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玄不与她分辨,撤去了结界,从她手中取了铃铛,想把苏浅墨弄回原形搬到窝里,他已然在这里停留了许久,明日还要再来,现在断断不能再呆了。
电光石火之间,苏浅墨从詹玄身边溜走,带着醉意往澹台洛身上一扑,明艳艳的面颊,水湛湛的眸光,语气亦喜亦嗔,“仙人,你怎么不要浅墨了?”
詹玄委实想不到她这时候还会来这么一手,把苏浅墨往后一拉,撑开结界,击中她关窍所在,逼她化为本身,又把她击晕,往窝里一扔。这泼猴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临了了还给自己玩这么一招。
床榻上被苏浅墨压醒的澹台洛微微有些诧异,明明睡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呢?迷茫的双眸扫过内室,似乎并无异常,浅墨还在窝中熟睡,可空气中暗藏的零星酒味又该如何解释呢?“夜!”
盛夏时节,窗户还留了一盏没有关,夜便从窗户飞进来,“是,王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见人已经睡着,不过是个轻微的呼唤,也能立刻飞进来。
“可有人进过本王的寝室?”
“不曾。奴才一直守在外面,不曾有人进来。”夜跪在地上,整个姿势跟训练时候的一般无二,不差毫厘。
藏在暗处的詹玄不禁发笑,攸华上仙还有这般困惑的时候?从来都不见什么事情足以难倒他的。见苏浅墨这里没什么事情,詹玄施了个法术,让苏浅墨噤声几个时辰,免得她说出什么胡话,吓坏了攸华上仙。
“你下去吧。”早前听说过鬼压身的说法,然相较而视,又似乎迥然不同。自己活了这些年,从未这般讶异过。身着亵衣起了身,想要看看苏浅墨今日睡的如何,却发觉越是靠近她,酒味越是浓烈,这墨猴趁着自己睡着出去偷酒喝了?
压下了心中的万千想法,澹台洛抚了抚浅墨额上的朱砂,那朱砂像是感应到一般,在静谧的夜中诡异地亮了几分,澹台洛不禁起疑:这朱砂中到底有何隐秘,为何自己每次触碰,都有那么一点点变化?
一只通人性的猴子,身上带着绝密,会下棋,会发光,会喝酒,究竟还会什么?瘦瘦小小的身子可以把一桌子的菜肴吃个七七八八。今日皇兄的脸上分明写着不信任,只怕会把浅墨归在妖异之辈上,凭自己的能力,若是一力作保,倒是可以压下此事,但自己心中的疑问,又有谁能解答呢?
今晚又做了那个梦,只是清晰了些许,正梦见自己一身素白,臂下附着白玉竹纹臂格,在一张平滑伴有隐光的黄玉桌上作画,一只如浅墨一般的猴子往澄心堂纸上调皮的留下一只爪印,自己便顺势而为,反致生趣。前世今生,未免太过渺茫,就算是再深刻,也不该夜深入梦来,从前想着找到浅墨,或许可平息心中疑虑,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发的扑朔迷离。
苏浅墨,这个名字,似是早就固定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般,那日脱口而出,连自己都微微讶异,思量下浅墨当时的神情,竟是浸染了几分的激动,莫不是一早便有了那个名字,自己只不过是宣之于口罢了?
也罢也罢,既然想不通,便无需再想了,若是该自己知道,迟早也会水落石出的,整了整衣袖,拿过一旁的翡翠薄被盖上,床铺上还残留着自己起身前的温度,玉枕消去了几分热气,却散不开心中的燥热烦闷。
太医每次都嘱咐说:“凡旺盛之生命,皆头凉而脚热;凡衰亡之机体,必头热而脚冷。”虽是例行公事,那位吕太医倒是絮絮叨叨,自己不得不敷衍一下,制了几个玉枕,一年四季用着,算是给那位太医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