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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道德经》之谜(7)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陵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人始出于世而生,终入于地而死。属于长寿的人,有十分之三;属于短命的,有十分之三;人本来可以活得长久些,却自己走向死亡,也占十分之三。为何如此?因为奉养太过度了。”

“据说善养生的人,在山陵行走,不会遇到犀牛和猛虎,战争中也受不到武器伤害。犀牛于其身无处投角,老虎对其身无处伸爪,武器对其身无处刺击。为何?因为他没有进入死亡领域。”

任继愈说:“老子认为这个世界到处埋伏着危险,生命随时受到威胁。他主张处处小心,不要进入危险范围,只有无所作为才最安全,最能保全性命。”

老子的“出生入死”,是否如任继愈所说的明哲保身?“入死地”与“不入死地”,是否人力所能为?老子强调顺天安命,“出生入死”当为自然,“当死则死,当活则活”。

§§§第五十一章:玄德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道”生育了世间万物,“德”养育了他们,给以物质形态,势造就了他们。所以,世间万物没有不“尊道贵德”。

老子提出“夫莫之命而常自然”。万物生长不是因为命,而是因为自然规律。老子生活的时代,人们都把世间万物的产生和命运归于鬼神,宗教祭坛和图腾禁忌。而老子把这一切归于自然,归于常。由此可见了,老子当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

自然有自然之德,这种德称之为“玄德”,就是“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老子大力赞颂这种自然之德。

§§§第五十二章:袭常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天地万物有起始,始作为天地万物的根。知道根,就能认识万物;认识了万物,又把握住根,那终身都不会有危险。人生在世,塞住欲念的孔,闭起欲念的门,终身都不会有烦扰。如果打开欲念的孔,陷入纷杂中,终身都不可救治。

能够察见细微之处叫“明”;能够持守柔弱的叫做“强”。运用光芒,返照内在的“明”,不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这就叫做“常道”。

什么是老子的“常道”?老子使用“母”与“子”的概念,要人守住根本。这儿的“母”和“子”,相似于佛教中的因和果。常道就是要把控源头,从源头抓起。如何把控源头?也就是“寡欲”二字。常道似于平常心。

§§§第五十三章:盗竽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竽。非道也哉!

韩国总统金泳三,最有名的墨迹就是“大道无门”。大道宽阔,平坦,没有巧设的门。所以行大道,通行无阻。人稍微有点知识,在大道上行走,唯一担心的是走邪路。大道虽然平坦,但世人却喜欢走小路,走捷径。小路,捷径虽巧取,而多崎岖。如一国之民皆贪小路,此国民风不纯,人心奸诈,国将不国了。

老子称无道的统治者叫做“盗竽”。“朝政腐败,农田荒芜,仓库空虚,而统治者仍穿着锦绣衣服,佩带锋利宝剑,饱餐精美的饮食,搜刮占有财货,这种统治者就是强盗头子。多么无道啊!”

老子的社会伦理学说中,同情弱者,站在弱势群体立场,从社会稳定与发展角度,抨击当政的暴君为“盗竽”。《庄子外杂篇》提出“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算是对老子的社会伦理思想的继承。

老子警告那些无道的统治者,他们贪赃枉法,窃取人民财产,给自己伏下极大的危机。“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四十六章)。违背了“天之道”的法则,而“不道早已”(三十章)。

老子的社会伦理学说,只是“道”在乱世的化生,相近于儒家“仁爱”学说。

§§§第五十四章:建德抱道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老子提出“内圣外王”之道,重点在“内圣”。“天下有形之物,建在外面,一定会拨掉;抱在手中,一定会脱落。但是,道德是无形,建立在人们心中,就不会拨掉和脱落。所以善于建德的,不可能拔除,善于抱持德的,也不可以脱掉。而且这种泽德,当惠及子孙,祭祀永享。”

“道德不能停留在口头,当修身悟道,付之实践。道德付诸于自身,德性就会是纯正;道德付诸于自家,德性就会丰盈;道德付诸于乡里,德性就会受到尊崇;道德付诸于国家,德性就会丰盛硕大;道德付诸于天下,德性就会普及众生。”

“道”的功用,“德”给人们带来的益处,修身是立身处世的根基,只有巩固修身之要基,才可以“立身、为家、为乡、为天下,”这就是“道”。

读此章,让人想起儒家《大学》中“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也是从一已之身推及天下。道家与儒家在修身问题上并不相同,但都认为“立身处世”的根基是“修身”。

庄子也说,“道之真,以治身,其余绪,以为国”。老子的修身为国,是为充实自我、顺应自然,求得个人与社会的和谐;而儒家的修身,是有为,有目的地去有所作为,以推行其“仁爱之治”。

