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酱橙色的大衣,自信地坐下,翘脚。
她,靠椅,拨弄长发环视一周,眨动的浓密眼睫毛下一双玲珑眸子最终停留面前的姑娘不礼貌地直视打量一番。
她,端起青花瓷茶杯欣赏地闻了一下,喝上一口,美人痣旁涂抹丰润亮泽桃红色口红的双唇咧嘴一笑,甲上闪烁七彩光芒的美钻一掠而过随之递给对方一本旧书。
她,“来吧,占卜师,让我看看你的本领。”
午后阳光如催眠女神温柔照耀大地,绿叶化身舒适靠垫撑托美丽花儿,旧街道上的居民午休的习惯未曾改变,麻雀儿偶尔低声私语避免打扰街道的宁静,高挂窗檐的风铃带着浓浓睡意呼呼入睡,旧书店二楼上九月正为预约下午占卜的客人进行预测。室内没风,泛黄的书页发出嗖嗖的声响快速翻动,眼花缭乱,眼前出现各样色块再分解为七零八落的碎片,磁铁正负极吸引碎片自觉归队,再听从领队指挥排列出万花筒里千变万化的图案。
万花筒内一道道强光刺进眼帘,眼皮神经质跳动,九月像上发条的音乐盒哼出一段段高低起伏的旋律,模糊的视线,香气随衣摆飘过,女子平淡吐出只字,“谢啦,占卜师。”,放下钞票转身离去。九月失去了意识。
蚊子轰隆隆地飞过,下午的旧书店显得格外的清静,都要归功于练时宇早上细致、妥善的安排,下午九月的客人只有一位,他抬头盯住二楼,自信满满斟上一杯自制的香浓咖啡,喝上一小口。
“店铺静得拍苍蝇,不,拍蚊子!”说着练时宇双手合掌一拍,蚊子干巴巴的体无完肤地粘在上手,“叫你大摇大摆地来吸血。诅咒她的店铺可不好,怎样说她也算是女生们流行的时尚话题。我家楚妍也对她兴趣非常。再说漂亮姐姐也靠她吃饭。对了,这里好像还有一个奇怪的孩子,昨天那个小学生去哪里了?那孩子如果在的话,她一声令下。计划泡汤还被暴力对待。想想就恐怖,昨天我的腰骨差点上钢。”
练时宇忽然想起把他甩出大门的公平打了个颤抖。秒针跨着轻快的步伐踢踏踢踏绕过六十个小刻度,无所事事的一分钟练时宇此刻的心情就像阅读着完全不懂回答的试题等待交卷铃响让人坐立不安,趴下呼呼大睡还是左盼右盼试着偷看隔壁同学的答案?
大厅上整齐排列的书架吸引了他的视线,心中默念地数着书架的数量,走向那些日久光滑的木书架。练时宇在就近一个书架前停下,席绢、于晴,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言情小说,来占卜的女孩手上都拿着一本书,难道是这里的书,那女人凭着书本来占卜吗?刚才赵楚妍挑选了哪本书,她想问什么?练时宇带着种种的疑问,继续店内游荡。
噔,噔,高跟鞋敲响了地板,赵楚妍迈着稳健、潇洒的步伐从二楼走了下来,练时宇急忙迎上刚要开口,赵楚妍对他一笑二话不说推开店门走出了书店,练时宇连忙追赶出门。
“楚妍,那占卜师给的答案满意吗?看她一副阴阴沉沉的鬼样子,说话粗鲁不近人情,说得好你多留个心眼,说得不好给点钱敷衍一下就算了。”
“练时宇有完没完,批准你说话了吗?我来占卜与你无关,罗里吧嗦的干嘛!”
