,怒火中烧,誓不从命。但她佯作镇静,破啼为笑,向昭达提出,行前请准许掩埋丈夫遗体。昭达心想,杨氏提出埋葬亡夫的要求,乃人之常情,满口答应。葬毕,杨氏含泪而别。“黄苍又俯伏冢间,号叫不肯离。”

杨氏葬夫回来,经过彪宅,又对昭达曰:“妇人本在容貌,辛苦日久,请暂过宅妆饰。”昭达以为,既要她赴京面帝,理应妆扮一番,欣然同意。杨进屋后,即取出一把剪刀,剪下一束头发,并自毁脸面,随即出门向昭达表明:吾立志守节,誓不赴京,若要强迫,身首异处。昭达等大吃一惊,以为,杨氏性格刚烈,只能缓行,不可强求,否则会闹出人命。于是立即挥军回京禀报。文帝听了,深感杨氏贞节之心可嘉,放弃前愿,许她削发为尼。杨氏接到诏令,甘愿从命。

杨氏逃过一劫,又遭一难。未等进庵削发,陈霸先当年的一个军队头目要娶杨氏为妻,她见对方来势凶猛,无力抵挡,直奔到一口古井旁,纵身跳入井中。军队头目和士兵一起追到井边,尽力将杨拖出水井,但见她已现垂死之态。乡亲们为救她一命,在她身边集柴举火,为其取暖。有幸,她在温暖的火堆旁缓缓苏醒。然而,杨氏面对兵痞,死意已决,转身跳入熊熊大火。史曰:“彪始起于若耶,兴于若耶,终于若耶。及妻犬皆为时所重异。”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南史·张彪传》,中华书局点校本。

(2)《绍兴县志·大事年表》,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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