§§§第五十五章:赤子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不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老子常用“赤子”来比喻具有深厚修养的人,能返回到婴儿般纯真柔和。“精之至”是形容精神充实饱满;“和之至”是形容心灵凝聚和谐。老子主张这样就能防止外界的各种伤害和免遭不幸。如果纵欲贪生,使气逞强,就会遭殃,危害自己,也危害别人。人之初生之时,无知无欲,可以说德性最为纯厚。所以孟子说:“大子者,不失其赤子之心。”长大后,嗜好欲望日深,诈伪日增,原先纯厚天性丧失。

《圣经》中记载,有一次有人带着小孩子来见耶稣,要耶稣摸他们,给他们赐福。门徒便责备那些人。耶稣看见就恼怒地对门徒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不要禁止他们。因为在神的国里,正是这样的人。我实在告诉你们,凡要承受神国的,若不像小孩子,断不能进去。”于是抱着小孩,给他们按手,为他们祝福。

汶川地震中,不法奸商所砌校舍,大片倒塌,使数千孩童失去逃生的机会。三鹿奶粉,又使数百名赤子丧生。“赤子”,道之精华。这些肇事者当受天谴,可谓人神公愤!

§§§第五十六章:和光同尘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智者不多言,多言者不智。闭塞欲望,关闭门径,不露锋芒,消解纷争,收敛光耀,混同尘世,这就是深奥的“玄同”。达到“玄同”,超脱亲疏、利害、贵贱的世俗范围,就为天下人所尊重。

“玄同”,就是“和”。四十二章说“冲气以为和”,讲事物矛盾的双方,经过斗争而达到和谐与统一。五十五章讲“知和曰常”,即以“和”为事物的常态。本章讲怎样保持常态的“和”。三章之间层层深入,逻辑性极强,向人讲述了“和”的最高道德境界。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人世间的纷争,由言语引起,《水浒》里有“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有“祸从口出”,有语言歧意引发文祸。清代文人一句“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引发雍正年间“文字狱”。老子的“和”提出避免言语引发的纷争。

老子认为要控制住人的贪欲;再次是掩蔽其锋芒,达到“和光同尘”。老子认为能够“挫锐”、“解纷”、“和光”、“同尘”,就达到“玄同”的最高境界。统治者实现“玄同”境界的关键是不徇私情,以“天下为贵”。这也就是中央提出的,讲大局,讲团结,把国家和人民群众利益放在首位。

§§§第五十七章:以正治国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本章老子阐述“大道”分裂后,“人道”中的治国之策,提出“以正治国”的方略,是以“无为”、“清静”去治理国家。老子最反对扰民,提出“治大国若烹小鲜”。

老子如何得出这种结论?他的调研报告是什么?

天下禁忌越多,老百姓就越穷。比如,不许老百姓摆摊设点,抑制小工商业发展,乱罚款,乱摊派,三轮车不让上街,老百姓就只能贫困。扬州是全国卫生文明城,得过联合国人居奖,但是实际情况这座城市GDP远低于苏南,死要面子让老百姓活受罪,老百姓生活贫困,贫富差距悬殊。扬州电视台《今日生活》,经常看到许多人在镜头前哭泣,然后有好心人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我看了十分感动,毕竟是文化古城,老百姓太好了,宁可呆在家里饿死,也不上街当强盗,也不出门当妓女。多么文明!

民的锐利武器越多,国家就越陷于混乱。不允许私藏枪枝弹药。美国社会那么进步,因允许私携枪枝,也发生了好几起校园血案。中国如果允许私携枪枝,估计天天街上得放鞭炮了。

人们的技巧越多,怪事就越闹腾。电视台很少去报道知识分子。据说知识分子是社会的良知,万一讲出什么与主旋律不符的话来,估计宣传部长乌纱帽难保。所以,电视台除了宣传官员,就是宣传那些有奇技淫巧之人。这样社会上怪事就层出不穷。比如,宣传一个马路歌手,有许多人学着不务正业,在马路上弹琴乞讨。宣传一修脚的,有许多人把功夫用在脚底生花。妙笔生花现在不时髦了,时髦头式生花,菜肴生花,敲背生花……总之,以淫乐之极为荣。

法令越是森严,盗贼就越是不断地增加。当今法令比古代森严,名目繁多。但坏事却没见减少。比如,街头有探头,小区有保安,有门卫,有大铁门,有高墙,区内有探头;各家各户有防盗门窗,再加几把大锁;这说明什么?说明人们生活没有安全感。

学校开政治思想课,广播电视报纸也教人向善,派出所和劳改队也劳动改造人,国家不能说不尽力,社会不能说不重视,然而犯罪率竟呈现逐年升高之势。古代有圣人说,统治者“无为”, “好静”,“无欲”,人民就自我化育,自然富足,自然淳朴了。试看今天达官贵人的奢侈生活,社会风气何能纯正?社会不公正,分配不均,国有资产流失,勤劳无以致富,勤学却找不到工作,民众如何不仇富?这样又如何化育天下苍生?

