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请自便!”韩之意回头瞧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侧对着自己,单这一个侧面就足以震撼韩之意,若说琬琬是将女子妩媚发挥到极致的狐仙,那总是抓得住的真实,而这少年更是冰山上一抹孤莲,既是孤清又疏离,美得太过虚幻。一身素白的衣衫穿好了大半,余下肩背上一片如雪肌肤,可惜却是布满可怖的伤痕。
“好美的人儿!”韩之意心中泛起一种古怪地情绪,顿时脸上一阵发烫,还未等韩之意做出反应,那少年已经穿戴整齐地离开了,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少年的影子,韩之意才将头没入水中,一会儿又浮出水面,清醒了一番。
“果然是喝醉了!”韩之意揉了揉因醉酒的昏沉的脑袋,心中诽腹:“这世上岂有比上古仙魔录中画册记载的仙子妖魔更美的人儿?且还是个男孩子!”
天顶十门的弟子在清晨巡视之时,忽然发现本门的大师兄韩之意竟然幕天席地的在莲池边睡着了,几人合力硬是将韩之意给弄上了崖顶。而木迟峰与苏白圣被阿清安排在酒庐休息,第二日清晨才回到别院。
韩之意清醒之后画意正浓,大笔一挥顺手便将昨夜所见画下,提名为《莲华美人》。韩之意心情颇好,揣着画卷正欲带去给见过美人无数的苏白圣见识一番,也好炫耀炫耀,谁知刚出门就见苏白圣与木迟峰朝自己的房间走来,两人相谈甚欢,好似故友一般,而两人身后还跟一个十三四岁的白发少年,少年白头能白的这般彻底的江湖上除却白家那位从分家过继到主家这边的白千叶,再无可能有其他人。
江南白家主家继承者皆具有异于常人的测算天命的能力,故而十分重视血统传承,江湖上有一种说法:江南白家乃是上古灵族璎珞族后裔,只因参杂了太多的凡人的血故而丧失了许多超越常人的能力,其后代大多与常人无异。当白家意识到灵族神力的衰败之后,为了让白家后人能够保持这种测算天命的能力,主家会选择与自己血缘相近的分家结亲。如此数代之后白家主家子孙越来越少,近几代皆是一脉单传,且大多有残缺,极少有健康之人,白千叶虽是分家子弟,三岁便被人发现具有主家之人才有的测算能力,甚至有传言其灵力更强于主家宗主,宗主便要求分家将白千叶过继给自己当养子。
“韩大哥!”白千叶被孤零零地落在了两人身后,这一路走来基本没有插上过话,远远瞧见韩之意站在房门前朝这边看来,立刻跑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
“两年未见叶子倒是长高不少!”韩之意礼貌地笑了笑,白千叶从怀里拿出一个明黄色的锦盒交给韩之意。
“这是何物?”
“韩大哥这就不记得了?两年前你去白家测算的时候,瞧见这本《上古仙魔录》便要了去,结果走时却落下了!”
“哦,我想起来了,这种小事,叶子竟然还记得!多谢多谢!”韩之意连声道谢之后结果锦盒,附带着听到白千叶的告诫。
“这本《上古仙魔录》乃是我灵族祖先所传,我听爹爹说这书由于年代久远,故而本身具备了一些灵力,千万不要在一天之中至阴之时翻看,不然会有怪事发生!”白千叶之言,韩之意非但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更想看看至阴之时翻这书会有何事发生?
“多谢白算师指点!”
“这明黄色可是皇家御用,这盒子到底是何物?”苏白圣一上来就盯着这锦盒细看,韩之意刚作了一幅好画,又得了一本好书,心情颇为畅快,极为大方将锦盒打开让苏白圣与木迟峰欣赏,苏白圣见后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笑道:“韩师弟你已弱冠之年,竟然还看这种孩童才看的鬼怪志异书籍,羞是不羞?”
“这世间神奇之事不胜枚举,非鬼神所为,又能作何解释?”韩之意极力争辩,苏白圣完全不为所动,只当这韩之意心性似顽童,也懒得多争忽然瞥见韩之意手中画卷,折扇一指问道:“韩师弟善丹青作画,最近又有新作?”
