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住的地方是在城郊结合部,房子是租的,一小间,墙壁上粉刷的石灰有许多地方已经脱落,潮湿而阵旧,还散发出淡淡的霉味。房内的左边有张床,右边有张小长桌,上面摆着些锅、瓢、盆等做饭用的家当,桌下有半塑料桶米及小半袋土豆,墙角还有一个小铁炉子及十来个蜂窝煤,整个房间较为杂乱。从房内的情形来看,显然有几天没有人住了。
胖哥和寒冬冬忙乎起来,把屋内卫生打扫干净,然后用铁炉子生火做饭。当饭菜快要准备妥当时,“咚咚”一阵很温柔的敲门声响起,寒冬冬拉开门,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扑面过来。“你找谁?”寒冬冬不认识门口站着的女人。
女人没理会寒冬冬,像模特那样扭动着猫步,满面肉笑皮不笑,眯着的眼睛带有几分媚眼,径直走向胖哥,说道:“哎哟,胖哥,几天都见不着你,到什么地方发财去了?”
“哟,幺妹,这段时间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喔?几天不见,皮肤白嫩嫩的,脸蛋红彤彤的,身材比以前性感漂亮多了,”胖哥用诧异的目光和夸张的脸色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继而眼神渐起淫邪,趁女人不注意,冷不防地摸了女人屁股一把,凑近她的脸,色眯眯笑道:“幺妹,这几天胖哥不在家,想没想胖哥啊?”
“你这死鬼,****改不了德性,总想占人便宜,”幺妹使劲朝胖哥背上擂了一拳,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要人想你,呸,做你的美梦去吧,没有你老娘照样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倒是你,撒尿出来自己照照,头不梳脸不洗,浑身臭哄哄的,同大街上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说完,幺妹随手拿起一双筷子,夹了颗炒熟了的花生米放时嘴里,又俯下身子,用鼻子嗅了嗅已经炒好盛在盘子里的鱼香肉丝,而站在旁边的胖哥不停地摆动脑袋,调整眼光角度,睁大眼珠贪婪地朝幺妹胸前望去,不停地吞口水,恨不得将幺妹那圆领低胸衬衫里包着的东西大口吞下。
幺妹发现了胖哥的企图,正想大声呵叱他几句,胖哥则笑着讨好问道:“幺妹,你这脖子上挂着的珠子真漂亮,真好看哟,什么时间买的?能不能让胖哥看看,欣赏欣赏。”
话还没说完,胖哥伸手将幺妹裸脖上珠子拿起,轻轻掂了掂,为了能好好欣赏珠子的色泽和质量,胖哥将头凑近幺妹的胸前,嘴里说道:“啊,好漂亮的珠子啊,又大又圆,真叫人羡慕啊……”
幺妹又识破他的意图,他嘴里说是看珠子,眼光却朝自己胸口里钻,那双不安份的手时不时还磨蹭自己的胸口,气得幺妹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并大声吼道:“你这家伙真是色得要命,我看你看珠子是假的,想吃老娘豆腐是真的。”
胖哥不回避自己的企图,笑着说:“幺妹,你是了解我的,长年累月在外,老婆又不在身边……。”
渐渐地,两人的言语变得暧昧而肉麻起来,听得正在埋头洗菜的寒冬冬浑身不自在,显然不适应这种场合,只是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提醒屋里还有人。
这声咳嗽还管用,两人收敛了自己的言行,胖哥向幺妹介绍着:“这是我刚认识不久的兄弟,寒冬冬。”
“这位是赫赫有名的、温柔滥情的、江湖人称幺妹的就是她。”胖哥笑着向寒冬冬介绍道。
寒冬冬这才注意起这位女子来,个头矮胖,脸部因抹了一层厚厚的脂肪粉而显得很白,也许是脂肪粉质量太差,掩盖不住脸上条条隆起的皱纹;在两条描得很粗的浓眉下有双黑黑的眼睛;涂了口红的双唇似鲜血淋漓的伤口;裸脖上挂着一串黄褐色的珠子,好像珠子本身功能不是用来装饰的,而是用来引诱人的,是要将人们的眼光顺着珠子往下引;胸衣束得太紧,将她丰满的胸脯上肥硕的****挤压向上,直逼近她那厚厚的双层下巴,一件圆领低胸花格子衬衫罩不住深深的****和半裸的乳房;一条紧身牛仔裤罩着圆滚滚、肉鼓鼓的屁股,显得有些丰满性感。这样的打扮非常的裸露,非常的惹眼,也非常的大胆,如果不看脸,只看其它部位,幺妹看起来还有点风韵犹存,撩人心魄,会唤起深藏在男人心头的欲望。
看见寒冬冬有些害羞的样子,幺妹故意挑逗起寒冬冬:“小帅哥,咱们相聚就是缘,一回生二回熟,大姐就住在附近,有空到大姐那里来玩,大姐保证好好招待你,让满意而归,好不好?要不今晚就到……。”
没等幺妹说完,胖哥急忙把话接过来:“够了够了,我这位兄弟刚来到江城,年纪又小,单纯得像张白纸,我要警告你啊,幺妹同志,你不要毒害青年一代啊。”
听胖哥这样说,幺妹似乎更来了劲,说道:“哎呀,胖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就喜欢白纸,特别是像你这位小兄弟这样又年轻又帅气的白纸,要不咱们做个交易……。”
寒冬冬实在听不下他俩人的话,借故上厕所开门外出躲避,直到幺妹迈着模特似的步伐、扭动着肥胖的屁股离开,他才重新回到房间,开始清洗没洗完的菜。
“这娘们,把这双筷子给老子弄脏了,”胖哥骂了一声,随即将幺妹用过的筷子啪的一声扔进了垃圾桶,朝着疑惑的寒冬冬解释道,“她用过的筷子是脏的,都得扔掉,咱们不能用,以免脏了我们。”
“为什么她用的筷子是脏的?”看着寒冬冬那刨根问底的眼神,胖哥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兄弟,你猜一猜她是干哪行的?”