“我关心你。”
赵楚妍狠狠瞪他一眼转身便走。
练时宇被轰了一脸,赖皮扑上紧紧抱住赵楚妍,赵楚妍用力推开他,他又试着牵赵楚妍的手,遭甩打回礼。平日被甩挨骂此等小事高贵大方的练时宇怎当一回事,可是,此情此景,小事即变大事,一股强制压抑萌生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盖过了他的痞行。尴尬羞愧左右撇了两眼,生怕某人躲一旁窥视,街上只有他俩,他轻松地叹了口气。
“楚妍,几秒之内你拒绝了我两次,今天的努力没换来一点谢礼。”
“时宇,今天的安排的确让我看到你那么一丁点的进步,表现值得表扬,再接再厉。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能再有任何情侣之间的举动,再者我的事不烦你操心。拜拜!”赵楚妍停下脚步,补充说道,顾作台阶让傻愣住的王子摔得轻点儿。可是,“王子”痞行级数极高难以领悟她的一番苦心。
“不愧是我的女神,走起路来也尽显女性的自信、傲慢,迷人!”练时宇望着远去的赵楚妍背影,沉醉于她在他心中甜美的形象,爱慕之情再度飙升。
哔,咔咔,以下是新闻快讯,清晨位于闹市的僻静街道上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目击者称尸体在6点左右被发现时倒卧在一空置的房子前,衣服全湿,据警方消息该具无头尸体初步确定为20-40岁的女性,事件有待进一步调查。哔,咔咔……
“关了它,拜托收听电台用不着开到最大音量。电流和电波的音波对刺激耳朵很难受的。”
“九月,九月。”
“安妮姑姑,电台声音太大了,麻烦你关小一点。”
“什么电台?你不会是占卜的时候睡着了吧?”
“占卜?”九月抬头看了一下靠墙的大钟,“今天没心情,谁也不见。”
“你这孩子,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安妮关切的摸摸九月的额头,“小宇宇为你安排了一位客人,刚才客人匆匆离开了啊!”
“纳尼?小宇宇是谁?”九月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啊,想起来了,他是自动上门又自作聪明的笨负杂工。他的确为我安排了一位客人,可是我睡着了,还做了听电台的梦。”
“天啊,九月是你怎么了?摔倒了吗?脑震荡了吗?”安妮迫近九月,眼珠凸出,挤出了五道额头纹,严肃说道,“就在刚刚,就在这房间里,你为一位女性客人占卜。”
“就在刚刚?你确定?”
“非常确定!肯定!”
九月和安妮四目相投,忧心忡忡的情绪淹没了下午的安静祥和。
“你们的脸贴得太近了!”练时宇蹦地出现,“日光日白的准备干嘛?”
“说话不能好好说,只懂吠!”九月和安妮分开而坐。九月一见练时宇火气就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练时宇好奇地添上一句。
“莫名其妙,安妮是我姑姑,你说是什么关系?”
“姑侄。”安妮补上一句。
“不是那个啥就行,哈哈,安心了。”练时宇害羞地走近她们。
“啥是啥,笨负!”九月整理柔亮乌发,质问道,“我来问你,下午安排的客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太懂你的意思。”练时宇听到九月的问题心虚地低下头。
“瞧你贼眉贼眼的,一定有蛊惑,快说!”九月以审问的语气提高音调依旧不离娃娃音。
“客人就是客人,客人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练时宇驳戚。
“岂有此理。”九月一时哑口无言,嘟长嘴一肚子闷气。
当然了,练时宇随便一句驳戚,九月听到“客人怎么回事,你应该清楚”一话,看上去简单,身为占卜师而且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占卜师,“简单话语”正是她占卜能力欠缺的证据。客人的来历,经历,凭借其外表、谈吐、行为,作出判断这种小事什么名侦探稍微认真观察就能得出结果,她全无察觉。而且身为一名显赫的占卜师居然为客人占卜后呼呼入睡,醒来还忘记了一切。消息要是外传,以后的生意一定大大减少,甚至无人问津,再傲慢的占卜师也要十足底气支撑。
房间三人一言不发。
九月闷闷不乐地走近窗台,窗外的景色依然安静祥和美丽,阳光照射在九月伸出的手上,她入迷地盯着阳光,努力回忆刚发生的事。
练时宇坐到客人的专用占卜位置,默默看着她们。他想要知道赵楚妍占卜的事情,更想确定自己在这个事件上得到的满足有多大,即使赵楚妍的赞扬已令他心甜度涨至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他一定要从九月口中获得。他在等待时机。
安妮正想阅读刚才占卜使用的旧书,指尖触碰,旧书一下子化成尘埃。她神色凝重盯着灰尘粉末,“九月快来看!”
“怎会这样,书本灰化了!”九月脸色顿时灰白,绷紧了五官。她一手抓起练时宇衣襟,“那个女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人。如果你想联系她,我可以翻阅记事本。”
“不用了,记事本上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不知何时,安妮从练时宇裤兜掏出了小册子和手机,翻阅了里面的信息。
练时宇脸上布满黑线,在毫无感觉下被偷了手机和小册子,漂亮姐姐的速度快得惊人,她曾经是小偷?幸好,他有即时删除手机信息的习惯。这一天,堆积如山的疑问重重压在他心头,赵楚妍占卜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她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眼前的旧书化成了粉末等等。而这一刻,他决定抛开疑问,决心保护他的SWEET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