“昨日与你们一别回到山下,竟产生幻象,见着更胜于琬琬的美人,早晨一醒,便作此画作,只可惜仅见到个侧面!”说起这事韩之意颇为得意,推开身后的房门将众人请进了屋。
“仅见到侧面便说胜于琬琬,未免武断了些,琬琬那等美人,即使做梦、幻象也不见得更胜于她!”苏白圣自信满满,十六岁游历大江南,如今二十有六,十年间见过美人无数,且各有风韵竟想不起一个可以与琬琬媲美。当韩之意在书桌上摊开画卷之时,那种想法立刻被自己所否认。
木迟峰皱了皱眉,脸色并不好看,这图上之人正在莲池边着衣,衣衫半遮半掩,着实透着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木迟峰正欲发言,突然韩之意拿起身边的茶杯挡住了画,一滴红色的液体掉进了茶水之中,扬起一圈波纹,木迟峰、韩之意抬头一看,苏白圣用丝巾捂着鼻子,尴尬地笑道:“弄坏你的好茶,韩师弟莫怪啊!呵呵!”
“这画上的人不是小石头么?”木迟峰心中不解,为何小石头来了天顶十门却不与他们会合?
“韩兄你是在哪里见到此人?”
“都说是幻象,自然是梦里!”
“怎么,木兄亦有猎艳之心?”苏白圣笑得有些猥琐,连韩之意都看着有些不大舒服。
“苏兄,这画中人乃是一男孩子,在下绝无此心,只是!”木迟峰尚未将小石头道出,苏白圣就抢先开了口。
“没想到木兄竟然如此迂腐……”苏白圣还想继续说,韩之意在书桌下踹了苏白圣一脚。
“诶,木兄有琬琬姑娘相伴便好,才不像苏师兄这般贪恋美色,只要是美人,男女不拘!”
白千叶对于其余三人所说的话,似懂非懂,只是瞧着画像发呆,左手汇聚一团纯白柔和的光在画卷上游曳。
“叶子,你在做什么?”韩之意最先发现白千叶的异动,两年前见白千叶测算之后,便知这是白家进行测算时汇聚的灵光。
“这个人不是幻象,不,他本就非人!啊!”白千叶一声尖叫,晕倒在地,画卷上的人影亦随之彻底消失不见,干净得好似完全没有出现过。
“这如何一回事?”
“叶子!叶子!”
“韩大哥,苏大哥!我没事!”白千叶只是极短的昏迷便清醒了过来,下一刻便与常人无异。
“叶子,你测算到什么了?上次你给我测算之时,也未曾见得有这般反应。”
“嗯,一个上古的传说!”
如果木迟峰没有小石头这个小师弟,说不定也会相信白千叶的这番话,木迟峰不但见过小石头,而且同门两年,并未见其异于常人之处,若说小石头非人,木迟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白家也不过浪得虚名,与寻常神棍亦无区别!”木迟峰心里泛起了嘀咕,白千叶像是看透了木迟峰的心里话,解释道:“木大哥,他现在还是人,只是时间不多了!这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向对于神怪故事特别有兴趣的韩之意好奇道:“是什么样的传说,说来听听!”
“传说是关于……”
“着火了,着火了!”白千叶尚未来得及多说半句,屋外便是锣鼓喧天,木迟峰第一个冲出门,却见相隔一湖之远的逍遥阁燃起了熊熊烈火。苏白圣提劲运气略过湖面朝逍遥阁而去,木迟峰紧随其后,只是韩之意心中涌上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时候竟然起火了?”
“叶子,你先在此休息,回头再来听你说故事!”韩之意之轻功竟然更胜苏白圣、木迟峰片刻之间已经超过两人。
“阁下就是白家少宗主白千叶?”韩之意刚出去不久,大敞未关的门口就走进来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白千叶见这人一身杀气,似是来着不善,不由得脸色难看了几分。
“这火是因你而起?”
“自然不是,此时正当午时厨子一时失手也是难免的!”
“你欲以何为?”面对对方这样的解释,白千叶显然并不满意,更加不相信。
“我要找你,用得着故意放把火?半夜到你屋里便是!你旁屋住的不过都是三流人物罢了!”
“你!”白千叶指着这黑衣人半天说不出来话来,这人真是太过目中无人了。白千叶一气之下拔出韩之意床边的挂剑一剑刺向了小石头。小石头竟然不躲不闪,白千叶手中的长剑正对小石头的心口一寸,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问道:“你为何不躲?”
“在下有求于阁下,并非来寻麻烦!”
“何事?”白千叶放下手中长剑,静静地看着小石头,只要对方有异动,这一剑是一定要送出去。
“在下想请阁下为我测算一个人的下落!”
“白家的规矩,你可知道?”
“知道!”
“既然如此何必要算?有缘自然会遇到,若是无缘即使测算出下落,怕也是无缘相见!”白千叶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见惯了各种奇人怪事,只因白家的测算之力,总是让白千叶见识到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因果。