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小菜都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这和他一踏入机舱就萌生的紧张感如出一辙。他不清楚自己忽略了哪个步骤，导致全然没有发现身边曾几何时多了一个人。抑或是飞机滑动时，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是躲在哪个角落，避开了他的耳目。难道他一上飞机就进了厕所？可那个节点厕所应该都关闭了才对。
小菜额头上的汗水越演越烈。这种不安的氛围一阵紧一阵地刺激着自己，最后，他还是憋不住冲身边的男人道了一句，对不起，借过一下。
短短两个半小时，这个词语小菜用了八次。最后他只要身体一侧，对方就莞尔，起身给他让出了空间。而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除此之外，全程没有离开过片刻座位。
小菜常年的记者生涯，帮他养成了脸皮厚的优良传统。而生存在这仰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依赖感发展的社会中，学会厚脸皮又是一件不可或缺的人格要素。
飞机很快开始进入降落模式，小菜又习惯性地闭上了眼。只觉得四周开始慢慢颠簸，随即隐约听到一些铃铃铛铛的声响。广播里开始滚动发出警报，飞机遭遇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猛地，小菜感到一阵瞬间的下坠，持续了大概一秒钟，但强烈的自由落体令机舱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小菜下意识地睁开眼，突然后背又刮起了一阵寒意。
身边的座位上，依然没有人。
落地时，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开始迫不及待起身整理行李，准备站队走人。小菜心中闪过几丝不安，但又说不上来其中原委。他自顾抬着头，扫视着忙忙碌碌的人群。一张张表情中，有激动，有兴奋，也有疲惫。但是没有一张是小菜希望见到的。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在走出机舱，面对空乘笑容可掬地挥手道别时，小菜驻足道，请问，这次航班是满员的吗？
接到问题的空姐脸上抹了厚粉，但依然难抑几颗青春荡漾的痘痘盛气凌人地爬满额头。她显然迟疑了下，但就在零点几秒的当口重又恢复了职业的笑容，是的，先生，您刚刚乘坐的这次航班是满员搭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