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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岁月静好便是真快乐

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地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中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三毛

快乐两个字从红口白牙中讲出,便带着轻快与伶俐。好似舌尖的一个起伏都是用不上的,两个字自己携了手蹦蹦跳跳地便脱口而出了。

快乐的好处也就在这里了。它每次到来都带着轻快,好似一个动作矫健的武生。利落的前桥柔中带刚,一连串地打起来脚尖点地的声响那样清脆,听了便让人想要喝彩。

与我们而言,快乐就是上帝挂在高处的葡萄,我们努力的上蹿下跳,筋疲力尽时才能得到的那一小颗,就是快乐。幼时的三毛却是不同的,她的葡萄就在手边。就因着她的生动、自由与博爱,上天便是这样怜爱地将快乐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生而不凡,亦是得到了比我们多出许多的快乐。这是上天的溺爱恩赐,我们可望而不可及。

三毛渴望文字,她便生在了书香之家。三毛自由随行,她的父母便开明豁达。我们羡极了她的生活,就连她想吃土豆时,晚餐桌上的那一杯土豆泥亦是让我们浮想出万种美妙滋味。

她的心总是被满足的,那样轻易、自在而安乐。这也许是因着她的心简单纯净,但是,若说是上天偏爱也未置可否。上天给予她葡萄,难能可贵的是,她对葡萄百吃不厌。想来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这份多出的宠爱。

三毛的一生也有如许的快乐,最最纯净和极致的应该是儿时那几年的光阴。彼时的小女孩没有学业压迫,没有世事纷扰,一任那颗洁然的心在快乐的天堂里飞奔,我总在想,那时的她该是有多少快乐啊?天真如三毛,怕是也数不清的?

人一生不过几十载的时光,在转瞬之间便会从指缝间消逝。有些人天生便是快乐的,他们将快乐生而带来,死而带去,自己快活一世便也罢了,与旁人是鲜有关系的。有些人天生便是没有快乐的,他们的一生所能涉及到的快乐,便也只能是别人因他们而获得的快乐,故此,快乐只在他们眼睛中,自己视而不见,别人可来寻欢。与这二者相较,有一种人便是幸运的,他们生就便带着快乐的使命,自身的快乐自不必说,给他人的快乐也随时背在自己的行囊中,所行之处,便如花瓣一般将快乐抛洒开来。这样的人将快乐当作一种传染病,自己乐在其中,同时也将快乐染就他人。这样一生一世便四面八方都是快乐的。

三毛应该就是天生带着快乐的人。她的快乐亦是来自于她自己的内心,同时她也将这些快乐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人。所以我的心中三毛所在的那一方心土是实实在在的快乐之地。

幼时三毛是自由的。自由到她的名字都是自己取。三毛本名陈懋平,因为当时还是小丫头的她认为“懋”子繁杂稠密,实在难写。所以十分坚定地为自己易名陈平。不仅如此,她还将姓氏中“陈”字的耳朵从左边搬到右边,把原本父亲在为她取名时的一片期许和平的心血搞了个面目全非。后来豁达开明的家人不但没有责备她的幼稚顽略,还将其他兄妹名讳中代表排行的“懋”字都拿去了。

自由的人,快乐必便如影随形。无论是自由还是快乐本质上都一样的美好。

幼时的三毛是博爱的。那时家中有一位逃荒而来的佣人兰瑛,一起同来的还有她的一位与三毛年纪相仿的儿子马蹄子。那孩子长了一个癞痢头,甚是爱哭。但是作为三毛的唯一玩伴,三毛还是很懂事的将自己的所有玩具都给了他。

三毛的博爱到了后面便变成了一种逃避式的相处。在她实在受不了马蹄子的哭声后,只得留下所有的玩物,独自逃到家中唯一的书房中享受安逸的童年。

博爱的人应该也是快乐的。倒不是因为博爱幼时也叫快乐。只是因为她将爱献给许多人,而这些人又将自己的快乐献给她。这样传来递去,赠人玫瑰,自然手有余香。

三毛幼时是生动的。生动到这个稚嫩小童尚未识字,便已学会了读书。三毛三岁时,举家从重庆迁至南京的头条街四号。在南京的新家是一个有两个小家庭组成的大集体,家中的大人们为了给孩子们一个书香气息的家庭氛围,便在自家的阁楼一隅辟了一个小天地专门藏书,家中的大孩子们都将这个小屋叫做“图书馆”。

幼时的三毛最爱的去处便是这个安静淡然的小屋,尽管每每在图书馆中读书忘了吃饭的时间而被母亲和佣人责骂,她还是固执的每日乐此不疲的在小屋中看那些令她神往的画册。《三毛流浪记》是三毛人生的第一本书,读完这本张乐平先生的儿童画册后,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在两三岁的年纪里爱上了阅读,之后她读完了图书馆中所有她能看懂的书籍。《木偶奇遇记》、《格林兄弟童话》、《安徒生童话集》、《爱的教育》、《苦儿寻母记》、《爱丽丝漫游仙境》等等这一系列的儿童读物,用三毛的话说,都是在那一时期“玩”过的。那时的毛丫头也只不过三岁罢了,天知道她是如何看懂这些宝贝的。

后来三毛回忆说说:

“那时候,看了图画、封面和字的形状,我就拿了去问哥哥姐姐们,这本书叫什么名字,这小孩为什么画他哭,书里说些什么事情,问来问去,便都记住了。”

天下间便是有这样一种人的,天生的灵性,天赐的聪颖,生而具备的艺术情怀。无论一生中有多少坎坷昏暗,血液中这些彷如灵魂一般的东西是不管如何也丢不掉的,不只是不会逝去,且会在人生不能确定的某一阶段光明璀璨的爆发出来,带着炽烈的光芒宏大而震撼的舒展在世人面前。令世人沉醉、痴爱。三毛便是这样的女子吧,上天给予她的总是比旁人多一些的。

三毛的幼时便是这样自由、博爱而生动。彷如一朵亭亭静默的未开出花朵的百合,在不被他人看见的河池一角淡然的漂浮生长。在岁月的轮换中孤芳自赏,暗嗅自己包裹在蕊中的清香。我想如有一日这朵花儿盛放在太阳下时,那该是有多么令人惊叹的美啊。一个能够拥有这般绝世美好的女子,她的将来会是怎样的绚丽多姿啊?

1948年,国民党空军起义,炸毁总统府。时局变动,不得已,陈家一家人便是在这一年举家迁至台湾。三毛儿时的记忆中,就是母亲在中轮上吐得快要死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后,才来到了台湾朱昔仑。日子安定了下来。

时光啊,总是这样,生活美好时,它行色匆匆。坎坷羁绊时,它举步维艰。反正总也是不能让人如意的。等有一日我们松开时光的尾巴,不再在这个我们无法改变的事情上过多地计较,我们也许便可永得安宁了。

时光也好,快乐也罢。都是由心而发。只要心中有美好的信念,纵是肉体逝去,灵魂也会永存。只要随心而动,纵是艰难,也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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