附市井民谣一首:

忙碌的公仆在哪里?在包厢里。

重要的工作在哪里?在宴会里。

干部的任免在哪里?在交易里。

工程的发包在哪里?在暗箱里。

该抓的工作在哪里?在口号里。

需办的急事在哪里?在会议里。

该刹的歪风在哪里?在通知里。

扶贫的干部在哪里?在轿车里。

宝贵的人才在哪里?在悼词里。

优质的商品在哪里?在广告里。

破烂的危房在哪里?在农村里。

豪华的大楼在哪里?在机关里。

动听的词汇在哪里?在汇报里。

辉煌的数字在哪里?在总结里。

巨大的成绩在哪里?在水分里。

可喜的进步在哪里?在创意里。

§§§第五十八章:祸福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人心迷于何处?人心迷惑在“祸与福”之间,不能明白“祸福”循环相生的道理。人有福时,洋洋自得,以为天佑,以逞其能;人有祸时就悲观,痛不欲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辩证地看出了“福与祸”的关系,认识到社会、政治、人生的内在辩证关系。

§§§第五十九章:啬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根深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老子宣扬他的“修身治国”,提出“啬”的概念。“啬”是六十七章“三宝”中的“俭”,节俭爱惜的意思。“啬”不同于“吝”。“啬”是节用,“富不死藏,贫不告贷”。“吝”是完全私有,绝不分给别人一分。“治人事天,莫若啬。”是说修身,治国,最好的办法是节俭爱惜。“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

据CCTV“新闻1+1”节目透露,我国公款吃喝、公费出国、公车开支一年九千亿。这个数字是由央视特邀观察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研究室特约研究员王锡锌提供。中国行政费中明显不合理的开支是“三公”:每年公车消费4000亿元左右、公款招待吃喝玩乐2000亿元左右、公费出国3000多亿元左右。

目前全国尚有6 5 0 0 万农村人口没有解决温饱问题。数百万职工不能按时足额拿到工资……有民谣形容:“村干部一年喝头大水牛,乡干部一年喝台大铁牛,县干部一年喝掉一座小洋楼。”

§§§第六十章:治大国若烹小鲜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流传极广,深刻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政治家。小鲜指小鱼。烧小鱼时,最怕锅里翻来覆去,如果瞎折腾,翻来覆去,鱼就成浆糊了。这个道理运用在治国为政上,就是主张“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也就是胡总书记提出的“不折腾”。

和谐社会里,“民忘于治,若鱼忘于水”,就不需要谋于鬼神,鬼神也无灵了。和谐社会里,就没有那么多人去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了。因为鬼神不再有任何作为,是为政的人“无为”的结果,符合于“道法自然”。

老子是个无神论者。本章喻示着为政的关键在于“安静”,不扰民。执政者小心谨慎,不以主观意志随意左右国家政治,就会收到富国强兵之效。这大概与“科学发展观”异曲同工之处吧。

附民谣:

1、 当今三大扯蛋:

靠工资买的起房那是扯蛋;

靠努力工作能升官那更是扯蛋;

说你没外遇那也绝对是扯蛋。

2、 当今四大怪事:

做人的不如做狗的受宠爱;

做事的不如告密的受信赖;

在行的不如外行的提的快;

忽悠的比敬业的更豪迈。

3、 当今五大谎言:

中石化说亏损;

警察说保护百姓;

小姐说俺是第一次;

老板说我亏不了你;

领导说好好干有机会。

4、 现代人的五大悲哀:

一手好字被电脑废了;

一个好胃被酒废了;

一个好家被情人废了;

一个好官被人民币废了;

一个石油把大盘废了!

§§§第六十一章:大者宜为下

大邦者下流,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牝常以静胜牡,以其静,故宜为下。故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邦不过欲兼畜人,小邦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所欲,大者宜为下。

如何处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老子的政治外交主张,在他看来,国与国之间能否和平相处,关键在于大国。所以一再提出大国要谦下,不可以强大而凌辱、欺压、侵略小国。“大国应该像江海,谦居下流,天下才能交归。大国还应像娴静的雌性,以静自处下位,以静战胜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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