寒冬冬摇了摇头。
“我给你提示一下,她的职业可以描述为:不圈地,不占房,工作就凭一张床。”
寒冬冬重复了几下胖哥的话语,想了又想,又摇了摇头。
胖哥换个角度再提示说:“不集资,不贷款,自带设备就生产。”
寒冬冬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胖哥笑了,说:“说你像张白纸,你真的像张白纸。”只好把话说得再明白无误了。
当寒冬冬知道幺妹是个****的小姐,顿时肚内一股恶心反胃的气流直冲脑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似的。也许是受老家民风淳朴的影响,寒冬冬对妓女有种天生的厌恶感,打心里看不起这种人,认为这种职业低贱,****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身体很脏。难怪今天看到这个幺妹,浓妆艳抹,衣着裸露,身体上有股说不清的熏人气味。
“这老裱子,这臭娘们,看见老子几天没有回来,以为老子找到大钱了,想来勾引我,我呸,胖哥能看得上她这路货色吗。”胖哥边骂边笑。
寒冬冬对胖哥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内心偷笑:“胖哥啊胖哥,刚才还同她打得火热,反身过来踏贱别人,胖哥啊,依我看,她这路货色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如果我不在,不知你们要做出什么动作来,别故作清高了。”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经过一阵子的忙碌,寒冬冬和胖哥俩人围着铁炉子吃起火锅来,还炒了几个下酒的小菜。没有小酒杯,俩人捧起大土碗就喝。寒冬冬酒量不行,没喝几口就脸红脖子粗了,从脚板底直到脑袋顶,泛起阵阵红晕,直呼受不了。胖哥酒量也好不到那里去,几杯下肚,脸色也是通红,浑身热起来。在胖哥的建议下,俩人干脆脱掉上衣,袒胸露乳,赤膊上阵,边吃边喝边瞎侃起来。
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胖哥非常怀念当年的豪情壮举,反复提起当年在厂里带领十几名工友围阻厂长办公室、暴打厂长的情景,说:“老子左一拳打飞他的眼镜,右一拳打扁他的鼻子,再正中央一拳打得他满嘴都是碎牙,打得那龟儿跪地求饶。”说到高兴处,端起酒碗,伸长脖子,咕噜一声将碗里的酒直吞下喉咙,并用手捋了下嘴边残余的酒沫,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扔,继续绘声绘色描述他如何砸烂厂里办公设备、又如何躲避公安人员的追捕等等。
谈了过去的豪情壮举,也说到现在的英雄气概,胖哥左手端着酒碗,右手竖起食指拇摇晃着,说:“兄弟,我不是吹牛,我敢说,在我住的周围附近,不认识我胖哥的人真的没有几个,虽然我胖哥穷了点,干体力活挣钱吃饭,但胖哥我为人耿直,愿为朋友两肋插刀,哪怕上刀山下火海,眼睛不眨一下就会往里冲。所以,大家都喜欢交我这位朋友,认为我这个朋友,够哥们。”说完又干了大口酒,吃了几口菜,好像话语意犹未尽,还有没表达到的地方,两眼直盯着寒冬冬,把胸膛拍得嘭嘭响,说:“在胖哥的地盘上,你记住,不管大事小事,没有胖哥摆不平的地方,有事找胖哥,没错……。”
说自己不是吹牛的人,显然就是在吹牛。胖哥喝高了,醉意逐渐朦胧,酒嗝不断,说起话天南地北,时断时续,没有条理分寸。而寒冬冬本来就不胜酒力,碰了几杯后身上酒劲开始发力,渐渐招架不住,两眼渐失光芒,目光呆滞,只是碍于胖哥的热情,硬着头皮强打精神听胖哥胡侃乱聊,嘴里不停地“好……好……”地应付着。最后,逐渐失去了意识,酒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胖哥的床上,而胖哥却躺在墙角里睡着了,地上还有呕吐物,狼藉满地,满房充盈着发酵后的酒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