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淙淙,你知道生意各有门道,为什么爹能在江南的商场上独领风骚数十年?”爹若有深意地问道。
我默然不语,静待着爹替我揭晓答案,其实这也是大多数江南商人一心想探寻的秘密吧!
“咱们商人,自战国时的吕不韦开始,就懂得了什么叫‘奇货可居’。所谓奇货可居,除了要有好运气以外,还要有卓越的胆识和超人的眼光。”爹正襟危坐的说道。
“吕不韦?爹,是那个做了秦国丞相的吕不韦吗?他倒是做了一笔天下最大、也最划算的买卖!”我不由感慨的说道。
“是呀!吕不韦可算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典范。几千年来,商人们无不以他为楷模。而咱们米家在蒙元的时候,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是却因为出一个米家的吕不韦,而改变了一切!”爹一脸骄傲地说道。
“爹是你吗?”我有些兴奋地问道。
“不!是你的爷爷。你爷爷的眼光很独到,他看准了义军中郭子兴的义子朱重八,将来必成大气,所以他倾尽全力让朱重八做了义军的首领,最后又以财力辅佐他当上了大明朝的皇帝。”爹神情严峻地说道,半点没有说笑的意思。
“爹,你是说,当今的万岁爷,当年是靠了爷爷的支助,才当上了皇帝?”我惊讶地追问道。
“淙淙,一个人要当皇帝,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凡成帝星者,必有天助。所以即使没有你爷爷的帮助,也还会有其他人帮助他成就功业的。不过,皇上却很记你爷爷的情,偏偏你爷爷又不愿意做官,想当然,皇室的生意,从此以后,便皆归属于我米家独占。”爹的眼光飘向远方,仿佛是在回味着那段逝去的岁月。
爷爷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原来我从不曾见过的爷爷,竟是大明的吕不韦,只是他比吕不韦更聪明,更懂得急流勇退,他退出了官场,却为米家在商场上争得了别人难以撼动的地位。想想后来被皇上杀掉的那些功臣,以退为进,何尝不是最好的方法呢?
“爹,米家既有皇室的庇佑,应该是如鱼得水啊!为什么现在爹要突然将我和娘都送走?”我满心疑惑地问道。
“淙淙,世事无常,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米家的气数怕是不长了!”爹摇头叹息道。
“爹,怎么会?难道皇上他……”我讶然惊问道。
爹沉然地点点头,“据米家在宫中的探子回报,皇上大限将至,恐怕撑不了三个月了。新帝登基,白废待新,少不得会拿一两个人出来开刀。米家也就前途未卜了!”爹颓然地嗫喏道。
“爹,即使皇上殡天,新帝不是皇太孙朱允文吗?听说此人性格温和、仁慈,大家不是都在说他会成为一代仁君吗?我想他即位对于我米家应该没什么大碍啊?”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淙淙,问题没有你想的简单。在洪武二十五年,皇上立皇太孙的时候,我就料定,皇上一死,天下必将大乱。”爹紧蹙着眉头,神情严峻地说道。
“爹,你是说有人会造反?”我越听越觉得心惊胆跳。
如果真有人造反,那么会出问题的,就绝对不仅仅是我米家了,只怕天下的人,都有可能会生灵涂炭、流离失所。
“淙淙,几千年来,你见过那朝那代的皇帝会传孙不传子?这样看似是传嫡不传庶,实则却是隔代相传。如果皇上的儿子个个平庸也就罢了,偏偏秦、晋、燕王,三人的封地都是边境重镇,而且手握重兵,一旦他们起兵造反,后果将会非常严重。”爹紧蹙着眉头说道。
“爹,时逢乱世,只要我们一家人呆在一起,哪怕是颠沛流离,也没有关系啊!”我激动地上前拉住爹,迫不及待地表白着。
“爹也想啊!你知道当初皇上起兵造反为什么能够成功吗?”爹若有深意地问道。
“爹,淙淙明白了!谁要是想造反,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力,而爹将会是他们极力争夺的目标。而米家也将是政治斗争的第一个旋涡。是生是死,是存是亡,都在爹的一念之间,一不小心,一大家子人都有可能被拖下水。”我了然的说道。
“淙淙,爹也是没有办法,爹不想让人伤害你和你娘,只能出此下策了!”爹一脸的无奈之色。
“爹,是选好了阵营了对吗?如果淙淙猜的不错,爹是想做米家的第二个吕不韦吧?如果爹执意要将我和娘送走,那么爹看好的怕不是新帝吧?”我意有所指的问道。
身为一个商人的女儿,我很清楚商人在选择商品的时候,肯定会选择更具潜力的商品。新帝那里,爹充其量只能继续维持眼前的状况,而选择辅佐新君登基,那将会有更为宏大的发展。爹其实一直都想做的比爷爷更好吧!
“淙淙,现在已经不是爹选谁的状况了。燕王爷前些日子已经派了他的儿子,前来向我提亲。我想他们明着是要娶你过门,实际上却是想利用你来做为人质。爹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但是爹不想你成为一颗受人威胁的棋子。爹不想委屈你啊!”爹握着我的手痛心地说道。
“爹,你把娘送走是对的,但是淙淙绝不会走。如果真需要人质,那就让淙淙去吧!”我淡然一笑,毅然地说道。
“淙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爹绝不拿你的婚姻来做交易。尽管燕王爷的四公子看起来仪表堂堂,但是他如此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明显就是动机不纯,爹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爹义愤填膺地说道。
“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除了马云,女儿最近并没有接触过谁啊!”我疑惑的问道。
“淙淙,你忘了在‘山泉淙淙’里,遇见得那个朱高燨吗?”一时间,爹的话将我惊了个目瞪口呆。
朱高燨?他竟是燕王爷的四公子?那么他接近我真的是另有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